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敛羽和白起带着一队人,悄悄摸近了南莽军的大营,他们的眼睛此时早已经适应了黑暗,这时,恰好一队巡逻的南莽军兵从远处走了过来,他们急忙趴伏在地上,隐伏了起来。这一小队雍军士兵的模样,看起来十分怪异,他们的脸上和脖子上,都涂抹着黑色的泥巴,头上带着用草编织的草帽,身上则披着用草和树枝编织而成的“草藤树皮衣”,看上去有一些不人不鬼,这些,自然都是叶辰晔教给他们的。
“嘘!”尉迟敛羽在唇边竖起一根手指,对身旁的众人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大家都不要动,经过了叶辰晔的调教,这一小队的雍军士兵,已经初步表现出了现代特种兵所具备的素质,毕竟在实战中调教,是训练场上如何也不能比的,现在即使有几只虫子爬上他们的脸颊,即使他们瘙痒难耐,也不会有任何一个人抬手去打掉脸上面的虫子。现在,这支雍军小队的素质,可以说,已经完全胜过了这个时代任何军队战士的素质。
尉迟敛羽等人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安静地等待着这队巡逻的南莽军兵从他们面前走了过去,当这队巡逻的南莽兵经过他们身边时,二者的距离非常近,有的甚至就近在咫尺,这小队雍国士兵,甚至能够清楚地看到这群南莽兵从他们眼前经过时,脚上穿着的草鞋的样式!但是这队巡哨的南莽军兵,却完全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
等这一队南莽军兵走过去之后,尉迟敛羽等人并没有立即起身,而是继续伏在地上,仔细观察着南莽军营的动静。
蚊虫的叮咬让他们奇痒难耐,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伸手去挠。
此时,已经是深夜了,尉迟敛羽和白起估摸着,差不多应该快要到五更天了,南莽军营中除了靠近山麓的深处,隐约传来了欢笑声,其余的地方均是一片沉寂,南莽军兵应该都已经熟睡了,就连那些轮岗值哨的,都在偷偷地打瞌睡。
南莽军营的戒备还是很有章法的,不但有固定的岗哨,还有流哨,而且,每隔上一段距离,都会有火把插在军营的木桩防墙上,浸透了松油的火把,在漆黑的夜色中摇曳着旺盛的火舌,但是在一片茫茫的黑暗中,这些火舌,也仅仅只能照明周围几尺范围之内而已。
又过了一会儿,南莽军兵开始轮换岗哨,新换上岗的南莽兵睡眼惺忪,哈欠连连,天气实在是太闷热了,连这些当地的南莽兵都有一些睡眠困难。等一队流动巡视的士兵走过去之后,新换上来的几个值哨的南莽兵,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有气无力地打着哈欠,今天晚上他们几个在营帐里面偷偷喝酒,刚睡了一会儿就被喊起来换岗,现在正是倦意最浓的时候。
“妈的!这些中原蛮子什么时候出兵不好,偏偏选在这种最闷热的鬼天气出兵,真是倒霉!”一个南莽兵,一边打哈欠,一边骂骂咧咧地说道。
白起趴伏在地上,观察了一下流动巡哨的士兵的巡视频率,走一个来回所需要的时辰,刚好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他心中了然,等流动巡视的南莽兵走过去之后,他一挥手,几个雍国士兵从隐伏的地方轻轻爬了起来,从两边悄无声息地向值哨的南莽兵摸了过去。
那几个南莽士兵抱着长矛坐在地上,正哈欠连天,有两个眼睛还不时向黑乎乎的丛林里面扫一眼,其余几个,在打了几个哈欠之后,干脆闭上眼睛打起盹来。
尉迟敛羽和白起看着前方,心中暗自窃喜!
几个雍国士兵动作轻巧敏捷,马上就快要摸到他们的跟前了。
突然,还算清醒的那两个南莽军兵,突然发现情况似乎有一些不对劲,旁边的黑暗中发出了一点儿声响,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走动,他们顿时警觉地向发出声响的暗处望去,但是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他们又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除了虫蛙的鸣叫,便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还真是风声鹤唳了!”一个南莽兵自嘲地对另一个笑道。
“那些雍国人即使能够穿过丛林过来,也早就被野兽和吸血的那些虫子折腾得半死不活了,正好给咱们的刀开荤!”另一个南莽兵笑着回应道,然后看向旁边,“他们几个家伙不会是都睡着了吧?”他伸出脚踢了踢自己旁边一个南莽兵,那家伙发出了“隆隆”呼噜声,被踢了一脚,那个南莽兵并没有睁眼,而是换了一个姿势,继续酣睡。
“我也要合合眼!”先前自嘲的南莽兵对他说道,“今天晚上喝了太多的酒了!”
另一个南莽兵无所谓的挥了挥手。
那个南莽兵把长矛搁在身边,身子往后一靠,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忽然,他觉得自己的脖颈上一凉,还以为是有蚊虫叮了上去,连忙抬起手向后一拍,但是他拍到的,并不是蚊虫,而是一只手!
他顿时唬得魂飞魄散!张嘴想要喊叫,但是一切都已经晚了,他的嘴巴已经被紧紧地捂住,让他无法出声示警,然后,他感觉脖颈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疼!
“嘎巴”、“嘎巴”······
几声轻响,这几个值哨的南莽士兵,便都被摸上来的雍国士兵扭断了脖子!
这扭断敌人脖子的招数,也是叶辰晔传授给他们的!
杀死值哨的南莽兵之后,摸上来的几个雍国士兵将他们的尸体拖到了暗处,然后撮着嘴唇,学了一声本地常见的一种鸟叫。白起一挥手,其余的人也都悄无声息地弯着腰摸了上去。
那个被救下来的雍国士兵看得暗暗咋舌,对这一切,包括两位领队统领的各种古怪的手势,他都感到无比新奇!
处理掉岗哨之后,尉迟敛羽等人迅速进入了南莽军大营。
“将军,当时我回头看到,单将军他们是被押着往那边走的!”那个被救下来的雍军兵士走在白起身边,对他悄声说道。
“前面带路!”白起轻声吩咐道。
“是!”那个兵士急忙躬身走到了前面。
这一小队雍军士兵迅速、但是悄无声息地向南莽军营的内部摸了过去,就像一群无声、无息、无影的暗夜幽灵。
众人继续小心翼翼,但是迅速的前进。
忽然,白起一把将前面带路的那个兵士拖到了一边!
“嘘!”他在唇边竖起了一根手指,然后向前方指了指。
原来是两个南莽军兵起夜,从搭建的茅棚中走了出来。
不同于雍军大营,南莽军营地都是就地取材,兵士们住的都是用茅藤、竹子等搭建的各式茅屋。
“你有没有看到,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跑过去了?”两个南莽兵睡眼惺忪地向林地走去,其中一个南莽兵问另一个道。
另外那个南莽士兵睡眼惺忪地往四处看了看,四周静悄悄的,什么也没有,于是含混不清地讥笑道:“这就开始老眼昏花了吗?我连一个鬼影子也没有看到!”
“你说,会不会是雍军趁夜过来劫营?”另一个南莽兵看着黑黢黢的周围,有一些忐忑不安。
“放心吧!”讥笑他的南莽兵挥了挥手,“那些中原蛮子穿越不了丛林的!”
“也对!”另一个南莽兵点了点头,“林子里面一声惨叫都没有听到。”
“就是啊!”讥笑他的南莽兵点头说道,“不用说丛林里的鼍神1和野兽,那些毒虫就够他们喝上几大壶的了!”
“说得对!”另一个南莽兵也自嘲地笑了起来。
两个起夜的南莽兵在林边方便完毕,转身回到了棚屋。
等两个起夜的南莽兵回到了棚屋,白起一挥手,众人继续弯着腰,迅速向前穿行!
“还有多久能到?”白起一边行进,一边悄声问在前面带路的那个士兵。
“回将军,我只是看到他们将单将军等人带往这边,具体单将军他们被关在何处,小的也不知道!”那个兵士为难地回答道。
白起皱了皱眉头,点了一下头:“都给老子睁大了眼睛,竖起耳朵,仔细听,仔细看,仔细找!”
约莫半炷香之后,一根树立在空地上的木桩,出现在了众人的眼中!
“将军,快看!”在前面带路的兵士压抑着自己的兴奋,用手悄悄向前面一指!
尉迟敛羽等人向前一看,只见在木桩的旁边生着一个火盆,火盆里面插着一根很粗的铁钎,借着火盆的光,尉迟敛羽和白起等人看到,木桩上捆着几个人,都已经被鞭子抽打得皮开肉绽,脸也鼻青脸肿,他们耷拉着脑袋,闭着眼睛,好像已经睡着了,正是被俘的单果尔等人!!!可能是觉得雍国士兵根本就不可能闯进来救人,所以,木桩的旁边并没有南莽兵士在看守。
“想不到会这样顺利!”白起喜出望外,看了一眼尉迟敛羽!
尉迟敛羽点了一下头,看见单果尔等人应该都还活着,他也十分兴奋。
“先不要动!”他悄声说道,“看看是不是圈套!”
他们伏在暗处,又悄悄观察了片刻,确认这不是一个圈套之后,白起做了一个警戒的手势,几个雍国士兵顿时散开,隐伏在四周,小心戒备起来!白起则和尉迟敛羽一起,带着其他人迅速向木桩跑了过去!
听见脚步声响,单果尔还以为又是南莽军兵要来拿他取乐寻开心了,睁开眼刚要怒骂,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低声说道:“单将军别出声,是我!”
听见乡音,单果尔一愣,急忙扭头看去!
待看清楚了来人之后,单果尔顿时喜从天降!
“怎么会是你们?”他压低了声音,激动地问道!
“嘘!”白起对他轻轻摇了摇头,“先把你们救出去再说!”
他用刀割断了捆绑单果尔等人的绳索,然后弯腰将单果尔往肩上一扛,其余的人则搀扶着另外的人,白起一挥手,一行人迅速向南莽军的大营外面撤去!
白起和尉迟敛羽率领的这一队,十分顺利,从偷偷摸入南莽军大营,到救出人撤出去,并没有惊动到南莽军。
而他们刚刚撤出去不久,身后的南莽军营却霎时一片大乱!
原来,被杀死的那几个南莽值哨军兵的尸体,被发现了!
画面往回拨转:
“值哨的人呢?”等那队流动巡视的南莽军兵,再次走过营门的时候,突然发现,原先有人值哨的地方,此时却空无一人,他慌忙带着人上前察看,很快便发现了被扔在暗处的那几个南莽士兵的尸体!
“不好!雍兵来了!”他顿时惊得魂飞魄散,立即抓起挂在胸前的水牛角号拼命吹了起来!
水牛角号发出了并不响亮的沉闷的声音,但是在万籁俱寂的夜晚,却分外刺耳!南莽军大营顿时一阵大乱!被号声惊醒的南莽兵,纷纷从草棚中冲了出来!
叶辰晔带领着另一队人,围着南莽大营悄悄绕了一圈,他的眼睛在夜色中熠熠闪烁,借着月光和木墙上插着的火把发出的光亮,努力寻找着南莽军大营的漏洞。突然,他发现在南莽军大营紧挨着的一面木墙之外,有一处地方长满了一种半人高的带刺的植物,他认识这种植物,汁液有剧毒,一旦被它们的尖刺划破皮肤,便会产生钻心的灼痛!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此处的防卫极其松懈!
“就从这里进去!”他对众人悄声说道,“一定要小心那些植物,有毒,一旦被它们的刺划伤,便咬住衣袖,再痛也绝不能出声!违令者军法处置!”
“得令!”众人都点了点头!
他们在这处又隐伏了片刻,确定木墙里面没有了南莽兵巡视之后,便悄悄向木墙摸了过去!期间,果然有人被那些毒刺划破了皮肤,但是他们紧咬牙关,连吭都没有吭一声!很快,众人便靠近了南莽军营的那处木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