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几天后,新炉鼎和所有材料都配齐了。我和师尊开始在炼丹房里埋头苦炼。
这一天,我正在搅拌像黑芝麻糊状的一团东西。这是我们第一次要试炼的丹汁,药香四溢。
“差不多了,师傅,再等几分钟就可以放进炉鼎里面了。” 我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师尊说道。
“嗯,这丹汁闻起来就是好丹。”师尊贪婪地嗅着。
“郎君,郎君。”炼丹房外,传来姜小白的声音。
“这婆娘在喊什么?”我皱了皱眉头,走出炼丹房的内屋,又打开外屋的门。只见姜小白捧着两碗面条,站在门外。
“我怕你们饿了,所以特意做了两碗面,端过来。”她这么一说,肚子还真的咕咕叫起来。不过,这骨节眼上还不是吃饭的时候。
“好,知道了。以后没事不要过来炼丹房。”说完,我接过两碗面,随手放在桌子上,回头又把门关上。
回到内屋,师尊已经把丹汁倒在炉鼎里,开始起火炼制丹药。火越来越大,内屋的温度开始升高。空气有点闷热,我们便走出去,坐在外屋等待。
“我擦,师傅你看!”随着我的喊叫,师尊定睛看去。只见桌上两碗面条居然慢慢地硬了起来,越来越大。最后,不少面条居然莫名膨胀起来,掉到碗的外面。
看着如此神奇的变化,我和师尊都大吃一惊,半天才回过神来。
“徒儿,这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我刚才不小心,手上沾了点丹汁,洒了一些在碗里面。师傅,我就说嘛,这方子太猛了,你看,面条都硬成这个样子,连碗都受不了。”
但师尊却神色飞舞起来,大笑说道:“哈哈,你先把炉鼎停火了,那丹药千万别吃。我回去记下这方子,简直太神奇了。”
说完,师尊飞一样出了炼丹房。收拾残局后,我突然发现,我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居然也肿大起来。第一次炼丹失败了,但却意外得到了一个神奇的配方。
第二次炼丹又失败了。炉鼎里面炸了,压力把鼎盖都震飞了。内屋里面冒出滚滚浓烟。还好,炉鼎没有损坏。
第三次炼丹,终于炼出了一个蓝色小药丸,散发着一种奇妙的药香。师尊拿起来,闻了闻,口水都流出来了。
“去找一只公狗过来试一下。”我以为师尊要亲自试药,没想到他也有怕的时候。一会,我把一只公狗牵过来。师尊把蓝色小药丸揉碎了,融在水里,给公狗喝下去。
炼丹房外,我和师尊笑嘻嘻,不怀好意地看着那只公狗,讨论着一会将要发生什么。过了大概几分钟,那公狗开始躁动不安,吠了几句,飞奔出去。我和师尊在后面紧追不放。
“咦,那里不是有只母狗吗,它怎么不过去啊?”公狗的反应让师尊有点奇怪。
“师傅,它可能没这个能力了,因为它是只阉的公狗。”
“你,我去……”师尊看着我,无语了。
那只阉公狗只是停下来看了母狗一眼,在旁边绕了一圈,又接着跑起来,最后停在一棵树下。
刚开始,我和师尊以为,它要撒尿。没想到,阉公狗它居然举起前爪趴在树上,开始用身体磨蹭这棵树。
从表情上来,它显然很享受。磨蹭完下面,阉公狗又反过来磨蹭背面,蹭得狗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通红。
“汪、汪”,阉公狗突然跑开,跳着轻快的脚步,“扑通”一声跳进水池里,游了起来。
我对师尊说道:“应该是热,它要降温。”师尊点点头。这个解释是符合科学的。
游了一会,阉公狗又爬上岸,死命地甩起来,水花溅了我和师尊一脸。
“呸。”
“呸,呸。”我们两人连忙把溅入嘴巴的水吐出去。
“咦,师傅,它的毛发怎么掉光了。”
我和师尊死死地瞪着那只阉公狗。只见它整片整片地掉毛,一会功夫就全掉光了,裸露出光秃秃的狗身。掉完毛后,阉公狗显得很舒服,悠然地离开了,只剩下凌乱的我们。
“恭喜师傅,又成功得到去毛剂的配方。”
师尊一脸苦笑:“要不是这去毛剂成本太贵,这理发匠该失业了。”
阉公狗吃下丹药后,除了全身的毛掉光光,其他的也无异状,活蹦乱跳的,只是到了冬天就蜷成一团,真的是冻成狗。我每每见到,心有不忍。
炼丹实验到第七次的时候,师尊有点生气了,让我出去等候,他自己在内屋操作。我走出去,观望里面的动静。
内屋里,一会火光大起,一会劈里啪啦大响,一会又听见师尊打铁的声音。我不禁更加佩服师尊。
在他眼中,天地万物,有什么东西是不可以炼制成丹药的?没有,万物皆可炼。
一会,师尊满脸灰尘走了出来,却是两手空空。
“失败了?化成粉了?”我问道。
“别说了,快去准备马车,丹药我自己磕下去了。”师尊又开始以身试药了?看师尊脸色古怪,我也没多问,赶紧出去准备马车。
我驾着马车,出了蒙府,便问道:“师傅,我们去哪?”
“快、快,快去咸阳第一青楼,去找黑葡萄。要快!我感觉可能要化了。”听师尊的口气,好像真的很急,我也不多想,打马直奔咸阳第一青楼。
“吁~”,在青楼前,我停下马来,说道:“师傅,到了。”
师尊幽幽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了。“徒儿,不需要了。”
我很诧异,回头看了一眼师尊。只见他双手捂住下面,脸上的表情既无奈又惬意。
“不进去青楼了?”
“哎,没这个必要了。”师尊长叹一声,有点懊恼。
“师傅,你是不是病了,我带你去找医师?”
“不用,带我在城里兜兜风就好了。”“驾~”,马车再次启程了。
师尊坐在后面,喃喃自语,“方向应该是对了,只是反应来的太快了,有点猝不及防”。
听师尊的口气,这次炼丹离成功已经不远了。
终于,到了第十次的时候,我们炼制出了令人满意的丹药。这次,师尊让我试药。
下午,吃过饭后,我便把那淡蓝色的丹药吞下去。还真别说,这颗丹药有股清香,磕下去以后感觉精神清爽了起来。
到了晚上,药效起作用了。我一改反常,改被动为主动,敲完阿褐的门,又去敲姜小白的门,成了反复无常的敲门人,游走于虎狼之间。
第二天,师尊看着我的惺惺睡眼,期待地问道:“怎么样,够不够劲?爽不爽?”
我点点头,说道:“劲是有了。可惜一晚上,我就像个僵尸一样,只能守而不能改。”
师尊一脸的不相信,说道:“瞎扯,我这无坚不摧丸服下后,应该是举剑四顾白茫茫才对,怎么可能像僵尸。你不会是用屁股吃进去的吧?”
“那倒没有,只不过昨晚我不小心吵醒了雷老八。他吵着非要我抱着才能睡,所以我只能上半身抱着他,下半身一动不动,任她们两个为所欲为。”
师尊哈哈大笑,说道:“这好办,以后雷老八就跟着我睡。”
就这样,师尊成了雷老八的保姆,让我再无后顾之忧,全心全意决战一虎一狼。心无旁骛后,我的干劲冲天,她们两个哪里是对手。
我服用这个无坚不摧丸一段时间后,师尊见我依然生龙活虎,便放心下来,准备要大量炼制,献给赢政。但我却提出了不同意见。
“师傅,我觉得这个药量还是要减半。正所谓,是药三分毒。”师尊沉吟了很久,同意了。
不久,新的无坚不摧丸献上去后,赢政服用后果然十分满意,又赏了师尊一个金尿壶,还有一个金制的手指。
炼丹的事告一段落后,七艘大战舰也造好了。又到和师尊再次离别的时候了。奇怪的是,这段时间里,赢政没有提海上仙山的事,师尊也没有再说起。好像他们都忘了。
临走前夕,师尊还和我说道:“好好活着,等我回来,到时候一起去海外发展,做大做强,再创咸鱼宗的辉煌。”
说到这里,师尊不知想起来了什么,突然露出猥琐的笑容。据他得到的消息,大海彼岸还生活着一些女忍者,花样百出,属于诚会玩的那种。
讲到这里,不知为何,我们不约而同流下了哈喇子。
遥想当年,廉颇年近九十,尚能提枪上马。而我和师尊,一个五十一,一个六十二,都还很年轻,还处于有球必硬的阶段,未来可期。
灯光下,我和师尊击掌相约,活到老,干到老。
至于第二次出海的目的,师尊虽然没有明说,但我心里也明白。名义上是出海寻仙山,实际上是去大海彼岸探探路,为下一次的大举入侵做准备。
因为,赢政之志不止六国。
在咸阳城外,师尊徐福向我们挥挥手,带着三千武士,出发前往琅琊郡的出海口。师尊坐在马背上,频频后顾。最后一次回头和我相望时,还调皮地做了个鬼脸。
但我和师尊都没有想到,这一望,竟是永别。
师尊走了之后,我又有时间去探望被软禁的洛妃。也许是很久没有来了。一见面,全是洛妃在讲她的故事。我只好当一个倾听者。
她真的是太寂寞了。
几天后,我突然有个想法,便去找蒙毅商量。
“洺妃曾经受宠十多年,倘若她真的是伞,那么一定要找一些人进入秦国的腹心——朝堂。因为她人在宫中,不方便,需要找可信的人去办事。”
“没错。”
“既然是宠妃,朝中的三公九卿自然会设法讨好她。洛妃若想在朝中安排亲信,其实也不必要亲自开口。
我们现在又只是怀疑,还没有把柄抓在手内,自然也无法和陛下明说。所以,我想到了另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洛妃若要安排亲信,一定会找自己的家乡人,甚至是家族里的人。只有这样,才能知根知底,才能相互信任。”
“莫非你已经知道,洛妃是赵国哪里人?”
“不知道。但洛妃身上有三个不同常人的细节。一个是寺和市这两个字,她念起来是一样的。一个是女人通常是左手带手镯,她是带在右手。
最重要的一个细节是,她喜欢吃沾糖的臭豆腐。有些习惯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虽然洛妃已离开家乡多年,但还保留着家乡的习俗。
原来的赵国虽大,但我想,喜欢吃沾糖臭豆腐的地方应该不多。”
蒙毅笑着说道:“所以,我们只要派人去查一查,原来赵国的各地风俗,便可知道洛妃的家乡在哪。”
“没错。”
蒙毅皱了皱眉头,继续问道:“就算查出来洛妃的家乡,又能如何?”
“找到洛妃的家乡后,就花钱把当地有名的厨子,请到咸阳来,在都城专门开一家食肆,只卖洛妃家乡的特色菜和小吃。”
听到这,蒙毅的眼睛亮了,接着我的话说下去。
“一个人背井离乡,来到大城市打拼多年未归。时间久了,必定会思念家乡的味道。
倘若咸阳城的衔头,突然开了一家故乡的食肆,肯定会隔三差五来尝一尝味道。如果恰好这个食客又是朝中官员。那么,他一定和洛妃有密切的关系。”
“没错。”
蒙毅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缓缓说道:“你和令师徐福都是难得的奇人。”
我笑了笑,说道:“对了,如果洛妃家乡的厨子真的来到了咸阳城。别忘了让他给洛妃做一碗沾糖的臭豆腐。
洛妃每次提到家乡这道特色小吃,总是忍不住流口水。她已有很多年没有回去故乡了,也许真的馋坏了。”
“那是一定。”我们相视,不禁都是会心一笑。
二十多天后,就低向我们禀报,洛妃的家乡找到了。她是赵国晋阴人,是皇族后裔,身体里流着赵国旧王室的血。洛妃是伞,这已经可以断定了。
很快,按照原先的计划,咸阳街头新开了一家“晋阴食肆”。就低恰好是这家食肆的掌柜。
刚开始,这家食肆的生意可以说是糟糕透了。每天的客人都没店里伙计多。就低天天在店里呼呼大睡。
十几天后,客人总算是越来越多了,但都是平民的模样。为了不打草惊蛇,我都懒得让就低,去查他们的底细。
一个月后,大鱼终于上钓了。一个仆人打扮的客人基本上是隔天来一次,每次都不在食肆里面吃,打包很多东西带着,其中沾糖臭豆腐是必点的菜。
别人都是堂堂正正坐在食肆里吃,唯独这仆人是大量打包,等候的时候总是东张西望。
这终于引起了就低的怀疑,便暗中派人跟踪和调查。
那一天上午,我和蒙毅正在府中喝茶,外面就传来声音。
“蒙大人,就低来了,说是有事禀报。”一名武士进来通报。
“请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