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岔路,终有选择。
——案卷玖·《折梅手》。
道路的两侧,古老粗壮的松树成排生长,巨大的阴影垂落在官道,一队马车正不紧不慢地赶路行驶。
不过马车内的声音却不那么的和谐。
“住手!碰!嘶……都怪你摸了我的牌,摸臭了!”江禾一把打掉陈年光的手,随后抱怨道。
“江姑娘,正如你所说的,人不行别怪路不平,你自己运气不好,怎么能怪本少爷摸了你的牌呢?”陈年光嘀咕。
“五筒。”路泽出牌。
路衡摸牌,忽然怔住了,迟疑说道:“宛秋姐,你过来帮我看看,我这是不是糊了啊?”
话音刚落,江禾和陈年光的脸色就变了,一左一右探着个脑袋就伸了过来,当发现表情无辜的路衡面前的牌型不仅糊了,而且还是清一色七小对的时候,神情立刻扭曲了起来。
“不应该啊,不应该啊!”陈年光在地上阴暗爬行,狰狞道:“路衡,你是不是在扮猪吃老虎?”
“本美女的钱啊!”江禾崩溃大叫。
忍了一路的路寒终于是受不了了,嘴角抽搐着从书后抬起。
“你们就不能去其他的地方打吗?”路寒咬牙切齿。
“那当然不行,就你的车厢摆得下我这麻将桌。”江禾理直气壮地说,这是她从书院带来的“宝贝”。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又是路寒那个穿越者老妈在这个异世界留下的遗产。
江禾只不过与陈年光随口讲了几句规则,这个血液里都流淌着“赚钱”二字的奸商一双眼睛瞬间就亮了。
这几天赶路的时候,两人几乎日日夜夜拉着人开台。
他们把孟三一,宛秋身上的钱都赢光了。
本以为路衡很快便会成为下一位倒霉的人,谁能想到他好像是“先天麻将圣体”,半天的功夫,就让两人赢到手的钱给全部吐了出来。
“你们不走是吧……我走!”
路寒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气冲冲的换了一辆车。
这下世界终于清静一些了。
他们这一行人之所以会一起出现在荒郊野外,乘坐着马车赶路,自然不会是出城郊游,而是因为不良人在二月初的时候,蓬莱机关的灾变仪侦查到了沧州的业障之力非常不寻常,远远超过了正常的数值。
沧州与灵州一样,属于毗邻洛阳城的州郡,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倘若就此放任不管,导致大量的业障之力在沧州出现,必然会搅得民不聊生,叫苦连天。
因此,一处特地向沧州发去了一道质询的文书。
眼看着纸已经包不住火,沧州的官员无奈之下,只能将城内近些日子发生的一起凶案报给了洛阳,寻求增援。
在一处处长王厚实的再三考虑之下,最终决定将这起案子交给了路寒,让他带领着队伍前往镇压灾变。
明明已经临近新年,挨家挨户已经张灯结彩,鲜艳的大红色出现在洛阳城的街头巷尾,无处不在。
可惜天降大任于斯人也,重任在身,路寒只能选择离家出发。
至于新年嘛……只能说尽量早点破案,看看能不能赶上回家过年了。
毕竟这是路寒在洛阳城过的第一个新年,好不容易遇见了家人,若是可以的话,他还是不想要错过的。
路寒深呼一口气,将杂念缓缓排出脑外。
他要开始修炼了。
事实上在突破六品的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在潜心修炼,因为洛阳城太平静了,有不良人总部镇压,贼人根本就不敢在洛阳寻求业障之力。
无人寻求业障之力,自然也就没有灾变事件。
没有灾变事件,路寒可不就只能日日夜夜循环在修炼,训练两件事情上。
路寒盘膝而坐,朱唇轻启,天地间的元气如微风般受到牵引,从他的口中汇入,沿着功法既定的脉络一路流淌。
外行人可能也曾听过修炼者一到九品的境界说法,可能会呆板而又固化的想,一个境界一重天,战斗的时候,高出一个境界便能压死人。
这句话固然有道理,但终究是要看具体情况的。
倘若修行者之间的战斗,真的完全按照境界来判断实力高低的话,那就没有战争存在的必要了,只要开战前彼此双方亮境界,低的人自杀就可以了。
所以自古以来,一直都有“越级挑战”的说法。
不过这说法只适用于修炼着顶尖功法,拥有顶尖天赋以及顶尖心智的天之骄子。
然而即便已经有如此苛刻的条件,越级挑战也顶多限制在低一个境界,且对方不是顶尖天骄的情况。
路寒不敢说自己拥有顶尖的天赋,也不敢说自己拥有顶尖的心智。
但是修炼着由首任总司撰写的“破军呼吸法”的他,敢无比肯定的说,自己的功法一定是顶级的。
伴随着吸纳的天地元气越来越多,路寒的身体状态悄然发生了变化,肉身缓缓升温,导致有丝丝缕缕的热气从他的身体氤氲蒸腾。
破军呼吸法作为当世唯一的一部,能够引导武者唤出“燃血状态”的修炼功法。
即便如今的路寒没有掌握开启燃血的钥匙,也能够通过运转呼吸法,让身体进入一种“兴奋”的状态,痛觉减弱的同时,还能够让气力暴涨,像是能够控制肾上腺素的飙升一样。
如此强大的能力,自然会给武者的肉身带来巨大的压力。
从很小的时候,路寒便感觉修炼这功法的时候,身体有种银针穿孔的刺痛感,无法长时间修炼。
不过习惯成自然,长大后便没有以前那么抗拒了。
赶路的这五天,路寒几乎称得上是在压榨自己的潜能,不停地用天地间的元气洗练自身,排除体内杂气,让肉身的状态一步一步脱胎换骨,返璞归真,接近先天无垢的状态。
本来上次洛山宴,路泽就因为自己没有帮上路寒而感到自责。
如今见路寒突破后还这般勤勉,压力如山般横陈在路泽心头,所以他同样在拼命修炼,争取早日突破七品,赶上路寒。
皇天不负有心人。
在即将抵达沧州的第四天,路寒的体内终于因为这段时间的打熬,出现了细微的变化。
起初,路寒只是觉得关节有些痛,随后,这种痛苦竟然蔓延至了全身,像是要把他彻底撕裂一般,有璀璨的光从他的肌体深处亮起!
“啊!”路寒口中发出痛苦的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