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丽娅从冥想中苏醒,一眼看到还黑着的外面,喃喃自语:“就快到青铜级了,店长小姐果然是强大的魔法师吧!”
揉揉一夜未眠的脸颊,让自己露出一个微笑,塞丽娅麻利穿好麻布裁剪的衣服下床,她得先帮母亲准备好今天开店所需的花卉和花盆。
简单染色的麻衣穿在她身上,呈现出不同于一般平民少女的清秀感,不知为何,塞丽娅总觉得邻居们找她的频率增多了,还总介绍她一些小时候见过一两面的哥哥。
“不过大家没有疏远就好。”
罗丹瑟大半个月前派人打砸花店,许多邻居都选择闭门不出,生怕被波及,后来不知为什么他们全死了,那些贵族老爷们也没有来找她,大家才慢慢重新与她一家来往。
塞丽娅想,那应该就是强大的店长小姐做的吧。
“找时间去看望一下店长姐姐吧。”
简单洗漱后,塞丽娅开始了一天早晨的忙碌,用碎菜叶煮好一锅稀粥,帮残疾在床的父亲擦拭身体并喂食,从昨晚进货的花卉中挑选品相姣好的并制作一些花束,给花盆里的观赏植物浇水抓虫,去仓库小心检查几株珍稀花卉确保它们生长良好。
做完这些后,天色已经微微蒙亮,塞丽娅的母亲也起床了,如其他平民女子一样,塞丽娅的母亲脸容沧桑、手脚粗壮,用平民的话来说,那就是好生养。
母女俩喝过稀粥,塞丽娅就出发前往奥法学院了。
“尤娜,你女儿上学了啊!”
花店对面的蔬菜贩隔街对在修剪花枝的尤娜大声喊话,后者也不含糊,笑骂道:“达肯,就算你每天问好,我也不会同意小花朵跟你儿子结婚的!”
旁边的老修鞋匠正好开门,也笑呵呵开口:“对咯,谁不知道小塞丽娅是我们街最漂亮的一朵花,你的大屁股儿子还是找个大屁股女人吧,我看妮妮就不错。”
妮妮是隔一条街的糖果店老板的……一头母猪。
“老鞋匠,我看你今天是没喝酒,我儿子屁股大点怎么了,坐板凳不容易累呢!”
三人的声音不小,很快其他邻居也加了进来,议论谁能娶塞丽娅,又或者谁家的丈夫跟哪家的妻子偷偷见面,当然,话题很快就滑向了少儿不宜和粗口,妇女们也适时闭嘴专心工作,只有个别开放的妇女继续奋战,说起荤话来比男人还离谱。
这条街贩卖普通的商品,每天都会有许多小贵族的仆人前来购买,其他街道的平民也经常出入,很快,随着天色渐亮,街道人流变大,各家也开始正式营业。
突然,三匹高大的马急促闯入街道,三名浑身煞气的大汉手持大刀哈哈大笑,丝毫不管此地人来人往,一路上横冲直撞,把不少摊子和行人都撞翻在地。
“是冒险者!快躲起来!”
几乎眨眼间,所有商贩都回到自己家里,行人们想离开,却惊恐发现街道两旁已经被十几个持刀男子把守住,只好躲在摊子下期望他们不会发现,只有部分贵族的仆人使唤人惯了,怒气冲冲破口大骂:
“你们这些胆大包天的冒险者竟敢冒犯布里恩子爵!小心明天就掉脑袋!”
“嗤!”
鲜血冲天,好大一颗粉白的头颅掉落污水四淌的街道,而后滚落下水道,无头的尸体衣着柔软的衣服,那是平民花好几个月才能买得起的绸缎衣服,可惜下一刻这件衣服就与污水血迹共处一地了。
领头的大汉简单穿了件皮甲,发黑的胸毛更显煞气,看都不看一眼地上的尸体,对空荡荡的街道大吼道:
“不想死的就赶紧出来,我们兄弟也不多求,每家只取昨天收入的一半!”
尤娜紧紧关上门,从门上的收信口小心张望,在床上的男人也察觉到不对,低声问道:
“是不是有事发生?”
尤娜紧张点点头,来到男人床边握住他仅存的一条手臂,希望汲取到不多的勇气。
“是折损回来的冒险者,放心吧,贵族大老爷们很快会发现驱赶,我们不会有事的,幸好今天小塞丽娅上学早。”
男人也反握住女人的手,冒险者实力最弱也要比普通成年人强,而敢在银月城抢劫的,少说也有青铜甚至白银级,他们这些普通人毫无反抗力,只能希望对方拿够钱财后离开。
门外木头折断和嚣张的嘲笑越来越近,还伴随着男人的求饶和女人孩子的哭喊,男人让尤娜赶紧躲进床底,自己则拄起拐杖坐在客厅,手中紧紧握着一小袋铜币。
“啪!”
花店的木门被打破了,进来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大汉,随脚踢翻几盆花,一下子就看到绷紧身体的残疾男人,咧开满口黄牙,“当过冒险者?怪不得那么镇静。”
男人深吸一口气,握着钱袋的手紧了紧,而后堆起笑脸恭敬奉上,“大人,孝敬您的。”
胖大汉一把抢过钱袋,力量之大让男人差点摔掉,掂了掂,他露出满意的神色,“还算你有眼力,不浪费时间,这对大家都好。”
“是的,大人说的是。”
收起钱袋,胖大汉看了一眼畏畏缩缩的男人,突然上前一脚踹倒,男人消瘦的脸猝不及防间撞到橱柜上,掉下几个碗和勺子,把他脑袋砸破。
胖大汉唾了一口骂道:“老子最讨厌看到你们这种低声下气的人了,断手断脚怎么不早点死,砍起来都不过瘾!”
男人瘫在地上默不作声,不管怎么说,对方拿了钱就会走,大不了一家人饿几天,还是能活命的。
见男人没有反抗,胖大汉低声谩骂了几句,转身就打算离开,然而正当男人和尤娜都以为度过一劫时,胖大汉好像看到了什么,弯腰捡起一缕秀发深深嗅了一下。
“香味十足,我喜欢,想不到你一个缺手瘸腿的瘦猴子还有那么香的女人。”
男人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双眼不断搜索,突然,刚刚掉下的铁勺子引起了他注意,眼看胖大汉就要起身折返,他顾不了那么多了,以往冒险者的经验告诉他,这个该死的强盗动了歪心思,抓住勺子头汇聚全身力气单脚跳起,将较为尖锐的勺子柄朝胖大汉后脑勺狠狠插去。
按照他转身的速度,这一击的目标正好是他左眼!
……
“当~”
悠扬的下课铃声响起,塞丽娅抱着书本悄悄离开教室,没有罗丹瑟的带头,其他学生只是厌恶瞥了她一眼,就继续和他人谈笑风生,议论起刚刚课堂上老师说的魔法知识。
“呼~看来没人跟上来,中午吃饭不如就和店长姐姐一起吧。”
平时她都是独自在学院角落里快速解决,不过今天早上打算看望店长小姐,干脆中午就过去好了,反正学院对学生中午出入并没有强制要求,只要及时回来上课就好。
“说起来,我好像还没见过店长姐姐吃饭呢,一定会是香喷喷的烤鱼和肉汤吧。”
畅想着自己也许可以蹭几口美味的鱼肉,塞丽娅心情就愉悦起来了。
小跑到门口,刚对一名贵族女学生鞠躬送行的守卫看到塞丽娅身上简朴的衣服,顿时露出嫌弃的表情。
“这不是特招平民吗,要干什么去,不好好学习,整天想出去找男人,果然一辈子都是平民的命!”
守卫阴阳怪气的语气让塞丽娅眉头微皱,换作以前,她肯定唯唯诺诺不敢说话,但现在她可是有店长小姐的帮助,未来肯定是大魔法师,一个小小守卫也敢这么嚣张?
当即冷声反驳道:“闭上你满口傲慢的臭嘴吧!不过一条看门的狗,只要我还是奥法学院的学生,就没你说话的身份!”
守卫还是第一次被塞丽娅怼,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气得满脸通红,正要狠狠教训那个嚣张的平民学生时,却发现对方已经离开了校门,而几名贵族学生又过来了,只好心中暗骂一声假装纯洁的臭婊子,重新露出谄媚的笑容。
“美丽的小姐,尊贵的少爷,请……”
另一边,塞丽娅小脸红扑扑的,她还是第一次反抗对自己的恶意,那种憋屈瞬间清空的舒爽让她有些刺激,然后冒出一种从未出现过的奇妙情绪。
“这就是实力带来的自信吗,好棒的感觉,实力,我还要更多的实力,这样所有人都不敢欺负我了!”
塞丽娅眼中闪过名为渴望的神色,看学院围墙下呼呼大睡的流民也不由露出嫌弃的表情。
自己可是得到了店长小姐认可的天才,以后绝不会和这些没有未来的人一样!
突然,一个小男孩匆匆跑过把她撞了个趔趄,正想呵斥时,却发现小男孩是街道卖鸡肉的大叔的小儿子。
“派克,你怎么来这里了?”
派克晃晃脑袋,发现自己撞的人是塞丽娅后却猛然紧紧抱住她哭喊道:“花姐姐,你快回去吧!街道有强盗闯入,大家,大家都……”
强盗?
塞丽娅脸色一白,大部分冒险者都会遵守规则,只活跃在酒馆和野外,但也有部分冒险者因为某些原因堕落为强盗,然后继续冒充冒险者进入城镇抢夺烧杀,直到上了悬赏令。
她急忙拉开派克慌张问道:“大家怎么了,我母亲怎么了?你说啊!”
但派克只是抹着眼泪鼻涕低泣,结结巴巴说不出什么话,塞丽娅等不及了,不安迅速占据她内心,连珍贵的书本都顾不上,随意丢下,拉着派克奋力朝家的方向跑去。
‘母亲,父亲,你们一定不要有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