“凌兰,那七株神树,本该是你师父的。”女娲将手一招,唤青云去宫中取来六个锦盒,与晓风、寒月送来的一起递过。“此物在我手中并无大用,摆到宫中反而碍眼,便予你吧。这七宸九华明离大阵,你要仔细参详,日后自有用处。”
“妹妹还是太过细心了些,虽然兰儿日后将承担许多,可这般灵物,也没必要现在就给她。”明轩见此,轻轻摇了摇头,正欲开口,却被倾尘将手拉住。
“由她去吧。”倾尘以神念说道。“这些东西,倒也算不得什么,何必违了她的好意。”
“多谢师叔。”凌兰本欲推辞,但见女娲这样,师父师娘又不说话,便也不好多说什么。来时她已听赤霞说过,这最后一个锦盒之中,是为人参果树,那么另外六个,便是其他六棵先天灵根了。七树齐聚,自然是作为结阵之用,至于为何给她,想来到时自有分晓。
“好了,我们还是说说墨痕道友的事吧。”女娲将手一拂,现出一派流光幻影。
西海之畔,有衡石山、九阴山、洞野之山,三山交界处有赤树,青叶赤华,名曰若木。那清晨太阳星未亮之时,若木便先放出赤红之光,待黄昏过后,方才渐渐黯淡。
西海为四海之一,如今龙族步步为营,就连海滨都少有人居。只是此时,在若木之下却有一个寂寥的身影,正是那独自远行的墨痕。
“羲和之未扬,若华何光?外人却不知晓,这若木之花上,可正是沾染了羲和道友那若华练的光彩啊。”墨痕轻抚着若木的树干低语道,不禁想起了太阴星上的那位道友,以及其他众人。转念一想,出来云游这么久,也是该考虑建立道场的事了。“倾尘道兄本就有意相留,那大荒山,也当真是个好去处。”
“在下名唤帝江,见过兄台。”正当墨痕还在思考之时,空中忽有流光飞过,落到地上化作十三个人影,其中以一位赤服男子为首。刚一落地,那男子立即上前见礼道。“这位朋友,此地是我兄妹等人先至,还望行个方便。”
这十三个人,便是开天辟地之后,盘古精血中孕育的十三道灵光。洪荒开辟,天地已成,阴阳二气交合,便有了洪荒地界,与天界、冥界并称为洪荒三界,这十三道灵光也落入了地界之中。只是其中十二道化形较早,便是天芒山帝江等人,至于这最后一道灵光化为了何人,就要从后土等人离开忘川之后说起了。
天柜山。
此山在北海之滨,山中有溪水流下,便直接向北,一路注入北海之中。
住在这天柜山的叫做强良,性情刚毅。他兽形有些奇异,乃是虎首人身,四蹄长肘,并且他还收服了两条黄蛇,平时都带在身边。不过平时的话,强良自然还是以人身显现,与群仙的选择相仿。
现如今这天柜山中,可不止强良一人,除他之外,还有三位弟兄在此。寂山奢比尸,是在路过之时,被强良找来帮忙的,而钟山烛九阴和泑山蓐收,则是在不周山聚会之时,从玄冥处得知此事。这二人闻得天柜山有些异状,辞了帝江等人便腾空而起,一同离了不周山而去。观其威势,真如风驰电掣一般。
这一个夜晚,又见明月高照,强良等四人便来到了北暝潭边,坐在一处凉亭中闲谈。烛龙、蓐收来后,众人也试过几次,想要下北暝潭去看看。只是他们每次都被一团粉光挡住,连北暝潭都是无法靠近,这才只能作罢。
蓐收看着那近在眼前,却不可接近的北暝潭,忽然说道:“这都六十多年过去了,他们怎么还没来,未必耽搁得也太久了吧。”
“谁知道呢。”强良答道。“玄冥妹妹说过,天渊、冥渊皆有异状,想来一直没有彻底解决,这才未能前来。”
烛九阴哼了一声,想来也不大高兴,开口说道:“虽是如此,但是来得这么晚,那还是该罚。”
只是奇怪的事,烛九阴这句话说得十分大声,感觉不像是说给强良他们听的。而当他话音落下,空中又有三个不同的声音传来。
先是温柔的女声,轻声笑道:“二哥既然要罚,那要罚什么啊?”
又有个豪爽的男声,大笑着回答:“我们既是晚到,想来是要各罚三杯了。”
还有一个清润的男声接了下去:“三杯哪里够啊?至少也要三万杯,那才勉强说得过去吧。”
强良等四人,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果然在遥远的天际,忽然有无数毫光亮起,却是一艘锦绣画舫。那画舫上都是张灯结彩,船身更有无数花纹,显得庄严华美,而在船头,又有一盏精致的琉璃灯,放出灿烂的金光。在那金光照耀之下,仿佛苍生万物,都无所遁形。
这艘画舫,自然就是后土那息壤所化的碧落黄泉舟了。他们兄妹八人,得了血海冥河老祖相助,在忘川之内寻得鉴石,之后便从冥界第九垒洞渊无色刚维地,直接来了洪荒地界。没过多久,他们就来到了这北海附近的天柜山。
碧落黄泉舟落下,随后重新变为息壤,回到了后土手中。这十二人虽然互相知晓,当年又定在不周山聚会,只可惜此事一波三折,又拖了六十余年,直到如今才能相聚一堂。大家终于见面,都是十分开心,不免互相寒暄一二。至于刚才说话的那三人,自然就是后土、祝融和共工了。
烛九阴也不多言,只是笑着一指天柜山西部,一座处在山谷之中的大湖道:“一人三万杯,你不如直接喝那湖算了。我们也省些事情,岂不是两全其美。”
共工倒是毫不在意,也和他玩笑道:“要是定要我们喝那湖,这喝了也就喝了,就算不用神通,倒也没什么要紧的。”
“这样多没意思,都说了是要罚,那当然是要罚点有趣的。”奢比尸不急不缓,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祝融便又问道:“那四位兄弟,是想怎么罚我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