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后面,朱先钎专门介绍岳阳舰的丁字号炮塔炮组,号称是最深得新式装甲巡洋舰炮术精髓的炮组,第一战用着精湛炮术干净利索的干掉倭寇千早号通报舰,为襄阳编队连战连捷奠定了基础,到最后一战猛烈炮击,快速打沉倭寇香取号新式装甲巡洋舰,与简阳舰一道干掉倭寇鹿岛号装甲巡洋舰,也可以说是襄阳编队中战果最丰硕的炮组。
朱先钎感慨道,江山代有才人出,臣已经老了,岳阳舰的集火攻击法,比之以前的烈阳射击术更胜一筹,臣建议大本营和海兵都督府在海兵装甲巡洋舰中尽快推广这种战法。
丁字号炮塔的炮长古凯先上尉也是个妙人,接着朱先钎话说道,这是朱舰队长指挥若定,尤其是幸亏大明列祖列宗保佑和上官们的关爱,才能让压阵的岳阳舰丁字号炮塔打的准、打的好、打的赢。
一席话让心情畅快的治武帝哈哈大笑,将原本的准备授予的银星勋章当场改成金星勋章,意味着提拔成上尉不到半年的古炮长马上就会进入校官行列(金星勋章仅授予校官以上军官)。
最后是金江舰,被授予集体金星勋章,表彰其在伊豆半岛以东海战中灵活作战、反复冲击,治武帝当场承诺,新下水的两艘驱逐舰将再次命名为金江舰和高江舰,表彰两舰官兵悍不畏死的勇气。
授勋完成后,晚上又是盛大的海兵宴会,皇家大厨们拿出最拿手的本事,承办了这场近三百人的欢宴。一时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冷的、热的、温的,国内的、海外的各种美味珍馐如流水般端上来,最高端的皇家黄酒,更是一坛接一坛的摆在席边。
朱先钎作为代理舰队长,带着一众军官们穿梭在海兵上官中间,不断感谢上官的鼎立支持和信任,一顶顶不要钱的高帽子像批发一样给各位高官带上,时不时还要拉出背后的军官们,挑最突出的优点讲给最恰当的高官听,一时间宾主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把酒言欢,饮胜之声不绝于耳,让连场恶战的襄阳编队将士们恍若隔世。
就连后面过来准备串个场子意思意思的治武帝都被一帮花白头发的老将军们强留下来开怀畅饮,确实,开战半年来,所有海兵高官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更别说大明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皇帝陛下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明显喝高了的治武帝将已经敬过自己三轮酒的朱先钎唤到边上,左手亲自握着朱先钎的手,右手弹了弹面前的高脚玻璃杯,连声呼道:“诸君,听朕一言”。
主桌上,得意而不敢忘形的将军们一起静下来,看向面色红润的皇帝陛下,七月的应天府号称天字第一号火炉,就是到了晚上,依然酷暑难下,闷热而潮湿,尽管海兵都督府的大宴会厅里已经有了最新潮的吊扇,可惜明晃晃的灯光下,人潮涌涌,气氛热烈,众人同样是酷热难当,前面陛下没来,大部分人都已经脱下制服,只留一件贴身小衣,幸亏陛下到场,不然再闹腾一阵子,大伙都要赤膊上阵了。
等众人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治武帝指着朱先钎左手上的伤疤,问何时受伤,朱先钎面带愧色回道:“第一次是大明历527年,朝鲜战争丰岛海战中受伤,第二次是大明历532年底,率汉阳舰远赴印尼平叛时受伤”。
治武帝端起一杯黄酒,示意朱先钎饮胜,然后接着指向朱先钎挽起衣袖露出的小臂,这又是何时受伤,这次朱先钎坦然道:“大明历521年底,毕业前出海远航训练,为抢救落海的同学,被缆绳所伤”。
治武帝亲自将刚才喝完的酒杯倒满后举起,示意朱先钎再次饮胜。待朱先钎喝完,治武帝对着放下杯子的朱先钎说道:“小五十六,脱掉上衣吧”。
朱先钎原本有点晕乎乎的头上顿时出了一层冷汗,这陛下又要闹什么幺蛾子。
求援般的眼神看向身边的大本营海兵总管朱时烽一级上将,朱三老爷子同样眨了眨眼睛,示意朱先钎听陛下的。
无奈之下,朱先钎脱下早就被汗水浸透的白色海兵制服,主桌的众人同样不了解陛下的做派,还以为皇帝发酒疯喝多了要羞辱朱先钎,没想到看到朱少将的光膀子,大家一起倒吸凉气,光膀子的上左身,疤痕累累,一层伤疤叠着一层伤疤。
治武帝指着左上臂的叠加伤疤,接着问何时受伤,朱先钎想着衣服也脱了,索性光棍一下,大声说道:“大明历522年底,徐州战队出访倭国广岛,适逢当地倭人作乱,下官下令舰上海兵平叛,为当地浪人刺杀所留”。
再次饮下治武帝端起的满杯黄酒后,朱先钎见皇帝指向自己的左心口,酒意上头,不待发问,直接说道:“大明历522年,海兵大学堂毕业典礼上,下官救驾所留”。
朱先钎索性放开胸怀,看治武帝又倒上一杯,干脆自顾自的接过来扬首喝下,然后手指下移,指着左腹部一个巨大的伤疤说道:“大明历527年,朝鲜战争月尾岛以西夜袭战,下官带队突袭受伤”。
在喝下第六杯黄酒后,朱先钎摸着自己腹部上沿的肋骨,接着说道:“大明历529年,下官参与平定丙申事变,肋骨断裂所至”。
等喝完第七杯,朱先钎躬身向治武帝和席上海兵高官们致意,带着酒意高声说道:“陛下请放心,各位上官皆知,十数年来,大明海兵连番战斗,战死伤残者无数,下官百战余生已经甚为惭愧,唯伤疤都在胸前,还能证明下官作为一名海兵的勇气”。
原本酒意上头的治武帝,正在头痛朱先钎后面的海兵职位安排,喝多了突发奇想想看看朱先钎的伤疤,见朱先钎连饮数杯,自己也觉得有点唐突,没想到引出这么一段话,干脆借驴下坡,端着酒杯站起身来,笑着说道:“敬大明,敬海兵,敬勇气”!
“大明万胜,陛下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