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鸣的胖脸上，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得意。
    集训队，是他手里的杀手锏。
    就不信你张乐，敢说出拒绝集训队征召的话。
    只要进了集训队，想要搓圆揉扁，还不是我说了算！
    牛二鸣挑了挑短粗的眉毛，似笑非笑的等着张乐回答。
    狗腿子卫成辉也清楚，自己主子心里的想法。
    他们用这个办法，收拾了好几个不听话的刺头。
    这家伙也是一脸戏谑，看好戏的模样。
    钱丽敏冲口而出：
    “什么国家队，我们不……”
    儿子刚到家，自己还没享受天伦之乐，这群兔崽子又来抢人？
    钱老师下意识的，就想帮忙拒绝。
    张乐眼中光芒一闪，打断了老娘的话：
    “多谢牛主席，我一定会准时去报道。”
    钱丽敏冲口拒绝的时候，牛二鸣喜上眉梢。
    他甚至连明天媒体上发表新闻的标题，都已经想好了：
    海外球员张乐耍大牌，拒绝国家队征召，是道德的缺失，还是人性的沦丧？
    哇哈哈哈，我真是太有才了。
    牛二鸣能想象到，这样的负面新闻一出，就算是张乐长了张嘴，也分辨不清楚。
    全国球迷的唾沫星子，淹也淹死他！
    要知道，当年男篮的老王，效力达拉斯小牛的时候，拒绝国家队征召，可是毁掉了一世英名。
    张乐成名时间太短，人气更是比不上老王。
    到时候，他的名声扫地，在国内成了过街老鼠。
    欧洲那些俱乐部，也得掂量掂量十几亿的庞大市场反应。
    说不定，这小子连下家都找不到。
    牛二鸣为自己能在短时间内，想到如此高明的杀人不见血计划，暗暗得意。
    没想到，这个刚满二十岁的年轻人，似乎看穿了自己的打算，居然很干脆的同意了去集训队。
    卫成辉脸上的表情一僵，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主子的反应。
    牛二鸣比他城府深得多，脸上的异样只是一瞬间，又恢复了平静。
    “很好，张乐啊，你能有这么高的觉悟，真是没有辜负足协的培养……”
    张乐强忍着喷他一脸唾沫的想法。
    牛哥，你的脸在哪儿呢？
    我取得今天的成绩，跟足协有个毛的关系。
    牛二鸣厚着脸皮，硬是将张乐的成就，归功于足协的正确领导上。
    “那啥……今儿个时间不早，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张乐，记得两天之后，到京城的香河体育中心报到。”
    说这句话的时候，牛二鸣假惺惺的笑容里，隐藏着一丝不怀好意。
    张乐似乎没看到他眼中的敌意，依然笑着将几个人送出门：
    “牛主席慢走，注意脚下的楼梯，千万不要摔了跟头！”
    迈着四方步正在下楼梯的牛二鸣，脸上笑容一僵。
    这小子的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
    想要兴师问罪，却发现人家全程没有一个得罪自己的字眼儿。
    牛二鸣只能憋着气，快步走下楼梯。
    刚刚的好心情，被这句话弄得荡然无存。
    身后传来巨大的关门声，更是让他心烦意乱。
    一个没注意，牛二鸣脚下踩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幸好，下面的缓步台接住了他。
    再加上牛二鸣膘肥体壮，倒也没受什么伤。
    几名随从争先恐后跑过去，奋力将摔倒的牛主席扶起来。
    卫成辉紧张摸摸这摸摸那：
    “牛主席，您哪儿摔伤了没有？”
    那副谄媚的嘴脸，大概对他爹，都从来没这么孝顺过。
    牛二鸣虽然没受伤，身上酸疼却是免不了的。
    “哎呦，我的胳膊肘啊，我的腰间盘啊，我的波棱盖啊……”
    卫成辉急得眼睛都红了：
    “快叫救护车，牛主席受伤了！”
    这伙人大呼小叫，扶着牛二鸣往楼下跑。
    刚迈出一步，牛二鸣陡然杀猪般大叫起来：
    “脚，脚……我的脚崴了，疼疼疼……”
    狗腿子们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最后，忠心护主的卫成辉，自告奋勇背着牛二鸣。
    只是，他的个子实在太小。
    背着肥胖的牛二鸣，吃力不说，牛主席的两条腿，还耷拉在身后。
    卫成辉走一步，牛二鸣的脚便拖一下。
    疼得他不住杀猪般大叫……
    “卫成辉，你这个混蛋，故意的是不是……”
    拍马屁拍到马腿上的卫成辉，成了里外不讨好。
    一边忍着背上含妈量极高的怒骂，一边陪着笑解释。
    牛二鸣盛怒之下，怎么可能理会他的狡辩，一路骂了他个狗血淋头。
    幸好，奉天急救中心的救护车，速度足够快。
    足协这几个人到了六中家属院门口，救护车已经等在了那里。
    牛二鸣骂了一路，难得的是，中气依旧很足。
    等到医护人员将牛二鸣抬上担架，卫成辉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终于不用再挨骂了。
    没成想，救护车关门之前，牛二鸣在里面大声喊卫成辉的名字。
    这家伙脸上变色。
    难道牛主席觉得还没骂够，想要叫我过去再骂一顿？
    忐忑不安的卫成辉，不敢违拗主子的命令，听话的将头探了进去。
    牛二鸣扫了一眼左右，发现没人注意自己，用极低的声音叮嘱卫成辉：
    “那个张乐，后天去香河基地报到的时候，该怎么做，你懂的！”
    卫成辉拼命点头：
    “您放心，这个小子，会为他的行为付出代价。”
    牛二鸣胖脸上掠过一抹狠辣，目光瞥向自己的脚，意有所指的道：
    “我希望承受过的痛苦，有人也能一起感同身受……”
    卫成辉心里一寒，抬头看向主子。
    牛二鸣那张胖脸上，满是阴冷的杀气。
    “怎么，没听明白我的话？”
    卫成辉身体哆嗦了一下，低下头去：
    “您放心，我一定会把事情办好！”
    牛二鸣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卫，你一直都是我最放心的下属，刚刚的事，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他指的，是刚刚骂了对方一路的事。
    卫成辉苦笑一声：
    “牛主席，您这是体恤年轻人，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么会有别的想法。”
    牛二鸣胖脸上的肉跳了跳：
    “小卫，好好干，过几天的国足形象大使选拔，听说那个李灵真气质不错……”
    卫成辉又惊又喜的抬起头：
    “牛主席，我替灵真谢谢您的好意！”
    见他理解了自己的意思，牛二鸣淡笑着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去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