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明白了!”叶辰晔对着书生郑重地点了一下头,“奸商!这家店的东家,绝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奸商!”
“正是!这位兄台,目光如炬!此家饭庄的东家,一定是个奸商!”书生急忙正气凛然地点头赞同道!
“让客人闹肚子,还吐了,这罪过简直就是罄竹难书啊!”叶辰晔义愤填膺地说道。
“完全正确!”书生也义愤填膺地赞同道!
“莫非·····”忽然,叶辰晔将身体向前倾了一下,看着书生的眼睛,“不但东家是奸商,就连这家饭庄,整个儿都是黑店?”
“兄台尽管抹去‘莫非’二字!”书生严肃地看着叶辰晔,潇洒地一甩衣袖,“就是黑店!”
“正是!”叶辰晔再次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看着他的眼睛问道,“那到底是谁吐啦?”
“不瞒兄台,正是在下!”书生用衣袖悲愤填膺地拭了拭眼睛,“连早晨吃的早膳,都吐出来了!”
“确实是太过分了!”叶辰晔再次“义愤填膺”地说道!
“谁说不是!”书生狠狠地一甩袖子!
“这位贵客,人说话可是要凭良心的啊!”殷伯平慌忙据理力争地说道,“若的确是在本店吃出了问题,本店愿意赔偿贵客所有损失,但是本店所有的食材,都是极新鲜和卫生的,包括锅碗餐具,也都是再三洗刷,以确保卫生!如果各位不相信的话,可以亲自到本店的后厨去看一下!”
“你你你少在这里跟我胡搅蛮缠!”书生扭头看了一眼殷伯平,脸红脖子粗地说道,“如果不是你家的食材有问题,我怎么会吐得连苦水都出来了!”
“这话对啊!”叶辰晔也扭过头看着殷伯平,“不过,既然你这么有信心让大家去参观后厨,那我相信,你的食材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可是,这位公子毕竟是真吐了!”他装模作样地沉吟了一下,忽然,故作恍然大悟状,大声说道:“莫非,是你们的茶有问题?”一边说,一边扭过头悄悄观察着书生脸上的表情。
听见叶辰晔突然提到了“茶”,那书生的表情一下子不自然起来。
“茶?”殷伯平愣了一下,“本店的茶,应该也没有问题啊!”
“有没有问题,不是你们自己说了算,查一查才知道!”叶辰晔不容置疑地大声说道!
“对!”围观的众人也纷纷说道!
“茶、茶怎么会有问题呢!”那书生却急忙目光闪烁地说道,然后一甩袍袖,不容置疑地强调道:“我觉得,问题一定还是出在食材上面!”
“你可不能附和着奸商说话啊!”叶辰晔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的眼睛,“我这可是在帮着还你一个公道!也好让大家知道真相!”
然后他扭过头,大声问旁边看热闹的人群:“大家伙儿说,查不查?”
“查!”众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人都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儿大。
“你看!”叶辰晔拍了拍书生的肩膀,然后向他们那桌的茶壶走了过去,“不查清楚,简直不足以平民愤!我这个人,天生古道热肠,一定查清楚事情的原委,给你讨回一个公道!”
“这茶、茶就不必看了吧?我肯定,问题一定是出在食材上面,这分明就是一家黑店!”书生急忙信誓旦旦地说道,但是,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极其的不自然。
“那可不一定!”叶辰晔摆了摆手,“江湖险恶,你怎么知道黑店就不能在茶叶上动手脚呢!”
“我我我······”那书生一见叶辰晔一定要看茶水,顿时慌了手脚,不由倒退了几步,胳膊有意无意地向后一碰,放在桌子边上的茶壶,一下子被碰得向地上摔了下去!
“我去!”叶辰晔心里暗骂道,“你还会这一手!”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把剑倏然从旁边伸了过来,不偏不倚地接住了摔落下去的茶壶。
叶辰晔长出了一口气,他扭过头一看,只见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了一个少女,这个少女生得明眸皓齿,眉眼如画,十分漂亮,一身剪裁得体的修身衣裙,打扮得也干净利落,有一股子清新脱俗的侠气,只见她一手拿剑接住了茶壶,另一只手上还拎着一条马鞭。
“多谢姑娘!”叶辰晔急忙对少女微笑道谢道,一边将茶壶拿了过去,“其实摔了也没太大事儿,就是太恶心了点儿!但是姑娘的这把剑可不便宜,一看就知道姑娘的家境,相当优渥!”
“算你有眼光!”那个少女看了叶辰晔一眼,得意地把剑收了回去。
叶辰晔打开茶壶的盖子,先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然后又用手捞起一撮“茶叶”放在眼前看了看,不禁大吃一惊地看向殷伯平:“哎哟,贵店所用的茶叶,果然很与众不同啊!”
殷伯平连忙接过那撮“茶叶”看了一下,立即大声说道:“这并非是我们店中的茶叶,一定是有人在茶水上面动了手脚!”
“胡说······胡说八道你!”书生脸红脖子粗地结结巴巴说道,“这明明就是你们端过来的茶水,就算是茶水有问题,那、那也是你们的问题!”
“先别急啊,咱们一件、一件的来!”叶辰晔拍了拍书生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吵闹,然后又从茶壶里面捞起了一撮“茶叶”,拿在手上逐一走到其他客人的桌旁,给其他客人都看了一眼,然后大声问道:“诸位尊客,大家可以自己对比一下,你们喝的茶叶,可是我手里拿的这种?”
其他客人打开茶壶,好奇地看了一下,纷纷摇头说道:“并非是这种!”
“那也就是说······”叶辰晔转回身,看着书生的眼睛,“只有你们这桌,喝得是这种茶叶?特殊待遇啊!”
“其实根本不用比较,他们喝的,根本就不是茶叶!”这个时候,那个明眸皓齿的少女声音清脆地说道!
“不是茶叶?那是什么?”叶辰晔故作惊讶地看了一眼少女,连忙将“茶叶”再次拿到眼前,看了几眼之后,猛然恍然大悟地说道:“哎唷,这位姑娘果真是好眼力,这确实不是茶叶!那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呢?”他装模作样地思索了一下,突然,他瞪大了眼睛,“莫非,是甜瓜蒂???”
少女让自己的一个随从从叶辰晔的手中拿了一点过去,用手指捻了一捻,又低头闻了一下,脸上顿时现出了原来如此的神色,点头说道:“对,确实是甜瓜蒂!”
“那这就奇了怪了!”叶辰晔的身体微微前倾,笑眯眯地盯着书生的眼睛,“店中这么多客人,唯独你们这桌喝得‘茶叶’与众不同,偏偏还是甜瓜蒂?”
“那、那、那我怎么知道!”书生目光闪躲地说道,“不过,就算是甜瓜蒂,也是他们端给我们的!”
“噢!”叶辰晔点了点头,看着书生的眼睛,“你确定?”
“自然是确定!”书生干咳了一声,避开了叶辰晔灼灼的目光。
“可是,我却断定,这壶茶,根本就不可能是店家端给你们的!”叶辰晔却猛然看着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你为何如此肯定?”书生结结巴巴地问道。
“因为······”叶辰晔看着他的眼睛,“甜瓜蒂,有催吐之效!”
听到这句话,围观的看客顿时一片哗然!
“如果确如你所说。”叶辰晔笑眯眯地看着书生的眼睛,“这‘茶水’是店家端给你们的,那这店家,岂不是就是在给自己找麻烦?他们要你喝了呕吐,然后好自毁名誉?那这也太蠢了吧!”
“他们怎么想的,我哪里知道!”书生故作镇定地避开了叶辰晔灼灼的目光。
“原来如此,事情竟是这样的!”少女冷笑了一声!
“你不知道?”叶辰晔故作沉吟地点了点头,忽然又看着书生的眼睛,“那你说,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拿甜瓜蒂换掉了他们店里的茶水呢?”
“也、也有这种可能······吧!”书生的神情开始变得极其慌乱,“可、可是······为、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做啊?”
“你说呢?”叶辰晔看着他的眼睛。
“我、我怎么知道!”书生目光闪烁不定。
“那就让我来猜一猜!”叶辰晔摸着自己光溜溜的下巴说道。
“噢,我知道了!”突然,他大声说道,“应该是想栽赃嫁祸,毁人清誉啊!”
“无冤无仇的,谁会栽赃嫁祸他们啊,闲、闲得没事干了吗!”书生避开了叶辰晔的目光,不敢与他对视。
“同行是冤家,你有没有听过这句俗语啊?”叶辰晔探了一下身子,继续笑眯眯地看着他,然后走到他们的桌边,拿起桌子上的一双筷子,俯身在他们的汤锅里面挑了挑,“案子破了!”他用筷子从汤锅里面夹起了一片茶叶,对着四周的食客展示了一下,“真正的茶叶,都在锅里面呢!”
“原来是贼喊捉贼,栽赃嫁祸啊!这也忒不地道了!”食客们顿时都恍然大悟!
“坐着的那位,就是那位浓眉小眼的公子,也是开饭庄的吧?”叶辰晔看了一眼依然四平八稳坐着的那个年轻公子哥,忽然问书生道。
“是、是啊!”书生已然阵脚大乱,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噢!”叶辰晔意味深长地也点了点头。
书生马上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慌忙补救道:“可是这、这关你何事!你以为,人人都像这家饭庄一样,是奸商吗?”
“这就着急要撇清了?”叶辰晔嗤笑了一声,笑眯眯地看着他,又问道:“我猜,那位公子的饭庄,最近店中的生意,比较冷清吧?”
书生绞弄着手指低下了头,没有言语。
“明白了!”叶辰晔点了点头,看着周围的看客,大声说道:“一个饭庄的东家,带着一帮人,来到别人家的饭庄吃饭,喝得‘茶水’乃是与众不同的、有催吐功效的甜瓜蒂,而真正的茶叶,却在自己的锅里,然后就开始呕吐了,这是不是有一些太巧合了啊?”
“然后,他们中便有人开始大吵大闹,将别人家的饭庄说得十恶不赦,罄竹难书!”那个少女接过了话去,声音清脆地接着说道,“而且,这两家饭庄,还是一家清冷,一家红火!”
食客们都不是傻子,看到了现在,早已经明白了其中的猫腻,纷纷用讥讽的目光扫向那个书生,和那个四平八稳坐着的年轻公子哥。
“你你你、你们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真是我们自己折腾自己?”书生急赤白脸地用手指着少女和叶辰晔说道!
“对啊!”叶辰晔点了点头,“我们就是这个意思啊!”
“目目、目的哪?啊!我们的目的哪?”书生还犹自在嘴硬。
“你这脑瓜,也太不灵光了!这么不灵光,还怎么吵架啊?”叶辰晔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是已经说过啦?毁人清誉!砸人买卖!”
“我我我、你你你、你们这是在强词夺理!”书生指着叶辰晔和那个少女,开始语无伦次地试图扳回败局!
“行了,说不上来就别说啦,让人看着尴尬,事情已然昭然若揭,还不如干脆痛快的招了,真小人还是比伪君子要强上那么一点儿!”叶辰晔笑眯眯地再次拍了拍他,然后扭头看着那个依然四平八稳坐着的公子哥,“虽说,同行是冤家,但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还是尽量不要用,太不入流!”
那个公子哥皱着眉头,虽然依然四平八稳地坐着,但是目光中的忧伤,似乎又重了一分。
看到事情已然败露,常理之下,已然无法狡辩,情急之下,那个书生急中生智,准备另辟战场挽回败局,他的眼睛咕噜噜一转,猛然抬手指着叶辰晔和少女,目光中露出了不可名状的猥亵之色:“你们两个,在这里一唱一和,难道是早就准备好了说辞,郎情妾意,暗通款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