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和舅,端的义气,满饮此杯!”
大牢外的一个村中酒店里,那个被解家兄弟猜不到身份的汉子,早已换了一身平时的衣服,正端着一杯酒,客气的向对面的乐和敬酒。
那解珍,解宝不知此人身份,乐和却知。见那人与自己敬酒,紧忙端起酒杯,低声道。
“时头领英雄,莫要折煞小人。”
时迁见乐和这人,不光相貌俊俏,说话得体,办事更是滴水不漏,不由暗自点头。吃了一杯酒后,自怀中掏出一个包裹,递给乐和。
乐和见状,自是知晓包裹中是何物,紧忙推辞道。
“小人路见不平,又与那两兄弟沾亲,不忍心他们枉死牢中,这才出手相助,非是为了其他。”
时迁一笑,将那包裹直塞到乐和手中,道。
“乐和舅的为人我自然清楚。只是牢中人情打点,哪个不需要银子,这些先请乐和舅收好,如若不够时,乐和舅再去城外酒店中取便是。”
那时迁一口一个乐和舅叫着,直把乐和都叫的有些糊涂了。不过此时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那包裹一入手,乐和便知里面银钱不少,当即摇摇头道。
“那日大姐给的银钱,还有些结余,这些…………”
见乐和还在推辞,顾大嫂看不过去了,不等乐和说完,便在一旁劝道。
“此处人来人往,不是客道之处,乐和舅还请快快收起。”
自古便是钱多好办事,乐和自然也懂得这个道理,见顾大嫂也开口相劝,便也不再推辞,将那包裹收好后,看着时迁,顾大嫂,道。
“不是小人有意催促,不过尊驾还需尽快想个法子营救那两个兄弟。最近那王孔目似乎有些急了,便是小人这等无关紧要的小人物,都得了他一两银子的好处,恐怕王孔目要狗急跳墙了。”
时迁闻言点了点头,道。
“那姓包的既然贪财,那便好办。刚刚交与兄弟的包裹中,有五十两银子,兄弟只管拿去打点,不求那姓包的放人,只要他不为难解家兄弟便好。”
“啊!……”
乐和心中一惊,没想到时迁会如此大方,一出手便是五十两银子。下意识的拍了拍怀中的包裹,点点头,道。
“有了这些银子,小人虽不敢保证叫包吉那厮放了解家兄弟,不过叫那两兄弟安稳些时日,还是轻松的。”
“好,如此我那苦命的兄弟,便有劳乐和舅了。”
顾大嫂知道自家兄弟性命无忧,自然大喜,频频与乐和敬酒。三人把了几巡,顾大嫂左右看看,见酒店中清静,便对着乐和低声说道。
“都是自家人,我便直说了,那大牢中的情况,还需乐和舅与我等好好说说。”
那乐和本就是精细之人,既然当日冒险为顾大嫂送信,便是铁了心的要搭救解珍,解宝两兄弟,此时听到顾大嫂相问,连忙放下酒杯,正色道。
“如有用到小人之处,尽管开口,小人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时迁一笑,见乐和表情凝重,急忙拍了拍他的肩膀,待乐和放松下来,时迁也没客气,又与他问了不少牢中的事情。
乐和并不隐瞒,凡是时迁大牢的情况,事无巨细,原原本本的都讲了出来。
时迁本是小偷出身,大牢坐的多了,只是于登州大牢中的一些守备力量不甚了解,经过乐和的讲述,时迁知觉豁然开朗,登州大牢的一切,自己都已了然于胸。当即端起酒杯,对着乐和谢道。
“兄弟仗义,小弟铭记于心!等此间事了,小弟再来与兄弟吃酒!”
乐和摇摇头,苦笑的道了声“惭愧”,道。
“时头领愧赞了。那解家兄弟本就与小人沾亲,小人又怎会见死不救?反倒是时头领等人,只为义气便挺身而出,实在叫人敬佩!不过……”
说到这里,乐和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一般,停了下来,只是拿眼望着时迁。
时迁见状一笑,道。
“乐和舅有甚事便说,你我兄弟无需顾忌。”
乐和点了点头,四下看了看,才轻声道。
“这登州城内只驻扎了一营禁军,以贵寨好汉的本事,自是不惧。只是……只是小人那姐夫,‘病尉迟’孙立,鞭枪端的了得,贵寨还要多多留意才是。”
乐和说到这里,无奈的与顾大嫂相视苦笑。哪个能想到,外人拼死拼活的救人,那被救之人的表哥,却成了最大的阻碍,想想便叫人感觉讽刺。
不过即便在难以开口,乐和感觉自己还是要说出来,毕竟自己姐夫身为登州军马提辖,根本便没有与梁山泊打过照面,梁山好汉又不知他的手段。此间事大,乐和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姐夫,而功亏一篑。
一旁陪坐的顾大嫂听了乐和的话,也是紧忙的点了点头。她虽然不耻自家伯伯的为人,不过对孙立的本事,却是心知肚明。
早先自己当家的多次提及哥哥的本事高强,顾大嫂见梁山好汉似乎都不甚为意,也在暗暗心急。不过毕竟人家为了义气前来帮忙,顾大嫂倒也不好多说什么。
此刻听了乐和的话,顾大嫂自然希望时迁能够重视,以免碰到孙立时,等闲视之。
时迁看着乐和,顾大嫂一脸凝重,心中不由暗暗一笑。他当然不会怪罪这二人多事,毕竟他们身为孙立的亲近之人,自然是对孙立的甚是了解。
不过时迁虽然不了解孙立的本事如何,可是他了解这次随行的梁山头领啊,‘屠龙手’孙安,‘赤面虎’袁朗,‘打虎’武松,哪个不是顶天立地的英雄,自然不会畏惧一个小小的孙立了。
其实自从上次孙新说起自家兄长厉害时,像吕方,郭盛这些年轻头领,心里便憋着一口气,准备好好会会这个到处闻名的‘病尉迟’。
“兄弟放心,你那姐夫虽然本事了得,不过我等却也不怕他。”
时迁呵呵一笑,道。
乐和见时迁如此自信,点了点头,便没有多说什么。
三人在酒店中吃了几杯酒,乐和起身告辞,顾大嫂还了酒钱,与时迁把乐和送去酒店,才回了十里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