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阳对着倾尘拱一拱手表示感谢,又转而看向了群仙,接着说道:“只是大神通者各自修行不同,所愿意接纳的仙家,自然也有所区别。据传,群玉山下有寄香幽火,西王母正是借助其威能,结成了法阵守护西昆仑。寄香幽火为七大真火之一,仙家若有纷争之心,入内就会被焚烧心灵,轻则心境受损,重则化作飞灰。不过就算通过考验进入了西昆仑,如果在里面又起纷争,还是会被驱逐出境。”
墨黎叹道:“伯阳道兄。你所知颇多,并愿意将此告知我等,我们实在感激不尽。可是,可是我们现在连门径都没窥到,而西昆仑在哪,也从来没有看见过。连这第一步都不知道该如何去走,还说什么通过不通过的?”
明轩淡淡地说道:“早说了你们心志不坚,看不见才正常。”
伯阳点了点头,竟是赞同明轩所说,然后又对众仙说道:“伏羲、女娲等道兄,所布下的法阵与西昆仑未必相同,但其用意想来也差不了多少。你们若想去西昆仑,就只想着去西昆仑就好,若想去其他道场,亦要坚定信念。如果各处都想去,那么意志不坚,自然不能窥到门径,反而连任何一处都去不了。这正如拜师入门之后,若无师长允许,也不能再擅自拜他人为师,否则便是叛出师门。”
伯阳说罢,转而看向倾尘、明轩,言道:“若在场仙家之中,真有一心愿入大荒山者,还请两位道兄怜悯,为他们指引道路。”
众仙闻言,连忙上前向两位宫主拜谢。
“且住了。”明轩见此,伸手轻轻一拂,群仙就拜不下去。随即她正色道:“你们若能去大荒山,那也是托了伯阳道友的福。若今日他不曾前来,我是不会答应的。”
倾尘也道:“你们不必领我与轩儿的情,只谢伯阳道友就是了。”
一众仙神无奈,便只好作罢,转而又向伯阳施礼。伯阳也不推辞,微笑着受了。众仙议论纷纷,当下就有五六万人告辞而去,却还留了三千余人站在原地。他们看着倾尘、明轩与伯阳,却是欲言又止。
明轩见此,微微有些不耐,便直接开口道:“我与倾尘如今出行在外,虽为玄灵宫宫主,但却不是大荒山的主人。大荒山之事,一切皆由曜灵宫伏羲、女娲决断,我等不再过问,亦不会插手其中。若是诸位道友只是为了此事而来,那就请回吧。”
“娘娘且慢!”江潇见明轩转身要走,慌忙上前一步,再行一礼,说道。“两位宫主不在大荒山,我等本不该强求,只是,只是……”
江潇连说了好几个“只是”,可究竟“只是”如何,却只在口中打转,一直没有说出来。墨黎站在江潇身旁,也随之行了一礼。不过,他礼毕后也不起身,而是站在原地不动,默不作声地保持着施礼的姿势。剩下几千位仙家看他们如此,也都不说话,只是一同行礼。
倾尘见她话在嘴边,却不肯明说,似乎是颇有顾忌,想说又不敢说,故此不知该如何开口。听得几次,倾尘面色也冷了下来,声音稍稍高了些,问道:“只是如何?你且说来听听。”
江潇闻言,只觉得心头一震,感觉天仿佛已经塌下来了一般。仙家本是混元一体,更何况她已证得太乙金仙,离大罗金仙亦不过是一步之遥,几乎触手可及。可此时她额头上却是冷汗涔涔,香汗顺着她秀美的面庞滴滴滑下,落在地上,清晰可闻。
如今倾尘已经开口,她再不敢有所隐瞒,咬了咬牙立刻答道:“只是我曾听闻,伏羲道人本体乃是人首龙身,而女娲娘娘法相则是人首蛇身。仙神虽无本相,但这亦是缘法,想来他们二人或多或少都与龙族有些牵连。而且我还听说,伏羲道人会龙族秘曲《流水潺湲》,只怕和龙族关系匪浅。我等是想求一处清净之所修行,不愿参与纷争。倘若伏羲道人与女娲娘娘当真和龙族颇有交情,我等实在不敢前去!”
洪荒众仙皆知,曜灵宫、玄灵宫同在大荒山,伏羲、倾尘、明轩、女娲这四位宫主情投意合,彼此以姊妹相称。而由于倾尘、明轩的关系,伏羲、女娲二人,后来与西昆仑、蓬莱仙岛及静虚山等地亦多有来往。
素有传闻,有一日,静虚山玉露宫宫主陆酒真人夜访大荒山。此时女娲娘娘应思念哥哥姐姐,便站在琳琅玉音桥上赏月。伏羲见陆酒来至,自宫中而出相迎。陆酒为两位宫主带来了美酒子夜歌,伏羲则将《流水潺湲》教给了陆酒,以此作为回报。
《流水潺湲》为龙族秘曲,向来不外传,就算是龙族中人,也需要做出一定的贡献才有资格可以修习。这个故事是真是假,实在说不清楚,但大荒山确有一种酒,名为“子夜歌”。
伏羲道人从未在外人面前弹过《流水潺湲》,他究竟会不会这首曲子,自然就无从得知了,不过陆酒道人是的确会的。倘若这个故事是真的,那么再考虑到伏羲并非龙族中人,却会这龙族秘曲,还可以随意传给他人,他与龙族的关系也就不言而喻了。
墨黎、江潇等人就是考虑到这点,才一直没有直接去找伏羲、女娲,甚至没有费心寻找过大荒山的位置。他们正是怕万一伏羲、女娲加入了龙族阵营,参与三族之战,到时候群仙在大荒山上,也不得不加入战局。故此群仙集聚此地,打算先来问过倾尘、明轩,再决定是否前往大荒山。
明轩闻言,淡笑道:“那我不妨告诉你,伏羲哥哥确实会《流水潺湲》,但这首曲子是我教他的。你们担心伏羲哥哥与龙族关系紧密,难道就不怕我与龙族有所勾结吗?”
江潇闻言,登时大惊失色,被吓得连续后退三步,好容易才稳定身形,语气颤抖地问道:“那明轩娘娘,您,您又是如何习得此曲的?难道,难道说,您真的与龙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