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秦明战马刚动,便被一人策马上前拦住。
但见‘青面兽’杨志,打马上前,到了秦明马前,抱拳拱手笑道。
“秦总管,这厮小弟认识,并无十分本事,总管与他争斗,污了秦总管的手。不若便让小弟打发了他!”
秦明见是杨志,知他在大名府梁中书手下做过提辖使,定知此人底细,闻言便点了点头。
杨志见状一笑,又转头望向张枫,萧嘉穗,见张枫,军师都已点头,这才挺枪跃马,直奔阵前。
且说王定那厮,通名报姓后,在阵前左等右等,也不见梁山贼寇出阵。正在得意,以为梁山泊贼人被自己吓住,不敢前来应战时,忽见对面阵中飞出一将,头戴镔铁盔,身着榆叶甲,外罩白罗袍,座下一匹赤兔烈焰马,嘶鸣欢腾,正是人借马势,马借人威,好不威风。
王定定睛望去,待看清来人容貌,只觉头皮发麻,整个人仿佛掉到冰窟窿里一般,从里到外透着凉意。
盖因这人他认识!
“杨志!你这贼配军!恩相抬举你,叫你做了管军提辖使。还将护送生辰纲如此大事,委托与你。可你这厮倒好,丢了生辰纲不说,还委身于贼,来攻打大名府!你这厮对得起恩相么!”
见了杨志出阵,不光是王定,便是大名府官军阵中,也是一阵大乱。都监李成见是杨志,顿时怒火中烧,打马上前一步,指着杨志大声喝骂道。
听得对面阵中的喝骂,梁山军中张枫心下一沉。不由的暗暗担心,他知道,生辰纲被劫,一直是杨志心中难解的心结。
虽然如今梁山泊与二龙山关系斐然,杨志可能因为义气,这事表面上看似已经被他放下了。不过此时,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提及,难免杨志不会上心。
果然,听了李成的怒骂,杨志身子微微一颤,不过很快便挺直了身子,手中钢枪点指李成,惨笑一声,大声道。
“李成,你这厮少要大言!呵呵,每年十万贯的生辰纲,哪里来的,你李成难道心中不知么?”
“你!……”
听了杨志这话,官军阵中骂声顿时少了一半,便是骂的最欢的李成,也是噎了一下,指着杨志,一时说不出话来了。
毕竟,他们都是明白人,自然知道梁中书一年俸禄多少,这十万贯生辰纲又是如何来的!
看到被自己一句话,浇灭大半嚣张气焰的大名府军官,杨志不知想到了什么,苦笑几声,继续道。
“想我杨志,堂堂七尺男儿,杨家子孙。本该为国效力,血战沙场,至死无憾!偏偏命运弄人,到头来,不过是与贪官做了狗!呵呵,便是做狗,也是被人猜忌。生辰纲……,你去问问那些军汉,你去问问那两个虞侯,你去问问那太师府的老都管……,哪个听过我杨志的话语?……”
许是这一刻,杨志将多年压制在心底的情绪,得以释放,不知不觉的,话便有些多了。
不过张枫却知道,杨志如若总将此事埋在心底,那么这根刺,杨志便永远不能放下。
而此时,杨志能够当众,把心里话说出来,反而恰恰证明,生辰纲这事,杨志是真的释怀了。
“罢了!……”
就在杨志越说越激动,直说得对面官军中,鸦雀无声时,他却好像有些索然无味的摇摇头,厉声喝道。
“你们说我杨志是贼也好,匪也罢,总之,我杨志投身梁山,此生无憾!来,战!”
说罢,挺起钢枪,直奔王定而去。
说实话,待看清楚来将是杨志时,王定心中便满是退意了。
想当初,杨志与索超那场战场比斗,王定是亲眼所见。他虽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不过也知,自己这点本事,根本不是杨志对手。
所以,在杨志与官军对骂时,王定几次想拨马回阵。只是想到,刚刚出阵,也是为了夺索超的风头,自己主动提出的。如若头阵不战便退,只怕李成轻饶不得自己,故才一直勉强苦苦支撑。
想那王定本就不是杨志对手,又有未战先怯之心,便更不是杨志的对手了。
两马相交,王定勉强招架了不到二十合,便已力怯,只是怕李成见怪,只得咬牙死撑。
王定这边情况,怎会瞒得过李成?
看着被杨志压制的毫无还手之力的王定,李成也是心中有气。有心不理会,就叫杨志宰了这个丢人现眼的家伙,不过这毕竟是头阵,如若开局不利,势必会影响军兵士气。想罢,虽然有些不情愿,李成还是沉声喝道。
“索超!……”
那‘急先锋’索超,自从看到杨志出阵,便双眼放光。至于杨志所说的那些话,他不管。他只知道,自己与杨志,还有一场比斗没有分出胜败。而王定那厮定不是杨志的对手,所以,索超一直握紧金蘸斧,眼睛死死盯着阵前,只等主将发令,便冲出阵去,与杨志分个高低胜负。
“哈哈,杨志!索超来也!”
听了李成的话,索超哈哈大笑,打马舞斧,直奔阵前而来。
此时索超战意沸腾,眼中除了杨志,早已没有其他人了,恨不得马下生风,直冲到阵前。
不过,索超这般不讲规矩,却惹恼了梁山阵前众好汉,但听两声断喝。
“尔敢!……”
“好胆!……”
梁山阵中同时飞出两员大将,一个熟铜盔,团花袍,赤脸黄须,乘一匹卷毛乌骓,手掿两个水磨炼钢挝,正是梁山大将,‘赤面虎’袁朗。
另一个精钢盔,皂罗袍,脸横紫肉,坐一匹卷毛黄马,担一把长柄开山大斧,正是袁朗的老乡縻貹。
兄弟两个抢出阵来,俱是一愣。
“兄弟……”
袁朗看到縻貹,开口刚想说些什么。不料话还未出口,便被縻貹抢先道。
“哥哥,小弟观这索超也是用斧,正与小弟做对手。哥哥少歇,待小弟擒他!”
但见,縻貹嘴上说着,手下却打马不停,舞起开山大斧,直奔阵前,迎住索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