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了什么？”双笙仰首看着明轩，一双明眸之中满是不解。
    “对，缺了什么，才没有变成流云瑞金。”明轩揉了揉双笙的头发，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而且我虽没见过流云瑞金，但能感觉得到，这样炼出的法宝，比之真正用流云瑞金炼制的，也缺了点什么，总归有所不及。”
    “所以，我们要找到缺失的那部分，才能重新造就流云瑞金，是吗？”双笙怔怔地看着正微笑着的明轩。
    不知何时，这位玄灵宫主的双瞳，已经变为了金红色的。
    若说方才的明轩，恍若皓月般清冷，那么现在的明轩，则宛如初阳般和煦。
    她明明没有成功，脸上却没有露出哪怕一丝失望的神色，而是依然像往常一样淡淡地笑着。并且在她的身上，还散发着一种醉人的温暖，安抚着女孩被太阴星力惊到的心。
    太阳主德。这究竟是何等的心境？能坦然面对一切顺逆之境。
    “越来越像了啊。”双笙抿了抿嘴，喃喃自语道。她借着将小脸贴在明轩身上，不着痕迹地低头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就算只是初阳，也让人不能久视。
    而且她也不敢让明轩看到，自己的双眼，已经变得稍稍有些模糊了。
    “或者，我们也可以换一种思路。”一直默然不语的倾尘道君忽然开口了。“可能正是因为失去了什么，所以流云瑞金才不复存在，散作了这些流云碎金。”
    “那就是说，如果能找到流云瑞金碎裂的原因，或许就能将流云碎金恢复为流云瑞金，对吧？”双笙眼睛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了下来。“说来也真奇怪，丽水这么好一处洞天福地，怎么就没听说过，有什么知名的仙家出自此地？”
    “若是这丽水之中真走出了什么厉害的人物，以浩初道友的性子，早就打听出来了吧。”倾尘道君凝视着滔滔丽水，无数流云碎金藏在水下，发出若有若无的光辉，常人自是看不见这些。“如果那人是道行比浩初道友更高的，这偌大个洪荒，也不过数十人而已。除去忘川河上见过的帝江等人，其余仙神，我们也都在东昆仑或紫霄宫中见过了。”
    “绝对不是帝江他们。”双笙听了，十分肯定地说道。“但凡他们兄弟姊妹十三人里面，有任何一位知道复原流云瑞金的办法，蓐收的瑞金震龙尺，也不会仅有现在这点威力。”
    “你也知道帝江道友和蓐收道友？”感觉到双笙已经恢复了过来，明轩的双瞳又变回了深邃的黑色。
    “嗯啊。”双笙立刻应道，她一边说着，一边将目光瞥向了丽水两岸。“哥哥姐姐说过，蓐收有一件后天至宝，名为瑞金震龙尺，似乎是以流云碎金炼制而成，其妙用无穷，颇不在玄冥的天霜心神矛之下。说起来，北海疑始岛的玄冥也真是厉害，她持那一柄由参寥冰炼成的天霜心神矛，昔年在昆仑山下，竟能逼出太上老君的天地玄黄玲珑宝塔。”
    说到最后，她已是完全背对着倾尘、明轩二人了。
    “瑞金震龙尺，终究是流云碎金所成，其中正平和，震之以威。一般而言，此物只镇不杀，故而又名为瑞金镇龙尺。想来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这等祥瑞之物，总会留一线生机。”明轩缓步走到双笙身旁，将左手轻轻搭在女孩的肩上。“玄冥的气势，却要显得凌厉许多。若非受道行所限，她那杀意之重，甚至能与司天之厉的西灵姐姐抗衡。”
    倾尘的眉头挑了挑，对双笙的话不置可否，也没像明轩那样接她的话茬。他是说过瑞金镇龙尺和天霜心神矛，但却从没提到过蓐收和玄冥、帝江之间的关系，更没说过他们兄弟姊妹共十三人。
    至于双笙提到的，玄黄塔化为人形，挡住玄冥娘娘的进攻……
    倾尘道君心念一动，昔日在昆仑山下见到玄冥、后土之时，双笙还陪着明轩在玉京山的玉石台阶之上。按理来说，她不会注意山下的动静才对。再一回想起来，当年自己和明轩，在冥界的忘川河畔遥望帝江等人的时候，仙乐、灵音尚未拜女娲为师，双笙在他们身旁，自然也还没到大荒山……
    许是察觉到倾尘一直未发一言，双笙连忙转过身来，又补充道：“我在大荒山上无聊的时候，也曾通过天光湖的湖面，遍览混沌洪荒，偶尔看到感兴趣的，亦会观察先后之事。原本我就碰巧看见过帝江他们，所幸哥哥姐姐提起时，我还依稀记得一二。”
    看着双笙甜甜的笑容，倾尘道君微微点头，心中却想道：“看来，她知道的还不少啊。”
    一念至此，倾尘道君忽然又想起，当初自己和明轩离开大荒山时，本来是要带走星泪的。不过伏羲却让双笙跟在二人身旁，于是明轩也就将星泪留在了玄灵宫。如今想来，恐怕伏羲此举，还有别的用意。
    看到倾尘似乎没什么其他反应，双笙暗自松了口气，眼睛滴溜溜一转，立刻提议道：“洪荒众仙皆知，凝丹需问太上，炼器当询女娲。若实在没有办法，我们不妨回大荒山，去问一问女娲姐姐。或许她另有主意，也未可知。”
    轻轻一句，将话题巧妙地岔了开来。
    倾尘道君微微摇头：“若她回答了，那便是参与其中，大荒山恐再难清净。”
    明轩也说道：“我们要做的事情，关系甚大，当初决定离开大荒山，其实也正因如此。”
    “这些我当然知道，不然你们也不至于，将凌兰姐姐他们一同抛下！”双笙听了，却毫不让步，仰起一张小脸气鼓鼓地说道。“可伏羲哥哥让我与你们一同前来之时，就没想过要置身事外！”
    “伏羲哥哥的演算之法本就高明，又有夙曦扇这件极其擅长推演的先天灵宝，他多少知道一些，并不奇怪。”倾尘平静地看着双笙，语调不急不缓。“但你可曾想过，女娲妹妹也有徒弟，更何况还有青云、赤霞等人。大荒山中，并非人人都像伏羲哥哥与女娲妹妹那样道行高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