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等明白!”
方时扫了眼下方,看到有些人一脸不屑,也没在意。
“那我就先给你们示范一下,大概就知道该如何讲书。
等年后,右军都督府这边暂时结束,我会过去帮你们。”
“等等!”
李景隆打断方时,靠近方时一脸兴奋之色:
“方司柬,你先说说白天的事。”
“什么事?”
“就是秦氏伙同奸夫,杀了丈夫一事。”
方时一脸懵逼:“这有什么好说,按律法处置就是。”
李景隆上下打量着方时:
“你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我一天都待在军营,确实不知。”
下面一个士子闻言,直接上前述说:
“这事发生在一个月前,句容县有个秦氏,他的丈夫叫王民,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每天起早贪黑赚钱,赚的全交给秦氏,生活也过得不错。
秦氏说一他不敢说二,说往东就不会往西,可秦氏对王民相貌不满意,便勾搭上奸夫。
这奸夫听说是个二流子,秦氏图他长得好看,奸夫图她的钱就好上了。
有天王民提前回家发现了,秦氏怕被治罪,就伙同奸夫把王民杀害。
今天早上,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整个应天现在议论纷纷。”
李景隆脸上充满好奇之色:
“方司柬,你说这奸夫该长得多好看,连这么好的夫君都要杀害。
一个寡妇过的水深火热,一个过得舒舒服服却不满足,道德败坏啊!”
“怎么?你想来一场断袖之恋?”
“说什么呢?我就是想知道,我好看还是他英俊,怎么就没人找上我呢?”
[朱襄氏出手了,看来也是想闹大,两日后的辩论定然精彩。]
方时暗暗摇头,对着李景隆劝道:
“别掺和进来,就当不知道。”
紧接着,又对着下方士子说:
“你们也一样,秦氏和王氏,还有两天后的辩论赛,你们听听就好,别参与进去。”
李景隆一脸疑惑:“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你们能听劝就听,不能听劝我也不能逼着你们。
现在开始讲书,记住我讲书的节奏。”
“话说五千年之前,生活在……”
与此同时,身处东宫的朱标,看着蒋瓛呈上的奏疏,陷入了沉思。
[三个月前的事,都能放出来,这刑部也参与进来了。]
[闹得这么大,再结合国子监辩论,过不了多久,怕是要传遍整个南方。]
[要不要给方时升个官,让他上朝?]
[这事一旦群情汹涌,朝堂上若辩论不过,父皇说不定要生气,提前动手。]
[方时上朝,单单能用张子正蒙解释十目所视的才学,或许可以辩论的过。]
[可万一方时急切之下,又说出一些篡改经典的话,那些读书人会活剐了他。]
朱标揉了揉眉心,有些头疼,现在还没确定好治国理念,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做。
一旦朱元璋能确定下来,以方时的方法去重新编造一部经典,他完全可以找人商量。
也不至于现在,一点消息都不能泄露,连商量的人都没有。
[爹也在纠结,对方也是看中这个,才急得出手吗?]
忽然,一名内侍踏着小碎步进来:
“启禀太子殿下,蓝英蓝百户呈上一份奏疏,说是替方司柬转呈。”
看着内侍手上厚厚的一叠奏疏,朱标随手接过:
“下去吧!”
朱标翻开奏疏认真浏览,半晌过后,直接合上奏疏,往坤宁宫走去。
他相信,有了这份奏疏,他的父皇一定能够同意方时提议。
就算还有点纠结,他也有把握劝动。
面对朱标的到来,朱元璋有些稀奇:
“咦?我们的大忙人怎么有空来?真是稀客啊!”
“爹,你也好意思说,你一个皇帝躲在后宫偷懒,让你儿子累死累活。”
朱元璋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咱这是在锻炼你,你看历朝历代的太子,哪个有这机会?”
“真好意思!”
马皇后一点也不惯着朱元璋,给朱标倒了一杯茶:
“别听你爹胡说,他就是想偷懒。”
“谢谢娘!”
说着,朱标把奏疏放在朱元璋面前:
“这是方司柬刚刚呈上,爹,你看看。”
“这么快?”
朱元璋有些讶异:“他写奏疏都不用时间的吗?”
“你不是让他今天呈上?”
朱元璋翻开奏疏:“那是咱说习惯了,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一天就能写出来。
唉,还是方小子的奏疏看的清爽,开门见山,有事说事。
那些官员怎么说都不听,咱有时候真想打他们一顿。”
朱标没有回话,而是从朱元璋身前,拿起一张烧饼啃了起来。
朱元璋的性子他也了解,也就是说说而已,一般只会杀人,很少会打人。
真杀人也都有目的,冲动下是极少数,只是做出个暴怒的姿态,让人以为是冲动而已。
等朱标啃完两个烧饼,朱元璋也看完,顺势把奏疏放在马皇后身前。
“方小子没说错,经过一千多年的时间,很多学说都没有原来的样貌。
论语、孟子等经典很多言语到底什么意思,已经不可究,只能根据当下情形,做出最合理的解释。
为政以德,这个德到底是什么意思,是得到好结果的德,还是道德的德?
又比如,里仁为美,到底是朱子所说的,住到拥有仁厚风俗之地,还是心中一直处于仁的状态?”
“墨子言:凡入国,必择务而从事焉,我觉得这话就可以说明一切,哪里出问题,就用哪种解释。
大明最终目标都是一直传承下去,想要做到这,让百姓一天一顿饱饭,这是最基本的。”
说到这,朱标一脸正色:“因此,儿子觉得这流传千年的治国理念,确实该改了。”
朱元璋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马皇后:
“妹子,你觉得怎么样?”
马皇后一直看着奏疏,语气平淡:
“改吧!你不改标儿也会改,标儿不改,方小子会立马辞官去教书,将他的理念传下去。”
“什么意思?”
朱元璋和朱标一脸不敢相信,他们父子两人一直对他信任有加,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年纪轻轻会辞官?
马皇后抬头看着父子两人,指了指奏疏:
“你们真觉得短短一天,他能想出这么多东西?
他早就想改了千年治国理念,只是科举没开,他又不认识人,只能从底层开始,教书是他的第一步。
就算别人没有传出朱襄氏,方时也会在一定时候传出来。”
朱元璋有些狐疑:“妹子,你是说,这小子不仅有完整的计划,还做了两套计划?
咱和标儿要是不同意,他就另起炉灶?
咱或者标儿只要有一个同意,他就会一步一步执行下去。”
马皇后点点头:“我是这么认为,具体是不是还要问他。”
“好小子,蒋瓛要是没抓他,他是不是就会通过张家,从青峰县开始计划?”
马皇后不置可否:“方小子没钱没人,都不改其志,足以说明若朝廷不支持他,必定会改变方法,不会再在朝堂上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