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雅的月光化为清霜白雪,自九天之上缓缓飘落,仿若一只只晶莹剔透的玉蝶。霜雪所过之处,全然无物可阻,一切壁垒都被轻易分开。可是壁垒被分开之后,竟然化作了满天的曼陀罗华之花雨,以更快的速度落在了地上。
花雨落地,顷刻间生根发芽,原本寸草不生的山上,立刻开出了无数色彩缤纷的曼陀罗华。或为赤色,或为橙色,或为黄色,或为绿色,或为蓝色,或为靛色,或为紫色,或为白色,或为……清风拂过,鲜花落地生根,覆盖了山上的每一寸土地。
各色鲜花绽放开来,山脉之上顿时变得姹紫嫣红,充满了勃勃的生机。而这些花开放之后,又以自身为根基,生长出了无数的枝芽。枝芽再度开花,花上又生枝芽,层层叠叠,重重无尽,竟将整座山脉都笼罩在呢。
那无坚不摧的霜雪飘在花上,却不能再继续落下去了,而是静静地躺在了花心。过不多时,霜雪消融殆尽,曼陀罗华的花瓣上面只留下了一颗颗晶莹的水珠,就好似是泪滴一般,在月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明轩答道:“你已经承认,以威力而论,十二种光明不如日月星光,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是,此事你知我知,可除去我们等在场四人之外,他人却不知晓。若是传了出去,未免不太好听。”
明轩说罢,伸手轻轻一挥。
皎洁的月光本来只是光辉淡雅,以霜雪之形自天空中落下,不带一丝杀伐之意。可是伴随着明轩这一挥,漫天霜雪却纷纷飞到了空中,不再往下飘落,而花心之中的露珠也疏忽间腾空而起。
月光变得凌厉了起来,霜雪渐渐聚集,顷刻间就凝成无数柄细小的利剑,对着下方的花木直坠而下。太阴为主刑之星,少阴又是至刚之力,这柄柄锋芒毕露的月华之剑刺下,自然是势如破竹。
山脉之上,无数的曼陀罗华生根发芽,早就形成了一片片密林,可这些草木又怎是月华之剑的对手?锋利的宝剑刺过,各色花草树木根本无力阻拦,登时被切成无数段,莫说还能有反击之力了,竟连一刹那都未曾挡住。
接引双手合十,高喝一声:“善哉!”
他身下的莲台本来是石头雕成,通体呈雪白色,没有一丝瑕疵。不过在他这一声“善哉”之后,雪白的莲台上突然散发出了淡淡的金光,将莲台也染上了一层金边。
莲台之上散发出万丈毫光,这金光愈发明亮耀眼,将接引的整个身躯都包裹在内。而在金光的照耀下,这雪白色的莲台,通体也都变为了金色,像是由黄金铸就而成,再也没有一点石头的影子了。
细细往莲台上看去,原本的雪白色石头莲台只有三层花瓣,是为三品,但现在这黄金莲台却共有十二层花瓣之多,那就是十二品了。这十二层花瓣之中,最下面那层花瓣的颜色最浅,呈浅金色。而每往上面一层,颜色就愈深一分,到了最上面那层,就完全是金黄色了,与纯金无异。
准提道人不禁将身体微微前倾,脱口而出道:“十二品功德金莲!”
倾尘拿着云影扇对自己轻轻扇了扇,悠然问道:“这便是先天灵宝功德金莲了吗?”
准提道人立即答道:“正是!此功德金莲乃是先天灵宝,内蕴功德之气,那八德池之中的八功德水,就是师兄从中领悟而出的。先天法宝各有妙用,而功德金莲极擅防御,其诸多玄奥都体现在此处。若是纯粹以防御而论,功德金莲固然不如太上道兄的天地玄黄玲珑宝塔,但是在先天灵宝之中,恐怕还真没多少能比得上她。明轩道兄当真道法通玄,以太阴星光之中至刚至强的少阴之力为剑,竟然逼得师兄连这件防御至宝都取了出来。尽管如此,功德金莲一出,师兄也几乎立于不败之地了。”
倾尘听了,仍是面不改色,只是将折扇轻摇,好半晌才开口道:“这样说来,接引道友危矣。”
准提道人见接引将十二品金莲当空祭起,想到自家师兄已然立于不败之地,自然心中大定。此时听到倾尘这么说,准提道人还以为他不知功德金莲的厉害,下意识就要为其解释一二。可他一看到倾尘那平淡的眼神,顿时愣了愣,话语已要脱口而出,他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准提道人猛然意识到,演法当论高下,但高下并不能完全以胜负而论。接引道人将十二品功德金莲祭起在空中,以这件防御至宝之能,确实可以做到先天不败。不过明轩以月光为剑,可尽情施展威能,而接引却只能以功德金莲勉力支撑,要想转守为攻,实在不太可能。这样一来,就算两人分不出胜负,但是上下风已然明显,由此也可将高下定论。
先前二人早已说好,每人只能用一件法宝,并且不能更换。如今明轩以月光化剑,刺向了下方的连绵山脉,看似有些莽撞,其实是用了阳谋。
若是接引不用功德金莲,恐怕难以抵住皓月之芒,可如果接引祭出了功德金莲,那就正好顺了明轩的心意。两害相较,当取其轻。尽管接引意识到了明轩的想法,但是他现在也只能这样做,这就是不得已而为之了。
既然已经这么做了,接引也就没有反悔的打算,而是决定以功德金莲演法到底。
接引道人周身光芒大盛,口出滚滚雷音,说道:“明轩道兄,我已然祭出十二品功德金莲,你也不必再有所隐藏了。此时还不尽力,更待何时?未免也太小瞧我须弥山了吧!”
接引道人遍体光芒不减,十二种光明护住全身,他座下那十二品金色莲台却飞了起来。他本来坐着的是一个石凳,可是在他的心念演化之下,变为了一座三品的白石莲台。而他刚刚将十二品功德金莲祭出,放出金光阵阵,替代了他座下的这朵白石莲台。
发展至此,接引终于拿出了自己的先天灵宝。两人的这场比试,显然已经到了一个新的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