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山与水的试探
作者:范麟   下堂最新章节     
    山伯打开院门,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年轻人,面白如霜雪,眼中跳着灵光,嘴角微翘让人莫名多些好感,虽是腊月衣着略厚重,也能看出他身形不算壮硕,也够结实。这年轻人有点意思。
    “你刚才说,你是谁的师兄?”山老头有点疑惑。
    “孙云,和我年纪相仿,个头稍低些的。我师父说他在这里,要我接他回去。”张十很是恭敬。这孙凉的二徒弟,年纪确实不比孙云大许多,可擅长与人打交道,喜好观察他人,这是师父教的,他也记得并养成了习惯。来的路上,他就看着马行街附近男男女女很多,几座楼子、瓦舍连成一片。这吹香阁的院门虽没甚得抢眼,可能开在这地段的店子,想来也有着背景。更何况,师父他老人家能放心地让云弟在不熟悉的地方休息,想来这也是师父的至交所在。
    山老头反应过来,这年轻人是下午演练刀法那位的师兄,道:“哦对对,那孩子是在这里,你进来吧。”
    说着大开些院门,闪身让门前的年轻人进院,关好门就领着他到了主仆三人煮茶的前厅。
    不过这并没几步路的功夫,张十的感受却很不同,主要还是被这院子里飘着的香气所影响,身心放松了许多,不由得深吸了几口,更叫人舒坦。正是少年的他,脚步不自觉地就轻浮了些。
    进了厅堂,并没有四处打量,只是看着面前煮茶的桌椅,和坐在主位喝茶的那位姑娘,虽低着头没瞧清楚容貌,可那眉梢,就有些撩人心神。张十心想:云弟是在这好地方歇息,不错不错。
    领路的山老头上前和坐着的姑娘恭身道:“小姐,这年轻人说是孙凉的徒弟,来接他师弟回去。”
    听到山伯这样说,花小姐抬头略看了面前的年轻人两眼,见他表情有些放肆,心中略有不快,自顾自地浅饮两口飘着香气的花茶,随后道:“花婆,您去楼上看看,那孩子醒过来没有。山伯,您带这位孙伯的徒弟去厅外候着些吧。他师弟没什么问题了,我再唤你。”
    花婆、山伯应了一声,就一个上楼、一个出门了。
    张十闻声也没回这小姐话,转身就跟着山伯出去。这一边走还一边低头琢磨,怎么就把他给请出来了?不过,这老伯和刚才隐在那姑娘身后的老婆子,好像也都是练家子,看来这小姐真不是寻常女子。想着想着,撞到了前面的门房老头身上,才回了神。抬眼看去,是那门房老头带着些许怒气的脸。
    他退后一步作揖赔礼,道:“老伯,是我无礼了。”
    山老头低声叫道:“无礼?你还知道无礼?!见了我家小姐不恭恭敬敬地,脸上还敢那么放肆!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抠出来!”说着作势抬手,装作要打这个不懂礼数的年轻人。
    “老伯,是我不懂礼数,您说的是。只是我初次来,也不清楚咱这主人家的脾性,还请恕过小子。”张十有察觉到这老头是在作势,可自己确实是无礼在前,就还是表现的恭敬诚恳。
    山老头收手背后摸摸胡子,想了想,道:“这还差不多。话说,你是孙老儿的二徒弟?”
    “孙...孙老儿?老伯您说的...可是我师父?”张十有点恍惚,心想:这老头想来是认识师父的,可他这样称呼师父,难不成俩人有什么不堪的过往不成?
    “就是孙凉。你是他徒弟吧?”山老头见年轻人神情不定,又问了一遍。
    “是...”张十有点摸不清头脑。
    山伯见状,上前抓住张十的臂膊,激动地眼神闪烁,追问道:“那么你也会用刀?”
    “刀?”张十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老头是想知道他会不会武功,可前面他的话,明显是认识师父的,并且不是今日初识的感觉,为什么还要这么问?还是先装作呆傻好了:“啊!我会用刀,我经常用刀来切菜片鱼。老伯您是吃过我师父做的菜?”
    “你师父做的菜...味道确实不错,让人吃了很难忘记...”山老头有点回味地咂吧咂吧嘴,突然跳脚:“不对!我问你会不会用刀,你和我说用菜作甚?”
    “没错啊!我是会用刀啊!做菜用刀是理所当然的啊老伯!”张十继续装傻,见这老头有些逼上前的意思,想要后退拉开些距离:这老头,说到师父怎么就逼得这么紧!
    胳膊上吃痛,张十侧头看过去,原来山老头抓着他的臂膊一直没有松开,看他要闪躲自然就用力,好似铁爪般箍着这年轻人,不让他逃跑。“老伯,你抓着我不放是做什么?!”他见状就用另一只手去拍那只箍着自己的铁爪,没成想,老头手上功夫了得,刹那间变成了张十的手拍到了自己的小臂,反而被山伯的大手包住张十的手和小臂,变成了一手控制了年轻人的上路。张十试图挣脱,却发现怎么也挣不开,借着楼里的灯烛光亮又一次看向老头的手,才发现这有力的大手颜色异于常人,粗糙中泛着些光泽,手背粗糙紧绷,掌的厚度也是可怕,看来自己并没办法能挣脱老头的束缚了。
    “前辈,您这是做什么?”张十见老头手上不断法力,臂膊吃痛,额头已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在这寒冬中显得很是无力。
    “现在知道叫我前辈了?你这猢狲也是不懂事故,先是对我家小姐放肆,现在又欺骗于我,老夫我这是给你些惩戒!”山老头说着,略显矮小的身形好似要膨胀般地直了起来,声音也洪亮了许多:“老夫这大半生,最恨地就是被欺骗,这次就让你知道老夫的手段有多少斤两!”
    张十只是紧紧地咬着牙,忍着剧烈的疼痛,并没有叫出分毫,还是恳求道:“前辈,我...我骗您什么了?我有什么要骗您的!我为什么要骗您啊!”
    “你!”
    眼见山老头腰已挺起,突然听到清脆悦耳的声音:“住手!”
    老头闻声,身形倏地萎靡,又变回了平时的样子。连箍着张十的手,也松了下来。吐了两口气,转过头看去,厅堂门前站着的正是小姐、花婆,以及已经醒来的孙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