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听了朱贵的话,张枫却比听到武松出事时还要吃惊,忍不住惊呼出声。
他可知道,这武大虽与武松是一奶同胞,不过两个人的性格却是截然相反。
许是因为身材长相的原因,这武大生就一副窝囊懦弱的性子,平日如若不是武松护着,不被人欺负死,便要烧香念佛了,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吃了人命官司。
张枫疑惑的看着朱贵,一度以为是朱贵口误了,那个贪了人命官司的,应该是武松才对。
“劳烦朱贵兄弟,好好与我说说此事。”
张枫皱了皱眉头,说道,
朱贵点了点头,道。
“这事说起来还要怪那阳谷县的一个落魄财主,叫作西门……,对,西门庆的。这人本是阳谷县的一个破落户,只因在县里管些公事,与人放刁把滥,说事过钱,排陷官吏,发迹了。满县人都…………”
张枫听着朱贵的话,心中却起了翻天巨浪。他没想到,如今潘金莲的命运已被自己改写,却依旧逃不掉与那西门大官人的命运纠缠。
而那个原本应该死在西门庆几人手上的武大郎,却意外的反杀了西门庆,有的时候还真叫人,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奇妙。
当然,别人自是没有张枫这番感叹,听完朱贵的讲述,郭盛便忍不住,点了点头,高声喝道。
“杀得好!这等淫邪败类,一刀宰了痛快!只是没想到,这打虎武松的兄长,倒也是个好汉。”
吕方等人也是点点头,表示同意。
朱贵叹了口气,道。
“郭盛兄弟所言甚是!似西门庆这等败类,一刀宰了算是便宜了他,这等人渣便是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只是可惜了武大兄弟…………”
“武松兄弟可与山寨传过消息?”
张枫看着朱贵问道。
按理说,武大出了这么大的变故,武松如果要求兄长,不可能不与山寨联系,故而张枫才会有此一问。
那朱贵掌管山寨情报工作多年,又是寨中老人,听到张枫的话,便明白了张枫的意思,闻言一笑,对着张枫摇摇头道。
“哥哥放心,因为前些时日,朝廷册封皇太子,已降下一道赦书,应有民间犯了大罪的,尽减一等科断。这武大便是有了这赦前恩宥之事,又有武松兄弟上下打点,只是被断了个脊杖二十,刺配江州牢城。”
张枫听罢,点了点头。
朱贵接着说道。
“如今武大已被押解去了江州,而武松兄弟也已离了阳谷,应是放心不下兄长,也跟着去了江州。对了……”
说到江州,朱贵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张枫,说道。
“哥哥可还记得那个郓城县的‘及时雨’宋江,宋公明?”
张枫点点头,还未开口,便见只在一旁静坐,从未主动开口的焦挺,皱了皱眉头,突然闷声说道。
“这厮自从害了秦明,黄信两位哥哥,不在二龙山上藏身,还有脸出来作妖?”
要说焦挺这汉本就是个直汉,以前闯荡江湖时,常听人说起宋公明的好,不得意时,焦挺还想过去投靠这位‘及时雨’。只是没想到,上次青州之事,这位宋公明做出的种种丑事传将出来,差点叫焦挺这个江湖好汉,信仰崩塌。
此时听闻这宋江不老老实实的在二龙山窝着,还敢来江湖上蹦跶,焦挺便感觉怒火中烧。
这朱贵本就是梁山元老,倒没有焦挺这等愤怒,见焦挺的模样,只是笑了笑道。
“焦挺兄弟这次可是说错了,那宋公明此次可不是作妖,而是被郓城县拿住,如今与武大兄弟一样,也是刺配江州。”
“不对,此事不对……”
聚义厅中,焦挺,吕方,郭盛几人都是江湖直汉,听闻此事,虽也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倒也不觉得有甚,毕竟那宋江本就是官府缉捕要犯,如今犯事被捉,也是平常。只有许贯忠发觉了其中异样,看了看朱贵,摇摇头道。
“这宋公明在二龙山上藏身,那郓城县如何能捉住此人?”
“哈哈……”
听了许贯忠的话,闻焕章哈哈一笑,看着许贯忠,摇头道。
“许老弟聪明人,还看不出宋公明这些小伎俩么?”
许贯忠闻言,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便不再说话了。朱武,萧嘉穗略一沉思,似乎也都明白了过来。
只有焦挺,吕方,郭盛几个直汉,见众人的反应,便知道这里面似乎还有隐情,只是众人谁也不再说话,搞的这几人云里雾里的不明所以,直如百爪挠心一般难受。
“哎啊,我说好军师,有甚事便说,莫要叫俺难受了。”
朱贵见几人这番模样,呵呵一笑道。
“几位兄弟莫要着急,如今江湖中已有传言,宋公明此举并非郓城县之功,乃是他自己有意为之。”
“啊?……”
不听朱贵的话还好,听了朱贵的话,焦挺几人反倒有些更迷糊了。这人好好的在山上逍遥不好么?怎么还有人自投罗网,去受那牢狱之苦。
其实这也不怪焦挺几人,毕竟他们都是惯跑江湖之人,自小便在绿林中闯荡,早已是一套绿林思维,很难理解这普通百姓的想法。
“这个宋公明确实厉害,想必是早已知晓了朝廷的赦书,这才故意露出马脚,引来官府追捕。如此一来,在江州隐忍几年,归来又是良人一个。高啊,实在是高啊!”
许贯忠虽然并不知晓,这里面宋江的具体事情,不过仅凭朱贵的话,便已想出了事情的大概根本,忍不住摇摇头,叹道。
闻焕章听了许贯忠的感叹,也是摇头一笑,抚髯道。
“这宋公明厉害是厉害,不过却苦了那花荣一家。为了这个宋公明,花知寨可谓抛家舍业,没想到,到头来却是如此一副光景。也不知道那花荣,如今有没有怨言?”
“好个宋江!……”
那焦挺是个糙汉,哪有那许多心思,此刻听到许贯忠,闻焕章的话,才恍然大悟,忍不住拍案而起,叫道。
“枉这厮天大的名头,往日里俺还有意投靠于他。真没想到,这厮竟然如此无耻!那‘小李广’花荣,为了他舍出命去,哪个不要夸一声‘端的义气’!可是这厮……可是这厮…………!俺便说这些个穷酸饿醋,与我等这些粗汉便不是一条心!这…………”
焦挺叫喊的正凶,却被一旁的吕方拉了拉衣角,焦挺一愣,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吕方。
吕方眨了眨眼睛,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闻焕章,许贯忠,萧嘉穗几人。那焦挺虽然性子直,不过到底不是傻。刚刚一时气愤,大骂宋江,有些口不择言,便也将这三位山寨军师骂了进来,此时经过吕方提醒,也反应了过来,急忙挠了挠头,面色有些发红,对着闻焕章三人拱拱手,道。
“军师见谅,军师见谅,小子所说的穷酸可不是军师!小子是说那些……,那些穷酸饿醋……”
闻焕章几人一笑,摆了摆手,他们当然不会与焦挺计较。只是众人说笑时,张枫一直沉默不语,闻焕章见状,笑了笑,道。
“哥哥可是想去江州?”
闻焕章如今也是梁山大寨的元老了,又山寨第一军师,与张枫已经有了默契,见张枫一脸纠结,便已猜到了张枫八成想法。
张枫听罢,抬头望向闻焕章,倒也不相瞒,点了点头。
当他听到朱贵说,宋江最终还是按照原始轨迹,刺配了江州时,心下顿是一惊。他没想到,明明这水浒世界,已经被自己搅了个天翻地覆了。
这宋公明也被自己拉离了原本的生活轨迹,可是似乎冥冥中有天意一般,无论自己如何捣乱,这宋江还是固执的去了江州。
只是这次因为自己的原因,原本那些江州好汉,张顺,李俊,童家兄弟等人,都已经提前上了梁山,也不知这次宋江再出事,还有哪个可以救他。
不过张枫却知道,这宋江就是个灾星。此次去往江州,必有大闹江州的戏码。如今武松也去了江州,张枫实在担心武二郎会受宋江牵连。
“那哥哥此次前往江州,要带哪位兄弟?”
闻焕章与张枫相熟,知道张枫的性子,故而劝都没有劝,只是笑着问道。
听到闻焕章的话,吕方,郭盛两人,不由的坐直了身子。他两个刚刚上山入伙,此时见张枫又要下山,自然想要表现一番。
只有焦挺看到吕方两个如此,忍不住心中暗暗发笑。他知道,吕方,郭盛两人既然被张枫任命为中军主将,便是与自己一般,都是张枫的亲随头领,根本用不着争,张枫每次下山,自然会带上他们。
果然听到闻焕章的话,张枫点点头道。
“此番前往江州,不宜大军行动。不若便叫李俊,张顺和童家兄弟辛苦一遭吧。”
闻焕章,朱武,许贯忠几人闻言点点头。江州本就邻着浔阳江,这几人以前都是在浔阳江上讨生活的好汉,属于是江州的地头蛇,确实是此次行动的最佳人选。
朱武看了看许贯忠,萧嘉穗,随后又看了看张枫,道。
“哥哥,小弟以为,此番前往江州,不若还叫许大官人或萧先生跟随为好。”
这次荆南之行,朱武算是见识到了许贯忠与萧嘉穗的本事。张枫要去江州,朱武自知自己阻止不住,便想要许贯忠,萧嘉穗跟随,也好保证张枫的安全。
朱武想的到,许贯忠与萧嘉穗自然也想的到。听到朱武的话,许贯忠两人也对着张枫点点头,道。
“小弟愿随哥哥差遣!”
张枫看着许贯忠,萧嘉穗两人一笑,沉吟片刻,还是摇摇头笑道。
“此次去江州,只为访友,并非行军打仗,便不劳二位先生的大驾了。……”
“这……”
听到张枫的话,朱武,许贯忠,萧嘉穗都有些急了,三人面色一紧,都想要说些什么。
张枫却摆了摆手,呵呵一笑。他当然知道,这几人是担心自己的安全,毕竟如今梁山泊声名鹊起,风光无量。不过正所谓‘树大招风’,现在江湖中不知多少人在眼热梁山泊这第一大寨的称号。
况且那江州号称鱼米之乡,知府更是蔡京老贼的第九个儿子。这老贼为了儿子的安全,江州城内足足调来了五营禁军把守,那浔阳江上还有一支水军驻扎,那江州城可谓铜墙铁壁。如若自己的身份,不慎泄露,恐怕便是一场腥风血雨。
朱武等人担心也是必然的,不过虽然许贯忠,萧嘉穗两人本事超俗,不过这两人都是不世奇才,是山寨倚重的军师,张枫可不想只把二人当作保镖在用。故而见朱武几人还想说话,张枫笑了笑,抢先道。
“这样,这次便有劳孙安,袁朗两位兄弟辛苦一遭,这两位兄弟都曾在浔阳江一带历练,对江州地形熟悉。另外,杨林兄弟惯跑江湖,欧鹏与马麟兄弟的黄门山也距江州不远,此次江州,便有劳这几位兄弟随行了。”
“嗯!”
听了张枫的话,朱武,许贯忠,萧嘉穗几人才点了点头。张枫能如此安排,可见是下了心思的,这几人也确实是最好的人选。
“再带上时迁兄弟吧。”
看张枫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朱武几人也都不再说话了,闻焕章才笑嘻嘻的说道。
“好!”
听到闻焕章的提议,张枫眼前顿时一亮,没有半分犹豫,当即点头应道。
要说这段时间,时迁一直在山下忙碌,许久不在张枫眼前晃悠了,害得张枫险些忘了这个大宝贝。要说时迁,可能行军打仗不是行家里手,不过打探消息,寻人找物这些事情,这‘鼓上蚤’一人便能顶上十人。
“好!便如此定了,速去告知各位兄弟准备,明日一早启程!”
兵贵神速,既然已经安排好了,张枫便不想耽搁时间了,哪个知道宋江什么时候发疯,在浔阳楼上写下反诗,事情还是早准备的好。
“是!”
众人起身应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