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二龙山的各头领,慌忙退回寨中。先去查看了晁盖的伤势,见晁盖只是被射掉头巾,并未受伤,这众人才心中大定。
不过经此一役,宝珠寺大殿中的热闹不复存在,所有人都没有了说话的欲望,不是低头耷拉脑,便是眉头紧锁,大殿里陷入了一种可怕的宁静中。
“那银甲小将武艺高强,我等遮拦不住。倘或他赶到寨前来,如之奈何?”
晁盖整理好头发,走到大殿上,见众头领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也是暗叹了口气,转身坐到交椅上,沉声问道。
一旁正在生闷气的李逵,听了晁盖的话,顿时心中怒火中烧,‘嘭’的一声拍案而起,大叫道。
“那鸟厮有甚了不得的!今日不过是俺差了些精神。待俺铁牛吃饱喝足,养好精神,便去砍了那厮的鸟头!”
众人也都知道李逵的性子,见他在那里耍蛮,倒也没人理会。只有公孙胜看着李逵,摇摇头,说道。
“铁牛莫急!要说那将军虽然武艺高强,不过如今咱寨中有保正,铁牛,刘唐兄弟,倒也不惧。只是此人箭术无双,一手神射,山上无人能及啊!”
“这?……”
李逵虽然性子莽,不过毕竟不是痴傻。今日的事情,他看的明白。知道如若不是那少年将军手下留情,自己恐怕早已性命不保。故此,公孙胜此言一出,李逵也顿时没了脾气。
“是啊!有此人在山下,终究不是办法。众位兄弟,可有什么对策?”
见公孙胜说完,众人又是一阵沉默,晁盖也是心下苦闷,不过作为这些人的大哥,自己又不能不说话。所以,哪怕晁盖心中也是烦闷不已,却还是开口说道。
晁盖的话音刚落,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望向了吴用。
没有办法,吴用在山寨的定位便是军师,如今山寨出了事情,自然到他这个军师,出力的时候了。
望着众人殷切的目光,吴用也唯有心中苦笑。他倒是想到了不少计策,不过山寨无人可用,他即便有再多的计策,又有何用!
想到这里,吴用摇了摇头,道。
“如今之计,只能向梁山泊求援了。……”
“不行!……”
吴用的话还未说完,段洪便‘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声喝道。
大殿中,众人本来都在看着吴用,突然被段洪这一嗓子惊扰,纷纷扭头望向了他。
见大家都盯着自己,段洪顿时傻眼了。他本就最听不得‘梁山泊’这三个字,刚刚的反应也不过只是条件反射罢了。此刻看到众人的反应,哪里知道还说些什么了,只能傻愣愣的站着。
好在郑天寿同样也不想与梁山泊再有什么瓜葛,见段洪被众人看的无话可说,他急忙开口道。
“哥哥,距离咱们二龙山不远处有座挑花山,那里被两位好汉占据。分别是‘打虎将’李忠,‘小霸王’周通,手下也有五六百喽啰。那里与咱们同属青州,是否…………”
郑天寿不同于两眼一抹黑的段洪,他在清风山做寨主多年,自是了解青州这边的情况。不过他的话才出口,便被吴用摆手打断了。
“不妥!……”
吴用摇摇头,皱眉道。
“那挑花山的两个头领,小生也有所耳闻,不过此二人都是武艺平常之辈。不说这两人会不会相助,便是他们看在江湖道义上,同意前来,也根本不是官军的对手。”
晁盖闻言,点了点头。
什么‘打虎将’李忠,‘小霸王’周通的,他听都没听过,想来也不是什么英雄豪杰。如此看来,还是去梁山求援稳妥一些。
想清楚这一点,晁盖便也不等郑天寿再说什么,直接开口道。
“便去梁山泊求援!只恐他那里记恨与咱们的间隙,不肯来救!”
吴用沉思片刻,道。
“不会!咱们与他的恩怨,那十二万贯金银已然了结。今番前去求援,便是他不看在那十二万贯金银面上,于江湖道义上,想他梁山泊偌大的声望,也断然不会坐视不管的。”
“加亮先生所言不错!此次二龙山之难,唯有梁山泊可解!”
一旁的公孙胜,听到吴用的话,也是点头附和道。
“如此便好!我这就写下一封书信,使人去那里求救。若能解得危难,哪怕拼得投托他大寨,月终纳他些进奉也好啊!”
见吴用,公孙胜二人都是说的如此肯定,晁盖想了想,最终也下定决心的点了点头。
随即写了一封书,差了两个梯已伶俐的庄客,从后山踅将下去,取路投梁山泊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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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二龙山下十里处,官军在此安营扎寨。每日派人去山下关前讨敌骂阵,不过一连两日,二龙山山上全无动静。不止黄信,就连花荣,这两日,也是感觉心中总是一阵无名火起。
这一日,刚到五更,营寨中士兵刚刚起火造饭,突然听到二龙山上锣鼓震天,关门大开,晁盖,李逵,刘唐,公孙胜等人,领着三四百喽啰,飞也似的冲下山来。
黄信,花荣闻知,哪里还顾得上造饭,紧忙率领所部军马,拦路列阵。
营寨前,两对人马摆开阵势。黄信催马舞剑,直奔阵前大叫道。
“尔等贼人,哪个前来受死!”
那对面阵前的晁盖也不搭话,轮刀策马,直奔黄信而来。
二马相交,二人斗在一处。许是这两日积压的情绪得到了释放,刚刚五六合过去,黄信便感觉自己手中的丧门剑,越舞越顺。
刚刚十几合,晁盖便被黄信逼的手忙脚乱,疲于应对。
晁盖似乎也没想到,今日的黄信如此勇猛,心下大惊,有了退意。策马闪身,堪堪避过黄信的一剑后,立马拨转马头,向山上便走。
黄信好不容易盼到晁盖等人下山,岂肯轻易放他离去,立刻纵马赶了上去。
赶不过五里路,黄信便听身后官军迭头呐喊,黄信以为有诈,慌忙回马问道。
“为何呐喊?”
后军答道。
“远望见一彪军马飞奔而来。”
黄信,花荣听了,便来后军队里看时,见尘头起外,当前一员大将,头戴嵌宝盔,身披磨银甲,外罩绣花素罗袍,手中一把丈八蛇矛,胯下霜花宝骏马,端的威风八面。来人正是‘豹子头’林冲,领着一队骑兵赶杀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