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还蒙蒙亮时，方时在大明将士的保护下，前往蒙化州。
    到了蒙化州后，方时第一时间去见王弼，他需要寻求帮助。
    “晚辈拜见定远侯！”
    王弼笑着躬身回礼：“自称晚辈，我也厚着脸皮当你的长辈。
    蓝玉已经跟我说了，蒙化州境内的大明将士接下来会听你指挥，想做什么就去做。”
    “晚辈想见见左禾！”
    “可以！”
    紧接着，王弼对门外喊了声：“把左禾带过来！”
    话落，方时转头看向龙镡：“你带着将士去把你选的人邀请过来，土司各寨子都起码有一个。
    还有汉人村寨的宗长族老也带过来，尽快！”
    “是！”
    王弼上下打量着方时，忍不住问出声：
    “方小子，你确定要这么做？一旦被那些豪绅地主知道，他们必定要造反的。”
    方时郑重点头：“必须要这么做，这次是试探，看看大明百姓对这个政策的反应。
    变法说白了便是重新分配利益，若再按原先均分土地，早晚又会形成土地兼并。
    哪怕一切顺利，短时间内也不会在中原地区实行。”
    “你自己知道做什么就行！”
    王弼面色严肃：“我得提醒你，我和蓝玉背靠太子，对于土地没有那么大执念。
    可其他勋贵就不同，你自己要小心，出门在外一定要用蓝玉的亲卫保护。
    还有蓝玉那些义子，大多已经改回原来姓氏，或许也会怀恨在心对你出手。”
    “晚辈明白！”
    就在这时，两名将士押着左禾走了进来：
    “将军，左禾带到！”
    “嗯！你们下去吧！”
    左禾看着坐在一旁的方时，眼中尽是怨毒：
    “方布政使，你是来看我笑话吗？”
    方时答非所问，语速不疾不徐：“听说夷族人认为人死后有三个灵魂，一个灵魂守在坟墓、一个魂归祖界、一个灵魂居在家中灵牌。
    本官觉得以你的罪行，当效仿凉山夷人实行火葬，至于安灵和送灵礼仪就免了吧！
    你也不想回到祖界后，还被自己的祖宗咒骂。
    你家里供奉的那些灵牌也没必要存在，毕竟连子孙后代都没了，也没人祭拜，还不如烧了取暖。”
    “混蛋！贱人！你还是读书人吗？”
    左禾目眦欲裂，全身用力挣扎，想要挣脱麻绳的束缚。
    方时淡淡瞥了他一眼：“你不同意？那我换个办法，送灵和安灵也给你安排上，然后让你的儿子在这过程中述说你的罪过。
    你觉得如何？反正你死了，也听不到，能救你儿子一命，也算一大幸事。”
    “啊……”
    左禾双目猩红，怒吼出声：“方时，你这个畜生，要杀就杀。”
    “你最好老实一点，否则我让你儿子亲自砍了夷人供奉的祖灵神树。”
    听到这话，左禾瞬间呆愣在原地，随后整个人无力的瘫倒在地。
    “祖灵！祖灵！祖……”
    看着左禾失魂落魄的样子，王弼一脸好奇：
    “祖灵是什么东西？”
    “你可以当做祖坟或者先祖雕像！”
    “嘶……”
    王弼倒吸一口凉气，眼神复杂：“又是从蓝玉那边学的？这比族谱还狠。
    我现在才发现，蓝玉比我想的还要阴险毒辣。”
    “额……”
    方时想要张嘴解释，话到嘴边又立马咽了回去：
    [算了！已经解释不清，反正岳父也挺喜欢。]
    “左知州，现在能好好谈谈吗？”
    左禾低垂头颅，苦笑一声：“谈什么？你连祖灵都要砍了，我又有什么资格跟你谈？”
    “很好！跟临安府的傣那人、苗人首领熟悉吗？”
    “不熟！当初段氏想要集结所有土司对抗大明，有过几面之缘而已。”
    方时微微颔首：“安南国也有傣那人、苗人、夷人等等，与云南同属一个祖先。
    带着你的亲信去临安府，给临安府的土官找个退路。
    安南国现在瘟疫横行，战争不断，想要打下一片地方还是很容易的。
    实在不行还可以去真腊，那地方与云南相连，有一天或许还能重新打回云南。”
    “你要放了我？”
    左禾满脸错愕：“还有，什么叫重新打回云南，难道你想让我们入侵云南？”
    不仅左禾不信，王弼也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方小子，你没事吧！”
    方时毫不在意，继续说道：“你只有一个任务，带着土官逃窜到安南，而后联合当地土人把安南局势搅乱。
    在失败后，继续前往真腊，而后联合真腊入侵云南。
    做好这个任务，你的祖先后代都保住了，还能参与大明科举。
    做不好，蒙化州夷人的祖灵肯定没了，你家中的灵牌也必定被拿去取暖。”
    左禾想都没想便应下，身为案板上的鱼肉，他没有任何反抗机会：
    “我不知道安南境内傣那人和苗人的居住地。”
    “锦衣卫会帮你，安南和真腊国内已经安排妥当，到了临安府会有人告诉你怎么做。
    等你的族人到了，你可以在一旁听听，或许就知道该怎么劝那些土官。”
    方时并不怕左禾会逃，有他则锦上添花，没他也不会影响到计划。
    傍晚时分，龙镡领着各村寨负责人及土官来到衙门。
    望着房内以及门外的大明将士，这些人止住脚步，脸色并不好看，总觉得这次是鸿门宴。
    龙镡见状，出声提醒：“诸位，方布政使已等候多时！”
    “是是是！我们现在就进去。”
    原先空旷的房间，在这些人进来后，瞬间变得拥挤。
    方时坐在主位上，扫了眼下方数十人，脸上挂起温和的笑容：
    “诸位请坐！今日请诸位过来，是有一事希望诸位能够答应。”
    “方布政使请说，吾等尽力而为。”
    “那本官有话直说了。”
    方时脸上瞬间显露出悲天悯人之色：
    “云南的百姓苦啊！本官来云南之后，所过之处，见到的尽是被蒙元所压迫的百姓。
    他们吃不饱、穿不暖，有些百姓甚至易子而食，这是中原百姓所不曾见过的。
    在此，本官要跟云南百姓说声抱歉，是大明将士来晚了、是大明官员来晚了，让云南百姓这么多年来一直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这些土官哪里见到这一幕，个个一副见鬼的模样，张着嘴不知道怎么接话。
    龙镡也一样，尽管已经见过一次，还是觉得有些恶心。
    他没忘记自己的职责，深吸一口气后，出声回应：
    “方布政使不必忧心，既然大明将士来了，以后云南百姓都会过上好日子。”
    说完，龙镡用眼神疯狂示意定边县知县丁思。
    丁思忙不迭附和：“没错！都是蒙元朝廷的错，云南百姓盼王师久矣！望大明救救云南百姓！”
    “望大明救救云南百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