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的杀人目标是“父亲”,而杨坤显然是在机缘巧合之下,误入了这个狩猎范围。
如今杨坤失踪的时间尚短,如果能让对方知道真相的话,说不定杨坤就捡回一条性命了。
虽然这个可能性并不高,不过有的时候,即便是一线生机也要竭力握紧。
听完路寒的吩咐后,莫威浑身一震,连忙带着曾端雅往刺史府外走去。
“如果顺利的话,这回应该能够揪出凶手了吧?”陈年光道,语气有些兴奋,有些紧张,他们从未试过离真相这么近。
就这样,众人在客栈里等到了晚上,调查了一天的莫威终于汗流浃背的前来汇报工作。
看着桌面上写得密密麻麻的行程图,陈年光脸色大变,瞠目结舌:“这个杨坤怎么去了这么多地方?”
很多人以为,只要等杨坤的行程图出来,再逐一排查所有看见了杨坤带着小孩的寡夫,别的不说,至少能有张嫌疑人名单。
然而没想到的是,虽然范围再一次缩小,但需要留意的地方依旧很多。
就比如杨坤需要负责做饭,所以在带着孩子那几天,去了菜市场买菜,那孩子又曾撒娇要吃糖,所以又带去了商铺……
这样一来,杨坤接触的人群何止千人?
那些固定的摊主之类的还好查,路上的行人,街边的乞丐呢?
很多根本都查不出来,至于辛苦找到的七八个寡夫,经确定不具备作案嫌疑后,又从衙门中放了出去。
一天过去,虽然案件又有进展,不过好像又滞留在了原地。
这样的结局,显然不是众人心中所期待的。
“我就知道。”路寒冷声道,面上如常,心中其实还是有点气馁的。
虽然早就知道,破案过程从来不会有电视剧中那么轻松,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不过谁心底还没有个幻想呢?
万一呢?如果呢?
可惜没如果。
“少爷,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等莫威那边传来消息吗?”路泽道。
“不,不能继续坐以待毙了。”
路寒沉声道:“一方面凶手的杀戮欲望越来越强烈,十有八九已经处于濒临失控的边缘,另一方面,则是一旦杨坤不是‘父亲’的消息传入他的耳朵,恐怕他会立刻作案,又会有新的人被带走。”
“到了那个时候,就真的要死人了。”
杨坤之事只是个意外,类似的事情能发生一次已经纯属巧合,撞上大运。
凶手是不可能在同一个地方犯两次错误的。
“那怎么做?”陈年光道。
“自然是主动出击。”
路寒忽然看向存在感极低的护卫桑吉,开口说道:“桑吉,看样子,你应该到而立之年了吧?结婚了没有?”
桑吉先是一怔,满脸怪异,似乎在想少爷问这个做什么,不过还是乖乖地说了:“而立有二了,至于结婚倒是未曾。”
在古代,这种男人就叫大龄剩男。
路寒心中吐槽了一句,众人也通过这句话回过神了,眼中渐渐浮现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那没事,等路程图出了后,我跟你演父子,给这凶犯来一场瓮中捉鳖的大戏!”
路寒话音刚落,众人的脸色皆有不同的变化。
“好主意!”莫威惊叹不已。
“不行!”宛秋像只炸毛的猫。
“这太危险了!”路衡也在反对。
“让我来吧少爷。”路泽想要取而代之。
路泽这句话倒是令陈年光对其改了观,心中既惊讶又有点羡慕,因为无论在哪,都很难找到像路泽这般忠心不二的手下。
“怎么不行?你们别忘了,凶犯的杀人对象是‘父亲’,要危险那也应该是扮演‘父亲’角色的桑吉危险才是,我能出什么事?”路寒道。
这是大实话,他们要担心也应该更担心桑吉。
不过桑吉是五品武夫,凶犯倘若真的敢把目标放在他的身上,那无异于自寻死路。
宛秋的神情明显动摇了,路泽却沉声道:“既然如此,少爷又何必亲身上阵,以身犯险?不如让我去。”
陈年光站在旁边默默地听着,心中暗自点头。这才对嘛,这种危险的事情让下边的人去干就对了,不然我们花那么多钱驱使他们的意义何在?
哪有堂堂公子爷以身犯险的道理!
路寒满脸不屑道:“你不行,你太大个了,站在桑吉旁边就矮了一个头,能像父子吗?”
他特意比划了一下桑吉和路泽的身高,由不得路泽不情愿,因为真相确实如此。
“那,那我……”路衡焦急上前。
“你就更不行了,首先你脑子就不够灵光,其次修为还没我高。”路寒打断了他,说道:“此事无需再提了,我意已决,不会有危险的,况且他又不一定打得过我。”
路寒虽是八品,同样层次的修士在大陆上数不胜数。
不过这也要看和什么人作比较,寻常的散修所修炼的呼吸法是有上限的,一辈子到头也就七品了。
见众人的脸色依旧不好看,路寒只能说道:“放心,又不是一直和桑吉待在一起,我们演一天就分开了,不得给对方一点机会下手吗?”
随后,路寒便正式和桑吉开始嘱咐计划的事项,一字一句的开始为那弑父者编织一张疏而不漏的渔网。
到了这一步,便几乎算是尘埃落定。
路泽,宛秋几人相视一眼,一声叹息中,只有自己人才知道里面有多少无奈之情。
没办法,谁叫路寒从小就不是一个受人管教,听话的主呢。
小事上他可以无所谓,但一旦碰到一些大事,他比谁都执拗,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从一个计划概念的提出,到初步的完善,其中所花费的心力看似不多,但实际上用了众人两个时辰的功夫才完成。
“此番瓮中捉鳖之计,不仅有莫参军和桑吉护卫两位五品高手坐镇,而且还调动了兖州的不良人层层设防,简直堪称‘天罗地网’,这要是还能被那盯着普通人下手的凶犯逃了,本公子就……就……”
陈年光本来想放些狠话,事到临头又后悔了,于是磨叽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就吃屎。”路泽淡道。
“我呸!”陈年光差点喷他满脸唾沫星子。
路寒道:“好了,闲话少说,明天便执行该计划,祈祷我们能钓出这条大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