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军一直觉着老田妹子活的通透。
什么事儿都看的开。
所以自己劣迹斑斑的过往,也没打算瞒着。
虽然不懂,但是赵大军身体力行的执行了一个行动,真诚,是最大的必杀技。
赵大军坦白了自己劳改的历史。
田大妈眉头紧蹙:“那些事儿你现在还干吗?”
赵大军连连否认:“不不不,肯定不干了,以后也没打算再干。”
自打乞讨吃到红利后,那些个收益比太低的,早都不被赵大军看到眼里了。
真遇到了有跟他以前一样混的人,也暗自唾弃,只觉是一群笨蛋。
对现在的工作,也供认不讳。
主要是,你不能谈个对象,天天约到晚上啊。
又不是小年轻,荷尔蒙无处发泄。
田大妈表示,这个得考虑下。
没有任何遮掩的说:“儿子媳妇都是体面人,要接受你这种职业,我得好好想想。”
田大妈想了一个星期。
赵大军郁闷的在天桥上坐了一个星期。
过往的人看着比往日更可怜三分的大爷,默默的摸出来五毛钱,支援了下。
情场失意,职场得意。
非节假日的这一周,赵大军收入激增。
田大妈也来回考察了好几遍。
心里有了数。
一周后,对赵大军说道:“咱们约法三章,首先你干这事儿,不能在我家附近。原因你也清楚。
还有就是,咱俩不能领证。到这个岁数,我找的是个老伴儿,不是给孩子找个后爹。
最后,先小人后君子,我得先把孩子他爸留下的东西,给人老田家留下来。”
嫌货的才是卖货人。
田大妈要是不吭声,赵大军估计也犯嘀咕呢。
这都摆到台面上说,反倒让赵大军喜不自禁。
不领证算啥大事儿呢。
往前倒腾三四十年,等于说是有个大美女跟你说,我跟你睡一个被窝,你不用负责!
这当年是好事儿,难道过了几十年就不是好事儿了吗。
赵大军一口答应,这才有了田大妈家的,王志强见面不相识的一幕。
这师娘找的,李小亮高兴,赵大军高兴。
除了赵大妮还不知道,估计知道也高兴不起来。也算是勉强皆大欢喜了吧。
对于合伙过日子要住到田大妈家这个随后的补充意见,赵大军就更没意见了。
这小院就当是换装据点了。
省的路上穿的破破烂烂的,丢田妹子的人。
什么都过了明路之后,赵大军干劲儿更足。
不得不说,处对象真花钱啊。
三个孩子的凉鞋,加一起都七八十块钱了。
都赶上他一天的收入了。
不过看着老田妹子提着打包好的三个凉鞋盒子,对他盈盈一笑,花钱算个毛!
反正自己天天忙的,都没工夫花钱。
这有人挣有人花,他俩真是天生一对,想到这里,赵大军心里美滋滋的。
田大妈拿着凉鞋还没到家的时候,田平在班上接了个电话。
听的两个眉毛打架,估计不是啥好事儿,一下午科室里气压都不高。
等下班的时候,田平第一个出门。
没回家,先回的老宅。
看着自己妈笑眯眯的让把三双凉鞋带走,田平突然又有些犹豫,这赵叔一片苦心,万一消息不准确呢。
干脆再打听下吧。
在厂里七绕八绕的就打听到了王建国的头上,直接找上赵大妮家怕得不到实情,自家人的背调才最致命。
托着熟人,隔两天晚上,抢在饭点儿前一会儿就上了门。
这熟人居然是张师傅。
王建国一见师兄上门,高兴的非得整两盅。
中原地区,习惯在酒桌上说事儿。
再严肃的事儿,三杯酒下肚,也能软和两分。
张师傅就是个中人,自顾自的吃菜,跟王建国说点儿没咸淡的话。
田平借酒遮脸,才把自己妈的事儿给吐露了出来。
王建国不理解,但尊重祝福锁死。
田平问:“真劳改过?”
王建国肯定:“对啊,好几年呢,回来之后当过倒爷,没挣到钱,碰过瓷,不知道挣没挣到钱,至于你说的去天桥上乞讨,这个事儿我有所耳闻,但没关注过。”
田平抹了把脸,对老太太的小九九有了点明白。
怪不得坚持不领证呢,还有这前科。
“那,他这人咋样?”
王建国笑笑:“我媳妇这便宜舅舅吧。
也不是个纯纯的坏种,别人干坏事儿,他顺水推舟行,可要真是杀人放火他也没那胆子!
这要是托生个有钱人家,那就是个花花公子纨绔子弟。
可惜命不好。
干的这些鸡鸣狗盗的事儿,归根结底就为了一个字,钱。
现在既然能安安静静的两三年不找事儿,说明现在的活儿满足他的需求了。
我觉着以后应该也不会出啥幺蛾子事儿。”
田平不想要这种我觉着。
他觉着,顶好两人能掰了。
可看老太太这个热乎劲,上万的房子当彩礼都收了,可能性不大啊。
别说是五十九的老太太,这年头,就是年轻姑娘,上万的彩礼,给谁谁不迷糊啊。
王建国看出来田平的纠结,可这些个事儿他一言不发。
没落井下石,也是担心拆散了俩人,再给李柱找啥麻烦。
好不容易有个能不畏世俗的眼光,同意同居的真爱出现。
自己当着坏人干啥。
毕竟是别人妈。
田平菜没吃几口,一肚子愁绪。
回家之后躺在翻新的三室床上唉声叹气。
媳妇听了一会儿,听不下去了。
推他:“你撤职了?”
田平“呸呸呸呸”:“说啥丧气话呢。”
媳妇不惯着他:“那你搁这叹气叹的,跟上不来气似的。啥事儿能愁成这样?”
田平想着,自己妈这事儿,小辈儿瞒着,可媳妇早晚得知道。
于是捡重点,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媳妇惊呆了。
然后半晌迟疑的开口:“咱妈,口味挺特殊哈!”
说了跟没说一样。
再催,媳妇就翻脸了:“你妈的事儿,我咋说,这要是咱闺女非得打断腿。
可这是个长辈儿,要不我明天领孩子回去哭,劝她分手?”
田平无力的歪歪头:“算了,你也说了,是我妈,我想办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