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啊!雷都头多日不来,今日来我庄子上有甚公干?哈哈……”
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赤发鬼’刘唐看到,一个身披衣裳,前襟摊开的高大汉子走出门外,正笑对着都头雷横抱拳。
刘唐不等雷横与那人说话,立马窜到那人身前,就是一通大喊。
“阿舅,阿舅,救我则个!我是你外甥王小三啊!……”
‘托塔天王’晁盖一愣,今日这郓城县都头雷横深夜造访,本就让晁盖很是意外。此时又突然蹿出一个朱砂记大汉,上来直喊自己舅舅,更是搞的晁盖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深夜造访,还请保正见谅。……”
雷横对着晁盖抱了抱拳,然后指了指刘唐问道。
“不知保正可是认得此人?”
“这…………”
听了雷横的话,晁盖面色一凝,看了看刘唐,刚要摇头。却不想,身后突然走出一个,头戴桶子样抹眉梁头巾,身穿皂沿边麻布宽衫,腰系一条茶褐銮带,生的眉清目秀,面白须长的中年文士,看着刘唐笑着说道。
“这不是王小三么?怎的多年不见你来寻你阿舅?”
“啊?……”
晁盖听了这中年文士的话,不由的眉头一跳,随即特意的盯着刘唐看了看,才恍然大悟般的叫道。
“真是我那外甥王小三!……”
这时,晁盖仿佛才看到刘唐身上的索绳一般,对着雷横抱了抱拳道。
“都头,这是……?”
“教授也在。……”
雷横先是对着那个中年文士拱了拱手,随后才对着晁盖说道。
“小弟今日奉知县相公钧旨,巡捕辑贼。正好看到这厮…………”
说到这里,雷横看了看晁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道。
“看到令甥偌大一条大汉,在庙里睡的蹊跷,亦且面生,又不认得,因此设疑。却不想是保正外甥,误会,误会。”
说罢,急忙吩咐手下兵丁给刘唐松了绑。
“有劳都头了。这个畜生也是好不晓事,到了这里却不径来见我,偏偏要到灵官庙中去歇!”
见刘唐走到自己身前,晁盖先是冲着雷横抱了抱拳,随后没好气的打了刘唐几巴掌。
刘唐虽然被晁盖打,却也不躲,只是硬挨了几下后,苦着脸说道。
“阿舅息怒,且听我说。自从十四五岁时来过阿舅这里,如今不是十年了?昨夜路上多吃了一杯酒,不敢来见阿舅,权去庙里睡得醒了,却来寻阿舅,不想被他们不问事由,将我拿了,却不曾做贼!”
“不曾做贼?……”
谁承想,晁盖听了刘唐的话,顿时大怒,夺过士兵手中的棍棒,劈头盖脸的便打。
“你既不做贼,如何拿你在这里?”
雷横并众人急忙劝道。
“保正息怒,令甥确实不曾做贼,只是小人们觉的有些可疑,故而来找保正验证。如今真相大白,误会,一场误会,还请保正不会见怪。”
这时,那个中年文士也来相劝,好一会儿,晁盖似乎才消了气,点指着刘唐,对雷横说道。
“都头不知,这厮乃是家姐的孩儿,从小在这里过活,四五岁时随家姐夫和家姐上南京去往,一去十数年。这厮十四五岁又来了一遭,跟个本京客人来这里贩卖,向后再不曾见面。小可本也认他不得,好在教授眼力好,见了他鬓边的一搭朱砂记,小可才影影认得。”
听了晁盖的话,雷横才点了点头。原来甥舅两个已经十数年未曾见过了,怪不得一开始晁盖,还有些不确定。看到刘唐确实是来寻晁盖的,雷横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着晁盖拱拱手道。
“保正休怪,早知是令甥,不致如此,甚是得罪。小人们回去了。”
听到雷横的话,晁盖对着门口的一个庄客使了个眼色,那个庄客立马跑进庄子,一会儿功夫手中捧着一锭十两的银子,跑了出来。
“都头休嫌轻微,望赐笑留。”
晁盖接过银子,笑着递给雷横。
雷横连忙推辞道。
“保正这是做甚,不当如此!”
“如若都头不肯接受,便是还在怪罪小人。”
“不妥,不妥。保正万望收回,你我弟兄,何须如此。这次本就是小人的错,还望保正不要见怪。小人还要回衙画卯,就此告辞了。”
说罢,雷横也不再与晁盖纠缠,挥挥手,带着手下的士兵便走。
“这……”
晁盖看着落荒而逃的雷横,又看了看手中的银锭,无奈的摇了摇头。
“郓城县的都头还真有意思!”
看着被一锭银子吓跑的雷横,刘唐有些奇怪,望着晁盖愣愣的说了一句。
“呵呵……”
听了刘唐的话,晁盖和那个中年文士都大笑了起来。刘唐有些莫名其妙,不过晁盖却没有给刘唐解惑的意思。把刘唐引到后轩下,取几件衣服与他换了。 并问了他的姓名,刘唐也没有隐瞒,据实说了。
不过当晁盖问到刘唐为何寻他时,刘唐却犯难了。看着晁盖身旁那个一直含笑的中年文士,刘唐一时有些语塞。
晁盖自是看出了刘唐的顾忌,指着那个中年文士先道。
“刘唐兄弟有甚事便直说。这位是本乡的‘智多星’吴用,表字学究,道号加亮先生。与我自幼相交,我的事都不瞒他,你有事,自讲无妨。”
见晁盖如此说了,又想到,刚刚确实是这个加亮先生出口救了自己,刘唐便不再有所顾虑,向晁盖抱了抱拳道。
“小人自幼飘荡江湖,多走途路,专好结识好汉,往往多闻哥哥大名。这次前来,乃是送哥哥一场泼天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