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谍?”王管事抬起头看着叶辰晔,满脸的费解,“我这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还俊杰呢!”叶辰晔忍俊不禁,然后扭头对李承泽说道:“先让他招供,然后看看有没有做谍中谍的价值!”
“谍中谍?”王管事先是茫然地瞪大了眼睛,然后慌忙说道:“如果殿下肯给小人一个机会,我什么都是愿意做的!”
就在这个时候,窗外一个人影一晃!
还没有等李承泽表态,“嗤!”的一声,一支弩箭突然从窗外射了进来!
尉迟敛羽眼疾手快,霎时拔刀挡在了李承泽身前,但是弩箭的目标并不是李承泽,而是那个内鬼王管事!连一声闷哼都没有来得及发出,王管事便身体一歪,向前栽倒在了地上,那支弩箭正中他的后心,一箭毙命!
“有刺客!”程处默大喊一声,踢开房门率先追了出去!
众人都拔刀冲出了书房,但是外面空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人影!
程处默只得折身返回了书房。
“跑了!”他垂头丧气地说道!
“臣身为殿下的侍卫统领,却任由刺客来去,有罪!”返回书房之后,尉迟敛羽立即跪下请罪。
“以后是要加强防范了!”李承泽目光深邃,淡淡地说道,然后挥了挥手,“好了,大家也都累了,都回去歇息吧!”他心中不由十分懊恼,在众人走后,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皇弟,你我真要兄弟阋墙吗?”
“你这招打草惊蛇,引蛇出洞确实高明,可惜还是功亏一篑!”在回去的路上,程处默有些懊丧地对叶辰晔说道。
“你也不必太沮丧了,只要承泽屁股还没有坐上皇座,明枪暗箭就少不了,慢慢查吧!”叶辰晔拍了拍他的肩膀。
“也只能这样了!”程处默懊恼地叹了一口气。
第二天,叶辰晔一大清早就来到了楚子衿的住处。
“你今天怎么过来的这么早?”楚子衿有一些意外,“你不是在查奸细的事情吗?查出来了?”
“查是查出来了!”叶辰晔走过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随后一口喝干了,“但是又被灭口了!”
“被灭口了?”楚子衿也吃了一惊,“这里可是太子的行宫,什么人会这么大胆!”她看见叶辰晔又倒了一杯茶水,连忙说道:“你喝得是宿茶,我重新去给你泡一壶。”
“没事儿!”叶辰晔摆了摆手,“我喜欢喝凉茶。”
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楚子衿小声说道:“不但被灭口了,而且还灭了两次!看来,这东宫也不是铁板一块啊!你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楚子衿对他笑了一下。
“那就好!”叶辰晔点了点头,“过几天我们就走!”
“走?”楚子衿一愣,“走去哪里!”
“离开王府,搬到饭庄里去住!”叶辰晔回答道,“我开的那个火锅饭庄,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以后,我们还是和李承泽他们保持些距离的好!”
“为什么呀?”楚子衿看着他,诧异地问道,“当时不是你坚持要来的?现在住得好好的,怎么又要搬走?”
“当时是因为没有银子,这要吃要喝的,你又需要治伤,所以才住进来,就是权宜之计,现在饭庄那边已经慢慢准备就绪了,我们还是专心的去做生意,少掺和李承泽他们的事儿!”叶辰晔对她解释道。
“请注意一下你的言辞,是‘你’和‘我’,不是‘我们’,我和你又没有关系!”楚子衿避开了叶辰晔看向她的目光。
“怎么没有关系?”叶辰晔起身,转到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这就是关系!没有我,你现在能好好的坐在这里吗?”
“我给你银子就是!难道你还想要我以······”但是楚子衿话刚一出口,就意识到了不妥,慌忙闭住了嘴。
“哎,就是!”叶辰晔用手一指她,笑嘻嘻地弯下腰看着她的眼睛,“你是不是想说‘以身相许’啊?这主意不错啊!只要你开口,我也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走开!”楚子衿脸上一红,低声说道!
“那就不开玩笑了!”叶辰晔直起了身子,把椅子拖了过来,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离开王府这事儿,我是认真的!”
“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楚子衿看着他,“你难道真看不出,太子殿下对你青眼有加吗?”
“自然看得出!”叶辰晔往楚子衿身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说道:“历来皇位之争,何其凶险!你想一想,我们遇见他这才几天的功夫,又是刺杀、又是灭口、还灭口了两次,这都发生了多少事儿了!”
“你要觉得危险,那你走吧,我不走!”楚子衿的目光看向了别处。
“为什么啊?”叶辰晔有些急了,“道理我都给你讲的很清楚了,这才几天,就这么多条人命,你还觉得不够刺激是吧?我们留在他身边,真的凶险难测,保不准哪天就把小命交代在这儿了!”
“我说过了,我要留下!”楚子衿扭头看着叶辰晔,正色说道,根本没有半点儿开玩笑的样子。
“当时你不是根本就不想来吗?还是我好劝歹劝才来的,怎么现在又坚持不走啦?”叶辰晔真有些急了,忽然,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她的眼睛质问道:“楚子衿,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看上李承泽了?”
“喜欢谁,不喜欢谁,是我的私事,和你没有关系!”楚子衿避开了他的目光。
“你!”叶辰晔一时语塞,“你怎么这么没有良心!”
“你救我的恩情,我会还的!”楚子衿扭头看向他,忽然眼神变得冰冷,让叶辰晔觉得她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他完全不认识、不了解的人,“但是我的私事,你最好少打听!”
“我知道了!”叶辰晔缓缓点了点头,“这几日在王府锦衣玉食,让你心动了,也是,他如果坐上了那个位子,就是权倾一世,哪个女人不喜欢位高权重的男人!不喜欢过锦衣玉食的生活!”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楚子衿也生气起来,“我要更衣,你出去!”
“算我叶辰晔看错了你!”叶辰晔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还有,不要以为进了后宫,就一定是荣华富贵,衣食无忧,那里还有阴谋和倾轧!”
“出去!”楚子衿生气地抬手向门口一指!
“还有,你以后最好离我远一点!我们之间没有那么亲密的关系!”
“好!”叶辰晔点了点头,“我走!”一转身向门外走去,在院子里,他停住了脚步,赌气地大声说道:“你也不必给我银子,就当我们从来都没有遇见过,从今往后,我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砰”的一声,身后传来了关门声!
叶辰晔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了楚子衿的庭院,就在她“砰”地关上房门的那一刻,他的心仿佛被刀狠狠地刺了一下,痛入肺腑,然后便碎了。
房间里面,楚子衿背靠着房门,紧紧地咬着自己的下唇,半天都没有动。
“叶辰晔,你这个混蛋!竟然会这样想我!”她觉得自己心痛如绞。
“不过这样也好,因为你和我在一起,会身陷险境,甚至连累你的家人都要丢了性命!”
“那么就让此生,我们再无瓜葛,但是我会在佛祖的面前,祈祷你的一生,平安无恙!”
两滴清泪滑落面颊,打湿了她的衣襟。
“楚子衿,你贪慕虚荣!”
“此生,我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叶辰晔挥舞着胳膊,含糊不清地说道,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已经喝得烂醉如泥。
这几天他日日如此,用酒消愁。
可是,虽然嘴上说着再也不见,但每每想起这段时日,他和楚子衿相处的种种片段,他便痛彻心扉。
你若不想死,就跟在我的身后!
你怎么知道我是女子的!
你再敢碰我,我便杀了你!
小心!你不要命了吗?
我小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一个人坐在院子里面看星星,星空好美······你也吃······
我叫楚子衿,还没有问你的名字呢?
回想着和楚子衿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里的一幕幕,叶辰晔一会儿笑,一会儿哭。
今天,他继续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自斟自饮,一直喝到王府亮起了灯笼。
“明月一轮,清茶一盏,独守一人,执衣与膳,你是锦瑟,我为流年,无关岁月,无关山川,无关沧海桑田。”他醉醺醺地歪倒在椅子上,用筷子打着拍子,咿咿呀呀地唱起了一段小曲儿,但是这段风花雪月、清新别致的词,让他唱出了一股浓浓的颓丧味儿来。
唱完了,他身子往前一趴,不顾被打翻的酒坛和酒杯,就伏在桌子上面“呼呼”大睡起来。
也不知道睡了几个时辰,亦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梦,他猛地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我不相信!”他用拳头捶着额头,自言自语地说道,“我绝不相信她会是那样的人!”
此时,他已经清醒了不少,而心境也在这几日的醉生梦死里,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不行,我要去找她问个明白!”他忽地站了起来!
这几日,楚子衿都没有出门,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面容憔悴,因为这些天,她每天都彻夜难眠,总是会想起和叶辰晔在一起的这段时光。
我好心救你,你还打我?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女子啦!
你不要命啦?好,你不怕死!可是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冷,我只是给你盖上衣服,至于大呼小叫的!
这个呢,可是好东西,是上好的蛋白质!
想着想着,她便会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便又是眼泪打湿枕头。
今天,她决定再不去想关于他的任何事情!
既然两个人都已经说了,再无瓜葛,还是干脆些好,彻底一刀两断!
可是一想到这里,她便忍不住泪珠在眼眶里面打转。
她和衣躺在床上,努力让自己的思绪不再飘到他的身上。
就在这个时候,“砰!”、“砰!”、“砰!”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地动山摇的敲门声!
“楚子衿!”
“楚子衿,你开门!”
听见这个声音,她抿了一下嘴唇,然后一把拉过被子蒙住了头。
可是外面把门敲得地动山摇!
无奈,她只得擦了擦眼睛,起身皱着眉头打开了房门。
敲门的果然是叶辰晔,他左手托着腮,胳膊肘斜支在门框上,两条腿交叉在一起,右脚的脚尖着地,将右手背在背后,一脸厚颜无耻的笑容。
“哭过啦?”看到楚子衿开门,他把脸往前凑了凑,看着她的眼睛。
“你来干什么?”楚子衿别过了脸去,冷冷地问道,“不是再无瓜葛了吗?”
“宝剑赠英雄,鲜花送美女,送给你的!”叶辰晔变戏法似的,从背后拿出了一束鲜花,厚颜无耻地说道。
楚子衿没有言语,也没有伸手。
“我先把花插上!”叶辰晔站直了身体,也不管楚子衿根本就没有邀请他进去,便绕过了她,自己大大咧咧地走进了她的房间。
“一会儿就枯死了。”他一边走,一边说道,然后自己寻了一个花瓶,把那束刚刚采摘下来的鲜花插了进去,还细心地往里面倒了一些水,“女孩子家家,还是多摆弄摆弄花草,别整天打打杀杀的!”
“你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就请回吧!夜深了,你不方便在这里!”楚子衿没有跟进去,只是站在门口看着他,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也是,大半夜孤男寡女的,虽然我叶某人坦坦荡荡,但是也得注意你的清誉不是?毕竟,还是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叶辰晔把花瓶摆在了床头旁边的桌子上,“那我走了!”
楚子衿看着他往外走去,嘴唇翕动了一下,但是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