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门口，看着丈母娘正在闷头烧火，张牧柔声说道:
    “阿娘，你们还没吃晚饭吗？”
    “吃了，早就吃了。这不是刚刚程大郎送了一头牛来嘛，那小子真是实在人，不要都不行，说是送给你补身子的。阿娘看你最近被慧儿弄瘦了不少，就把这牛鞭给煮上，明天一早就能喝上牛鞭汤了。慧儿在房间等你呢，你快去。如果你们今天准备来两次，记得完事后先过来喝一碗”
    张牧:“…………………”
    “阿娘，我们不是请了丫鬟了吗？让她们来熬呗，你怎么还亲自上阵了呢？”
    “她们都是小丫头片子，哪里会熬牛鞭汤？这个啊，还是得阿娘来。你别跟我这耗着了，赶紧的，慧儿正等着你呢。都成亲这么长时间了，阿娘也天天趴你们门缝监视着。所有步驺都对，可是慧儿的肚子就是没有反应。你也加把劲，不要怜惜慧儿。这种事情我们女人都能承受的住，不要一听到慧儿发出这样的声音就不用力，这都是正常反应，没事的，你不要在意。”
    张牧:“……………………”
    第二天，白纸店铺门口排队的人明显少了不少。
    白纸涨价到这个地步，从二三十文一张，一路飙升到一百文一张，这段时间已经把那些想投资做生意人的钱席卷一空。
    没有了白纸店铺里伙计排队，世家因为昨日大举购买，今日也偃旗息鼓，哪里还有多少人？
    现在还能过来排队买白纸的，要么是临近几个城市有钱人过来投资，要么就是禁不住诱惑动用自己的老婆本准备发一笔。
    张牧走出店铺，看到店铺门前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聊的人。他们满脸期待，互相恭维，为着以前低价买入白纸而互相吹捧为商业大佬。
    看到这，张牧是一阵的心酸。
    咱就是和世家的人打擂台，你们这些小鱼小虾挤进来干嘛？这不是送人头吗？
    这时，张牧看到了前几天忽悠自己帮他排队，最后给自己十文钱的骨瘦如柴小子正在和那个说他家邻居被范阳卢家管家整的家破人亡的那厮在聊天。
    那个骨瘦如柴的小子比前几天更是消瘦，活脱脱一个瘦猴子。另外那个小子不知道是忙的来不及刮还是故意不刮，一脸的络腮胡子。
    看到这，张牧走了过去。
    此时那两个小子也看到了张牧，那个瘦小子远远的就喊着：
    “嘿，又是你小子啊，怎么着？又来买白纸？”
    张牧:“………………”
    “兄弟，看你说的，我哪里有那本钱啊。你需要排队吗？我来帮你排队。”
    “不需要了，昨天就把所有的钱都花光了。不过也好，今天白纸涨价了，都已经一百文一张了，赚了。”
    张牧:“………………”
    没装进自己口袋里的钱，你也敢说赚？！
    “大哥，赶紧卖吧，趁现在行情好，把手中的白纸全卖了，也有的赚。”
    听到张牧忽悠他卖白纸，瘦猴子不乐意了。
    “小子，你不是跟哥哥开玩笑吧？你知道我有多少白纸吗？说出来吓死你。这段时间我帮别人排队，变卖家中的物资，总共有二十贯钱财，全买了白纸。再给你透露个内幕消息，范阳卢家放话了，他们准备把白纸的价格打到两百文一张。到时候我这二十贯可就变成四十贯了，别的不说，小妾总是要纳一两个玩玩的。”
    张牧:“………………”
    又是范阳卢家的内幕消息，玛德，还把价格打到两百文，真特么的不要脸。
    这和后世那些开直播带货说把价格打下来的骗子有什么区别？！
    看到瘦猴子不听劝，张牧又冲那个小胡子说道:
    “兄弟你呢？买了多少白纸？”
    听到张牧这话，还没等小胡子开口，瘦猴子就抢着说道:
    “他更狠，他把家里的房子都卖了，全买了白纸，总有五六十贯吧。哎，也就是我家中的母老虎不同意，不然我也要卖房子。眼瞅着有钱不能赚，心里难受啊。”
    听到瘦猴子这话，小胡子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抬头望天，当然，鼻孔也朝天。
    “你怎么能和我比，我家有两套房子，卖一套有啥？你家就一套，你也敢卖？记住了，你比我少套房子。”
    张牧:“………………”
    哎，你就嘚瑟吧，快点继续嘚瑟，你马上就和人家一样了，都是一套房子。
    此时的博陵崔氏贵宾楼二楼包厢里，世家众家主继续吃喝。
    看着楼下不远处的白纸店铺门可罗雀，众家主那种自豪感油然而生。
    “看到了吧，诸位都看到了吧，只要我们世家不出手，他们的白纸就卖不出去。”
    “这话在理，整个大唐，谁敢跟我们世家作对？这定价权一定要掌握在我们手里。我们出手，他的白纸就能卖出去。我们不出手，他们的白纸就得趴在库房里趴着。”
    “还敢跟我们世家斗？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等着看吧，不要到年底，他们就得来求我们，搞不好还得把造纸工坊卖给我们。”
    听到众人议论这，范阳卢家家主卢克制赶紧开口说道:
    “各位，这纸张一直都是我范阳卢家的生意。如果最后他们把造纸工坊卖给我们，那一定得是我们卢家接手。你们可别想着插手纸张的生意，我们是有约定的。”
    听到卢克制这话，其他几位家主明显不屑。
    “什么意思？以前定的规矩等于是狗臭屁了吗？”
    ………………
    听到卢克制这话，博陵崔家家主崔无涯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规矩？规矩是人定的，也可以有人来改。话又说回来了，谁定的规矩你去找谁啊，跟我们扯这个干嘛？”
    卢克制:“……………”
    “王八蛋，崔无涯，你个王八蛋说这是人话吗？老祖宗几百年前定的规矩，都特么的死光了，你让我找谁去？”
    …………………
    卢克制说完，然后就是一阵沉默。
    几位家主不是抬头看房顶就是低头看地面，还有的则侧头看着窗外。
    看到这，卢克制直接把桌子给掀了。
    “行，你们行。既然你们这样，那老子和你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看到卢克制暴走的背影，众位家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尽是不屑。
    哎，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