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历527年7月15日清晨,扬州编队返回仁川港后,紧急对丹阳舰进行补漏,而后召集北面战巡的烈阳编队返回,下午两点,各舰舰长挤在港口的一间小会议室里,在“北海专案”副指挥官主持下,召开作战会议。
邵铁均看着坐的满满当当的舰长们,前面是扬州舰舰长林忠植上校、苏州舰舰长郭颜德上校,凤阳舰舰长王文震上校、溧阳舰舰长欧阳勋上校、烈阳舰舰长劳德禄上校,丹阳舰舰长贺定元上校,因为想着本舰的漏水问题,一直愁眉不展的模样。
此外,浙柯、浙婺、浙瓯三艘炮舰舰长,浙人蒋烈辉中校、苏远镜中校、李平中校,这其中蒋中校打满全场,也算是邵铁均知根知底的炮战专家了,还有雷鸣、雷炎、雷电、雷腾、雷霆、雷雹等六舰的舰长,分别是杨正理、纪如心、张德亮、常广荣、李兰溪、翁毅,以及高邮湖、巢湖、骆马湖、洪泽湖四艘运补舰的舰长,古德礼、吴成、朱文皓、刘强四位老上校列席会议,刘强上校一如既往笑眯眯的,端坐在最后,一本正经的拿着个笔记本在写写画画,就不知道在画些啥了。
邵铁均扫了在座的各位舰长一眼之后,总算体会到李定国中将为什么会黯然下台了,在座的各个舰长没一个是省油的灯,说起大道理来一个个头头是道,说起落实任务来,每人都是叫苦不迭,恨不得不上战场,每个人身上沾上毛,活脱脱就是个泼猴,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问道,我们先休息一刻钟,后面再看看诸位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不等大家回话,邵铁均一屁股坐了下来,从他须臾不离身的黑皮包里掏出一颗剪好的小雪茄,也不和众人客气,直接塞到嘴里,又伸手去包里掏打火机,就听耳边峥的一声,邵铁均抬头一看,从不抽烟的劳德禄上校,舔着脸已经把打火机打着送到面前,邵铁均也不客气,就着火点燃之后,深深的吸了一口,再突出烟圈后,笑着问向收回打火机的劳舰长:“舰上还好吧”?
“一切都好,大家都在念叨将军,啥时候能亲临舰上检查呢”,劳德禄神采飞扬的回答道,有道是人生三大喜,这升官发财真应当排到第一位去,原本劳上校还是副舰长时,额头上深深的皱纹,现在已经奇迹般的消失不见,整个人看起来都是喜气洋洋的。
邵铁均因为心中烦躁,也不客气,顺嘴问道:“朱先钎中校现在怎么样,你在舰上可要重用他呀,这小子在炮术上可以说是大明水师的第一块牌子,把他用好了,没你的坏处”。
劳上校顿了一下,接着回道:“现在我正在锻炼朱中校独挡一面的能力,除了炮术,各方面要全面发展,以后进步空间才能更大,将军你说是不是”?
要是朱先钎此刻听到这话,铁定会泪流满面,坐镇预备指挥舰桥,分管舰上内务,还有根本插不上手的舰务,这也算是全面锻炼。
邵铁均不疑有他,点了点头,又问了其他几个军官情况,劳舰长一一糊弄过去了,两人说说笑笑,很快休会时间到了。
甫一复会,丹阳舰贺定元上校就迫不及待的提出来,本舰漏水问题尚未解决,光依靠本舰的维修很难保证按时完成任务,能否推迟出发时间,或是留守仁川港,防止北虏雷击舰突袭。
邵铁均可能已经不耐烦没完没了的扯皮,直接打断贺上校的发言,连声质问贺上校能否按期完成堵漏,如果完不成,他不介意临时换个舰长,搞得贺定元立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很是下不了台。
会场上顿时一阵尴尬的沉默,最后还是老好人--洪泽湖舰舰长刘强上校出来打圆场,提出来舰上还有一批焊接材料,会议一结束就派人到丹阳舰支援,保证完成任务,要是完不成,老刘当场免职,这才算了结此事。
紧接着,溧阳舰舰长欧阳勋上校提出来前面战斗中,本舰受伤不重,但是前主炮8名炮手阵亡,抢救队多人伤亡,接着又提到日本新式战舰发射的炮弹问题,尤其是燃起的火焰连甲板钢铁都能烧起来,浇水更是像火上浇油一样助燃,这个问题一提出来,顿时让诸位舰长嗤之以鼻,大声嘲笑欧阳勋是不是被日舰炮击吓住了,气的欧阳勋连声发誓,并且警告诸位同僚务必小心,这才让众人重视起来,商议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宁信其有,让各舰抓紧准备大量沙袋在甲板上备用。
扬州舰林忠植舰长又提出来本舰连续航行,锅炉状态堪忧,很难保证战时全速15节的航行速度,此话一提,数位舰长纷纷响应,一时间让邵铁均难以招架。
最后,在诸位舰长吵吵嚷嚷的意见中,邵铁均决定将“北海专案”的战舰分为两部分,航速较快的凤阳、溧阳、烈阳三舰担任前锋,执行火力侦察任务,烈阳舰担任指挥舰,并且强调炮击由烈阳舰统一指挥,一旦发现敌舰后,立即开火吸引火力,然后回撤或黏住敌舰编队,等候主力进攻;主力编队航速较慢的扬州舰、苏州舰,率丹阳舰及浙柯、浙婺、浙瓯三艘炮舰和六艘雷击舰,担任主攻任务,寻机找到日军舰队,并争取一战将其重创。
就在会议即将结束时候,沉闷良久的天空开始下起了大雨,雨点像子弹一样击打在窗户上,发出密集的当当声,邵铁均最后总结道,釜山营溃败,一直不知道消息,海州旅团南下支援,也是没有消息传回。
目前掌握的消息是,日军水师派出了松岛、严岛、桥立等三艘“三景舰”,以及浪速、高千穗两艘高速巡洋舰,筑紫、千代田、高雄(注)三艘防护巡洋舰,还有比叡、扶桑、千重山、赤城三艘炮舰,以及昨日海战发现的新式速射炮巡洋舰,一共12艘战舰。与“北海专案”的大明战舰相比,不管是数量上、还是质量上,都远远不如大明水师,尤其是日军还没有铁甲舰这一海战中一锤定音的钢铁巨舰。
最后,邵铁均强调,朝鲜战场上大明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水师战力,只要海上占优,一切都有挽回余地,请诸君务必打起精神来,精诚团结,重创日本水师之后,才能让运补各舰返回,并且他也报请专案指挥官熊中将同意,战后报告,由邵铁均独立完成。
17日下午七点,夕阳西下,照的海面上一片血红,所有战舰补充完所需物资弹药后,在仁川营留守海兵陆战队官兵的围观下,先是烈阳舰打头,然后两艘凤阳级战舰,拉响汽笛后,浩浩荡荡的驶离仁川港,半个小时后,钢铁巨舰扬州舰、苏州舰,在丹阳舰和三艘炮舰、六艘雷击舰的护卫下,威风凛凛的驶出仁川港。
18日清晨五时三十分钟,天气晴朗,“北海专案”的溧阳编队三艘舰船通过紫月岛和灵兴岛之间宽阔海道,调整航向,直奔丰岛方向驶去,主力编队的十二艘战舰远远的堕在十五海里左右位置,扬州舰高耸的前桅杆上,观测手使用望远镜,能够直接观察到前方的溧阳编队位置。
此时的烈阳舰上,朱先钎睡眼惺忪的走进后舰桥的预备指挥所,已经习惯性的看着不断倒退的海景和侧边的战舰,就着呛人的燃煤味,指挥预备舰桥里的大猫小猫两三只,开始战前的各项准备,说是准备,其实也就是固定零散器材,防止战时真的中弹时候的碰撞。
自从朱先钎担任预备舰桥的副舰长后,劳得禄上校尽管是烈阳编队的指挥舰,但是压不住凤阳和溧阳两舰舰长的非暴力不合作,出发前迫不得已答应,搜索时采用一字纵队,作战时调整为横向战阵对敌。
八时十二分,编队驶过丰岛与牙山之间海道,朱先钎对着手头仅有的资料,仔细打量着不断后退的丰岛,整个岛屿像个向着东南方向的梨子,面积1.8平方公里,中间一座小山峰,海拔不到120米,夏季的岛上绿色覆盖,植被郁郁葱葱,海滩边上有一座小渔港,用望远镜看去,还有若干人影在码头边上跑动,应当是朝鲜渔民遽然看到上国战舰的正常反应,很快,丰岛被远远的抛到后面。
八时十四分,烈阳舰观测手报告,右前方10千米左右发现不明烟柱,判断数量超过十。
八时十五分,烈阳舰升起战斗旗,拉响战斗准备警报,三舰开始变换阵型,转换成一字横队,让朱先钎看的莫名其妙,却又无可奈何。
八时三十二分,前桅杆观测手再次报告,距离目标六千米,敌战阵仍然为一字纵队,但分为两部分,前面四艘敌舰在加速脱离本队,直奔本编队。
八时四十七分,前桅杆观测手继续报告,距离目标三千米。话音未落,边上的溧阳舰按捺不住,率先开火,紧接着凤阳舰也加入开火的行列,两舰被主炮发射后升起的白烟笼罩起来,气势甚为壮观。
注:高雄号起名并非是我国台湾省高雄市,而是由来于日本京都远郊的高雄山。由横须贺海军造船厂(yokosuka navy yard)建造,是日本历史上第一艘采用钢骨铁皮结构的军舰,排水量1750吨,舰长70.4米,宽10.5米,吃水4米,全舰编制220人,主要武器为150毫米克虏伯炮4门,120毫米克虏伯炮1门,75毫米克虏伯炮1门,380毫米鱼雷发射管2具。此处的海战比历史上提前了快一年,所以秋津洲号巡洋舰尚未服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