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知府衙门被刘奇这么一闹,这位新任华通知县算是彻底扬名了。
接下来,张义又主动拜见了其他官员,有了通判的例子。不论这些官员心里是如何想的,至少表面上都表现的十分和气。至于那些平日里狐假虎威,眼高于顶的小吏们,更是对这位新任知县笑脸相迎,尊敬有加。
对此,张义只有两个字的评价——贱人。一群贱坯子玩意,不削一顿就不知道小爷的厉害。
时至下午,张义终于把所有上官见了一遍,这才领着胡理几人走出衙门,赶奔华通县衙上任。
“东翁,学生刚才听到衙门里有些吵嚷,可是出什么大事了?”骑在马上的胡理,开口询问。
张义轻笑一声,这才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几人当中,小三子和胡理都是无法无天惯了,不禁朗声大笑。纷纷夸赞刘奇,说此事处理的妥当,打出了威风,打出了名号。
倒是一路上都少言寡语的德子,满是担忧的说道:“四少爷,此事怕是不妥吧。你平白招惹这个是非,小心那些人日后报复。”
张义毫不在意的摇了摇头:“我要是一味忍让,你以为他们就会手下留情了吗?”
随即整个人的气势为之一变,声调也陡然拔高:“不会!绝对不会!他们只会以为刘某好欺负,只会变本加厉。我那一下,就是要告诉所有人,刘某绝不是被人打了左脸,还递出右脸的角色!你给我一拳,我就敢跟你拼命!”
一旁的胡理也来凑趣,微笑看着德子:“小子,学着点吧,这叫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下次他们再想难为东翁之前,心里才会有所顾忌。有了顾忌,就不敢任意妄为了。”
德子对于这番话,显然没有完全领悟,只是似懂非懂的点头应是。
“嗨!天生就是个任人揉捏的性子,老夫算是白费口舌了。”胡理说着,还不忘意味深长的看向张义。
张义对这次试探倒不太在意,甚至对于得到的结果,都没放在心上。他早已打定主意,不管德子带着什么心思来的,总之一条,该对方知道的就算不问,也会选择巧妙的机会告知对方。至于那些个不该知道的,休想染指半分。
说话间,一行人就进入了华通县城。
县城很小,只有一条主街与东西城门相连。
骑在马上的张义,看着主街两旁林立的店铺,还有当地百姓的装束,不禁暗自点了点头:此地还算富庶,倒是不用自己挖空心思治理了。
这也是张义最欣慰的地方,真要是把他发配到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地方,那才是活活的煎熬呢。
稍后,一行四人就来到了县衙门外。
门子在得知面前年轻人就是新任知县后,吓得慌忙行礼,而后就迅速跑进县衙报信去了。
只是片刻的功夫,县丞主簿县尉就带领着所有属下,齐齐迎了出来。
张义对这些手下,表现的很是和气。甚至,在县丞向他引荐每个人的时候,还不忘拍拍那些人的肩膀,同时嘴上说些勉励的话。
稍后,张义就在众人的注视下,走进县衙大堂,并举行了一系列新官上任的仪式。
礼毕过后,张义才挥退了所有人,只带着三名副手走进自己的值房。
张义在说了一堆假大空的废话以后,就看向主管税收财政的县丞麻吉。
麻吉也是多年为官的人物,自然明白对方的意思。
当即也不废话,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账册,就向刘奇汇报县里的各项收支情况。
一盏茶后,本想走走过场的张义,在听到县财政各项收支都处于亏空的时候,脸色很不好看。
他不等麻吉汇报完毕,就出声打断:“麻县丞,那些详细账目就不要读了,你就直接说咱们县总欠债吧。”
对此,麻吉也很是尴尬,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知县,这么说吧。如果元月之前,知府衙门再不拨付钱粮下来,只怕是包括下官在内的所有人,都将无饷可发。”
张义下意识问道:“今天几号?”
一旁的主簿智环苦笑说道:“知县,今天腊月二十八。”
县尉诚捷则在旁补充:“包括今天,距离元日还有三天。”
话音落下,三名下属齐齐用期盼的眼神,看向坐在上首的刘奇。
“特么的!”
骂声出口,张义才意识到失态了,连忙轻咳一声:“粮饷俸禄的事情就交给本官了,保证让你们有钱过年。”
三人见知县信誓旦旦的答应了,简直是喜不自胜。
这三人好歹有些家底,即使俸禄晚发几天,也不耽误过日子。可下面那些小吏捕快不行啊,谁家不是有家有口的等着这些钱财过日子呢。真要是衙门发不出饷,那些人也只能去街上找百姓商贾的麻烦了。这样一来,县里的治安等各个方面非乱套不可。
好在华通县也只是缺少钱粮,其他方面还算运转正常,尤其是治安一项,好的简直难以想象。每年登记在侧的案子,也不过十余起,还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张义在询问缘由以后才知道。在早些年,凡是抓到的贼人小偷,都会被县尉诚捷送到城外军营去干苦力。这么多年下来,被送进去多少,没人算过。可是,从里面出来的却一个没有。
长此以往,一些个所谓的江湖人士,都会有意避开华通作案。就算是途经此地,一个个也表现的非常守规矩。
张义满意的点了头:“还好,还好。等待本官的,也不全是坏消息。”
只是,他一句话说完,就见坐在下首几人,一个个面色古怪,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三人你看看我,我又看看你。最后,还是年纪最大的主簿智环主动介绍:“知县,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军营是帮咱们处理过不少麻烦,可是给咱们县带来的麻烦也是不少。那些军卒,经常在县里闹事。强买强卖这种事只是平常,更有甚者,仗着会些武艺,强抢民女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
张义蹙眉看向县尉诚捷:“那你刚才说治安案件极少发生?”
县尉诚捷苦笑摇头:“他们做出的一些恶事,下官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毕竟……,毕竟,就连知府衙门都管不了他们,下官就算有心也无力啊。干脆就不记录在案了,也省的看着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