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母就听懂了一句话。
那就是这个试图挣脱掌握的儿子,必须得给自己钱!
可内心蠢蠢欲动的破坏欲让她转头问了另一个可能性:“公安同志,那要是离婚呢?我这儿媳妇我不想要!按离婚了给我调!”
杨朝阳双拳紧握,头冒青筋,还没等爆发。
赵建设温和的言语就先响了起来:“按离婚了调解的话,那就是商量孩子跟财产的分配了。”
杨母不屑道:“一个丫头片子,谁爱要谁要,反正我家不要。你就说钱跟房子咋分吧!”
杨朝阳怒道:“我不离婚!”
杨母把儿子伸到自己面前脸往旁边一推:“他不当家!”
赵建设安抚的拍拍杨朝阳的后背,然后跟杨母详细解释:“这个房子呢,是人家丈母娘掏的钱,写的还是姑娘的名字。
分走是不可能了。”
黄副主任助攻:“那是给我姑娘买的,房款是我一把交的,写的我的名字!跟你儿子没关系!”
杨母不信:“刚刚不是说我儿子也交了一部分吗?”
黄副主任蔑视的笑笑:“谁说的,有证据吗?”
杨母转向儿子,杨朝阳最后一击:“那是我丈母娘给我留脸呢,我刚上班才几年,结婚前,挣的给寄回家一半,剩下的也就能养活自己!
结婚后你还每个月要一百,剩下的都是我丈母娘贴补,不然孩子都养不起!”
杨母皱眉:“你可是个大学生啊!”
杨朝阳叹口气:“城里不缺大学生!”
赵建设总结到:“离婚的话,你这边不要孩子,可你儿子还得出赡养费,也就是说,以后他可能没钱给你寄回去了!”
杨母勃然大怒:“那不行,结了婚不给钱,离婚也不给钱,那不白离了!以后再找还得花钱!”
眼珠子一转,抓着赵建设这个好说话的公安:“我们说说那个什么费吧。”
赵建设提示:“赡养费是吧。”
杨母热切的点头:“对对,还是城里人玩的花,还整那么多鲜词,就是养老的得给钱是吧?”
赵建设娓娓道来:“对啊,我国自古以来,以儒学为主,即便进入了新社会,孝道也是被提倡的内容。”
杨母单刀直入:“什么孝不孝的,你就说给多少钱!”
赵建设反问道:“你大儿子每月准备给多少?”
杨母傻眼了:“跟老大有啥关系,老大有俩儿子要养呢,没钱!”
赵建设笑笑:“这个赡养费,是子女平摊啊!不是说谁有钱谁掏,当然了,有钱的子女自己愿意多掏也不禁止。”
杨朝阳沉声道:“我不愿意多掏!要么就维持现状,一个月给你们寄一百,要么我哥掏多少我掏多少!”
杨母不信,试图从周围人嘴里得到支持:“哪有这种事儿,自己发达了不拉拔兄弟,还一毛不拔!”
黄明丽纠正:“一个月一百,一毛不拔的是你大儿子!”
杨母张嘴就骂:“你个骚比,可显着你了,我好好的儿子,进了你家门就啥道理说不通······”
未尽之言被黄副主任一杯温水给浇了回去。
赵建设赶紧阻拦:“不能动手不能动手!咱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啊!”
黄副主任,陪着调解了半天,这会儿什么耐心也都没有了。
拉着闺女扭头就走,临走还放下狠话:“反正我闺女孩子也生了,这个婚离不离的也没啥关紧。
倒是你这个搅家精的老太太,还以为诺大的洛城是你家炕头呢。
先想想能不能囫囵的回村里再跟我蹦吧。”
杨母被亲家临走的时候那一眼狠厉之色吓了一跳。
回过神后,一蹦三尺高:“公安同志,她憋着坏呢,想收拾我!”
赵建设无奈道:“这个,你现在也没受到伤害,我们暂时没办法介入,最多提醒下,不让人做违法乱纪的事儿。”
杨母不满意:“那总不能等我被收拾了之后,公安再出现吧!”
赵建设张张嘴,心想,你说的可真对。
可面上不显,招呼着范强撤退。
同时宣告,本次调解失败。
至于滑头刘科长,黄副主任一撤退,他就溜到门口了。
看着两位公安都要走,杨母麻爪了,不明白自己是继续回老位置拍大腿呢,还是灰溜溜的回村呢。
赵建设夹着本子步伐轻快的走远了。
范强跟刘科长倒是落在了最后。
范强好奇:“黄副主任那话,真的假的。”
刘科长摇摇头:“不好说。”
范强不见外的从刘科长兜里掏出根儿烟给人递上:“那就好好说说。”
刘科长抢过烟盒又塞回自己兜里:“你可真是学好三年,学坏三天。跟你们赵所一样一样的。”
范强跟刘科长站个墙边,一起抽了根儿烟,让刘科长屡屡思路。
然后听他讲了段儿过去的故事。
黄副主任,家学渊源。
全国上下一片红的那十来年,她爹,成立了个护厂队,据说手里见过血。
现在老爷子是没了,可有没有啥遗泽,那谁知道。
可听说当年黄副主任招上门女婿的时候,七八个棒小伙子自荐。
最后黄明丽的爸凭借着自己一米八的大个才抢到了这个殊荣。
范强听到这,真相信黄副主任有点儿家底了。
抢着当上门女婿这事儿,就挺离谱。
刘科长一根烟抽完,用脚碾碾,吐口唾沫:“不说这个了,那啥,孙二狗的徒弟也配合调查去了你知道吧。”
范强一脸茫然:“还没结束?”
刘科长想哭:“你们倒是不贪功,走的干脆,刚开始领导还觉着我没把人带走挺可惜。
结果拔出来萝卜带出来泥,这事儿越扯越长,我到现在都没脱身。
除了跟你能说两句不相干的,我还签了保密协议,回家连媳妇都不能说。
憋死我了。”
范强嘿嘿笑:“我们蒋所说了,有多大肚子端多大碗。
涉毒这事儿,我们双喜路派出所吃不下!还不如老老实实的让出去,左右也少不了一个三等功!”
刘科长拍拍范强:“你也是傻人有傻福,你们所里的三个所长,不管正副,都有两把刷子。
行了,不说了,我去看看杨朝阳他妈去。”
这场失败的调解,耗时不短,中间看热闹都有端着碗挤进来的。
冬天天黑的早,这会儿各处路灯已经开始工作。
范强看着刘科长被家属院门口路灯,照的细长细长的背影,自己步伐轻快的回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