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文远坐了下来,张枫笑着抓起酒壶,给张文远倒了杯酒后,道。
“来,吃酒,小可可是对张押司仰慕的很啊。”
这话张枫倒是没有胡说,对于这个敢给自己的顶头上司,江湖大哥大宋江,戴绿帽子,又一心要置宋江于死地的小张三,张枫确实很是好奇。
张文远看到张枫神色不似作伪,也有些安心了下来,一改之前的肃穆,满脸笑意的抱了抱拳道。
“不知尊兄……?”
张枫一笑,举起酒杯,虚空一敬道。
“小可张枫!”
“张枫……,好名字!枫叶千枝复万枝,张枫端得好名字!……张枫……张……张……枫……!”
听了张枫的名字,张文远起先并未在意,端起酒杯,习惯性的想夸奖几句。只是口中念叨着‘张枫’这两个字,张文远的表情渐渐变的惊恐。
手臂一顿,酒杯被张文远硬生生的停在了唇边,张文远脸色煞白的问道。
“尊驾是……?”
张枫点了点头,笑呵呵的喝了口酒道。
“张押司所想不错,小可便是那个张枫!”
“哐当!……”
听了张枫的话,张文远脸上的肉一抖,酒杯掉到了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
杯中的酒流了出来,溅到了张文远身上。不过张文远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心下一动,便想起身喊叫。
不过恰好眼睛余光瞥见了自己对面的怪人,那怪人一双怪眼,死死的盯着张文远,眼神中透露着期待的光芒,好像就在等张文远的喊叫一样。
张文远心中大惊,急忙捂住了嘴巴,身子如筛糠般的抖了一阵,才勉强稳住了心神,哆哆嗦嗦的拱了拱手道。
“大……大王……,不知……,不知大王……找小人……何事?”
张文远怕了。郓城本来与梁山就相隔不远,张文远又是做公之人,哪里不知道梁山的可怕。
那里可是连官府都不敢轻易招惹的地方,如今这杀人不眨眼的土匪头子,亲自来找自己,这么一个帖文小吏,张文远知道,自己一个应对不好,小命不保。
“呵呵……”
见张文远的样子,张枫一笑,伸手扶起了被张文远打翻的酒杯,提起酒壶,又给张文远倒了一杯酒。
“张押司真的不知道?”
“啊!……”
听到张枫的话,张文远身子一震,瞬间便明白张枫的意思了。
“大王可是为了贵寨贼……,大王朱贵而来?”
张枫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张文远眨了眨眼,低声道。
“大王,小人只是个贴书小吏,位卑职微,两位大王是否找错人了?”
张文远一脸诧异的看着张枫,确实,他只是个卑微小吏,如若梁山想要救人,去找县尉,去找大牢节级,哪个不比自己这个小吏强。
张枫看着张文远,笑着摇了摇头道。
“张押司莫要自谦,我等来此只为朱贵,却不知我那兄弟,此时如何了?”
“大王明鉴,小人不过县衙贴书后司,跑腿打杂的活计,如何能知道牢中之事。”
张文远看着张枫,满脸真诚。不过张枫对张文远的话,却丝毫不信。
他可是知道这些小吏的手段,想那原文中,济州缉捕使何涛,来郓城缉捕晁盖时,想要见到县令时文彬,还要找宋江引荐,可见这些小吏的恐怖能力。
而且这县令时文彬最是和宋江要好,朱贵的事,宋江不可能不知情。
虽然这事直接找宋江最好,不过宋江这人,人际关系太过复杂,和多方势力牵扯不清,张枫为了避免麻烦,才找到了张文远,这个日后为了姘头,一心要害死自己老大的小张三。
如果说宋江是县令时文彬的秘书,那么这个张文远就可以算是宋江的秘书了。张枫可不相信,张文远会不知道朱贵的事。
不过看到张文远的样子,张枫也知道此人不可能会老实。对着一旁的阮小七使了个眼色,阮小七立刻会意,盯着张文远,阴沉的说道。
“哥哥,与这些贪官污吏废个甚话!如今大军已兵临城下,只要哥哥一声令下,打破城池,无贤无愚,无老无幼,尽皆斩首,寸草不留!”
阮小七这几句话,故意哑着嗓子,把话说的杀意森森,惊得张文远一身冷汗。尤其是张文远偷眼望去时,正好看到阮小七一脸森然的看着自己,顿时脚下一软,“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看到张文远险些被吓尿的样子,阮小七面皮一抽,险些没有绷住,差点笑了出来。好在他还知道,此时自己正在黑脸,急忙沉下脸来,一脸凶狠的盯着张文远。
张枫一笑,从怀中掏出两锭五十两的蒜条金,放到桌子上。
“呵呵,张押司不必惊恐,我那兄弟本是粗人,不懂礼数。如若张押司肯帮忙,这一百两蒜条金,便送与押司。”
张枫知道,像张文远这样的人,不能一味恐吓,关键时刻,还是真金白银好用。
果然,看到蒜条金,张文远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想他跟着宋江这样的老大,收受贿赂这种勾当,自是做的娴熟。
张文远看了看一脸凶相的阮小七,又看了看满脸笑意的张枫,最后目光定在了桌上的两锭金子上,咽了咽口水道。
“不敢相瞒大王,如今贵寨的朱贵大王,正被羁押在了死牢房。不过县令相公……,那时文彬惧怕贵寨威风,已上书济州府。今日济州府已下了公文,明日便使人来押解朱贵大王,小的刚刚把供词叠成文案,准备明日一并交接。”
看到金子,张文远也算豁出去了,把自己知道的,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张枫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明日济州府几人前来押解?”
“不知……”
“嗯!……”
听到张文远的话,阮小七冷哼一声。
张文远急忙补充道。
“小的真的不知,不过按照惯例,人数定然不少,大王还需趁早准备。”
张枫见状知道张文远没有说谎,毕竟整个人都卖了,张文远也没有必要抱着个大腿不放了。
“我那兄弟如今尚好吗?”
听了张枫的话,张文远一愣,随后点了点头道。
“还好,虽然吃了些苦头,不过时文彬也恐恶了各位大王,所以并未下死手。”
张枫点了点头,看来朱贵在牢中虽是受了些小罪,不过看样子并没有生命危险。
“如此麻烦张押司了,押司可以走了。”
“啊!……”
张文远抬起头,满脸诧异的看着张枫。
张枫笑了笑,把那两锭金子向张文远身边推了推。
张文远看了看阮小七,又看了看张枫,见两人确实没有动手的意思。飞也的跳了起来,抓住蒜条金,没命的冲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