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深处,那个人的话,让楚子衿霎时如坠冰窟!
“义父保重身体!”她磕了一个头,然后站了起来,心神不宁地向山洞外面走去。
“等一等!”可是山洞深处的那个声音叫住了她,“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告诉你!”
“义父请吩咐!”楚子衿急忙转回身,叉手说道!
“我听说,北邙草原的王子,已经来到了明州?”山洞最深处,那个声音问她道。
“是!”楚子衿躬身回答道!
“那就找一个机会,杀了他!”山洞最深处,那个声音淡淡地说道。他的声音,冷的像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楚子衿愣了一下,壮着胆子问道:“可是义父,如果北邙草原的王子,在中原了出事,北邙岂肯善罢甘休?到时候兵连祸结,中原百姓岂不是又要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哼!”山洞最深处的声音冷哼了一声,“你以为不杀他,中原就能天下太平,避免狼烟吗?你太天真了,我太了解他们了!北邙早晚都会大举入侵中原的,而那个北邙王子颇有才智,若是日后由他执掌了北邙王庭,必是中原的大敌,所以,这一次机会难得,不可放过!”
“是!”楚子衿叉手躬身,沉声应诺,“义父英明!”
······
明州,太子行宫。
楚子衿走出书房之后,程处默扭头看向李承泽:“你说,她到底是去求的什么人?能够让三皇子收回成命的,除了陛下和他母妃,难道还有第三个人?”
李承泽沉吟了一下,看向他:“你有没有觉得,楚姑娘的来历有一些神秘?”
“你是说······”程处默顿时瞪大了眼睛,“你在怀疑她?”
李承泽微微点了点头。
“不会吧!”程处墨看着他,“她是和辰晔一起来的,如果她有问题,那岂非辰晔也有问题?可是,我们都能看出来,辰晔是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辰晔自然没有问题。”李承泽看着他。
“那你的意思是,辰晔也有可能被她蒙在鼓里?”程处墨吃了一惊。
“不错!”李承泽点了点头,看着他,“在长白半岛之前呢?她和辰晔可不是一直都是认识的!”
“没错!”程处默点了点头,也陷入了沉默。
“也许是我想多了。”李承泽忽然笑了一下,“她去求谁,若是她不愿意说,我们也不必多问,谁没有几个故旧,二弟有一两个不为人知的故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也是!”程处墨点了点头,“或许楚姑娘认识的,还真是老二的一个什么故人。”
······
二皇子李承平来到了明州,并没有住在太子行宫,而是住在了刺史梅才礼的府邸,用过了晚膳之后,看了一会儿书,夜色已经深沉,他感到有一些困倦,正要上床安寝,突然房门一响,一个身穿黑袍的人走了进来,来人身材魁梧,头深深地埋在黑袍宽深的兜帽里,完全看不清楚面目。
李承平看了一眼昏倒在门口的近侍,自我解嘲地摇了摇头。
“你来了?”他看着来人淡淡地开口说道,“何事?”
李承平显然认识来人。
“我要你救一个人!”来人开门见山地说道,没有和他丝毫的客套寒暄。
“我为何要帮你?”李承平笑吟吟地看着他。
“殿下难道忘记了,我们如今可是合作的关系!”来人冷冷地说道。
想了一下之后,李承平点了点头:“嗯,那好吧!”
“多谢殿下!”来人将一个纸团弹到了书桌上,“名字就在上面!”
说完,他转身向外面走去。
“要不要一起喝一杯再走?”李承平看着他的背影,笑吟吟地问道。
“老夫可没有殿下的这般闲情逸致!”黑袍人冷冷地说道,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
突然,房梁上一点寒芒一闪,一柄剑抵住了来人的后背!
“殿下的盛情,难却!”持剑的剑客在那人身后柔声说道,这剑客看上去颇有儒雅之风。
那人停住了脚步,冷笑道:“可是老夫确实没有这般雅兴!”
然后猛然身形一转,左掌虎虎生风,以泰山压顶之势向下拍下!
持剑之人骤然向后掠去,躲开了这泰山压顶的一掌,然后以剑横身护住胸口!
黑袍人垂下手掌,看了他一眼,转身再次向外面走去。
“哼!”那个剑客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哼了一声,“若不是知道你此次没有恶意,休想走得出这间房间!”
······
一个喜大普奔的消息,因为证人突然翻供,叶辰晔杀人的证据被全部推翻,他被从死牢里面放了出来。
“真是倒霉透顶!虽然是虚惊一场,但是这场虚惊要不要闹到要吓死我!”叶辰晔走出死牢的牢门,站在院子里面深深地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那牢房里面的味道简直太臭了,我这辈子再也不想第二次来这种晦气的地方了!”
“郎君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成不败在旁边拿着一根树枝在他的身上扫了扫,一边讨好地说道,忽然,他压低了声音:“其实,我早就知道,郎君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太子殿下怎么会坐视不理呢?”
这次多亏了有他照应,叶辰晔在里面才没有吃什么苦头。
“这次多亏了你!”叶辰晔回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一定记着这份恩情,老成,你其实是个厚道人!”
“恩情不敢当,但是这句夸,老成我领了!”成不败“嘿嘿”笑着说道!
程处默和楚子衿站在大狱的大门处等着他。
“辰晔!”看见叶辰晔出来,程处默兴奋地快步走上前来,扳住他的肩膀,上上下下把他看了一遍,“在里面没有吃苦头吧?”
“多亏了这位既有爱,又公正的将军!”叶辰晔向成不败一指。
“小将参见中郎将!”成不败急忙眉飞色舞地对程处默躬身行了一个叉手礼!
“嗯!”程处默看着他点了点头,“这次多谢你了!”
“这都是小将的应尽之意!”成不败躬着身体,眉飞色舞地说道。
“有时间,我和辰晔请你饮酒!”程处默拍了拍他的肩膀。
“多谢中郎将!”成不败简直喜从天降,欢喜的合不拢嘴。
“嗯!”程处默点了点头,然后拉着叶辰晔的胳膊向外面走去。
“中郎将!”成不败赶紧紧走几步赶了上来,躬身看着程处墨,“我有一个秘密!”
“秘密?”程处墨和叶辰晔都一愣,“什么秘密?”
“其实,小将也姓成,成不败的成!”成不败眉飞色舞地说道。
然后看着程处默,眼中熠熠生光!
程处默扭头看着他,愣了一刹那,然后点了点头:“好!”
楚子衿在一边忍俊不禁,“扑哧”一声轻笑了出来。
“他是程程的程。”叶辰晔探身到成不败耳边,悄声说道,“但是,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攀交情!”
“多谢郎君!”成不败努力憋着开心笑,对叶辰晔眨了眨眼睛。
“回见!”叶辰晔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走了!”程处默在他的肩膀上擂了一拳,“回去给你接风!”
“哎哟,你下手能不能轻点儿!”叶辰晔顿时痛唤起来!
“怎么了?”程处默吓了一跳,“还真受伤了?”
“是你的力气太大了!”叶辰晔呲牙咧嘴地指了指他粗壮如同铁箍一样的胳膊,“以你现在的身板,被你这么一天到晚的捶来捶去,早晚要被你捶出内伤!”
“你做的那套健体器械和锻体方法,真得太管用了!”程处默得意地弯起了胳膊,“拍拍!公头肌!是不是像铁疙瘩一样?很快,我的槊就又要加重量了!”
叶辰晔“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是肱二头肌,肌肉兄!”
“上车吧你!”知道叶辰晔是在取笑自己,程处默在他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好在是虚惊一场,回去我和承泽给你摆酒压惊!”马车上,程处默对叶辰晔说道。
“回去我确实得好好补补!”叶辰晔后怕地直摇头,“里面吃的都是些发霉的糠饭,那破地方,我是再也不想去第二次了!”
“不要说‘再’和‘第二次’这样的话!”楚子衿看了他一眼,“知道不知道‘怕什么来什么’!”
“你咒我啊?”叶辰晔白了她一眼。
“是二殿下那边盯得紧!”程处默把嘴凑到了叶辰晔的耳边,悄悄说道,“特意叮嘱任何人都不能徇私,更不能让不相干的人接近你,而太子又要避嫌,所以饭菜送不进去,否则怎么会让你吃那样的苦头!”
“能得到二殿下的分外照顾!”叶辰晔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还真是有面子!不过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救我出去的!”他感激地拍了拍程处默的肩膀,“好兄弟,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我来这里走一遭,也算是值了!”
“你别谢我!”程处默急忙摆了摆手,“这次,你应该谢的是楚姑娘!”
“她?”叶辰晔转过身,目瞪口呆地看着楚子衿,“她能做什么?她没有来劫狱,把事情弄得一发不可收拾,我就烧高香了!”
“哎,你别瞧不起人啊!”程处默看着他说道,“这次能救你出来,确实是楚姑娘出的力,不过,你也没有完全猜错,她一开始确实是想拼了命去救你来的!”
“我才没有!”楚子衿急忙把眼睛看向一边,然后低声说道:“早知道刚出来就开始油腔滑调,就应该让你在里面多呆上一阵子!”
“楚姑娘你就不要客气了。”程处默在旁边说道,“这次是楚姑娘······”
“是我找到了不是你杀人的证据!”楚子衿打断了程处默的话。
“噢,对对对!”程处默连忙点了点头。
在来之前,楚子衿请求他给她保密,她不希望叶辰晔知道她去求人的事情。
忽然,马车一晃,楚子衿也随着身体一晃,脸色霎时变得煞白。
“你没事吧?”叶辰晔见状,急忙扶住了她。
“没事,就是不小心扭了一下!”楚子衿推开他的手,摇了摇头。
回到了明州太子行宫,府内正忙活得热火朝天,这是李承泽要给叶辰晔摆宴洗晦,摆红火宴席洗去晦气,是雍朝的风俗之一,据说起源是前朝戾帝时期,因为他统治残暴,大肆捕捉残害不同政见的朝臣,从而起了这么一个风俗。
“怎么样,够意思吧?”程处默拍了拍叶辰晔的肩膀,“为了庆贺你摆脱牢狱之灾,今天在府内大摆宴席!”
“又不是你摆!”叶辰晔白了他一眼。
“怎么不是我?”程处墨说道,“我也出了一份力的!”
“你是出银子了啊?还是跑腿去买菜了啊?还是亲自下厨了啊?”叶辰晔看着他说道。
程处墨被说得无言以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李承泽早已经接到下人的通报,满面春风地从里面迎了出来。
“辰晔!”他走过来,抓住叶辰晔的胳膊,看着他说道,“平安归来就好!”
“这次谢谢你们!”叶辰晔抽出胳膊,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这次你应该谢的,是楚姑娘才对!”李承泽伸手向楚子衿一指,“不过,你老家的礼节,怎么和草原很像啊!”
“都差不多!”叶辰晔打了个哈哈,“今天,我一定得好好吃一顿补一补!哎,这鱼不是那什么······”突然,他的目光被摆放在花圃旁边的一尊鱼缸里的几只鱼,给吸引了过去,他走上前去,向鱼缸里面看去,见到有人靠近,那几只鱼受到了惊吓,立即把整个身体都膨胀了起来,鼓的活象几只皮球,可不正是河豚?
“是豚鱼!”程处默看他对那几条鱼感兴趣,对他解释道,“是承泽特意吩咐下人们买回来的,据说此鱼能够去晦气,但是你知道,我从来就不相信这些东西,不过,这种鱼一受到惊吓,就会全身鼓起,十分有趣,拿来赏玩倒也不错!”
“太好了!”叶辰晔看着那几条河豚,搓了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