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文亮直起身子,目光如炬地盯视着沈红,“说具体点,怎么奇怪了?”
“她不是一般的奇怪!”沈红眼睛一眯,煞有介事地说:“这个孩子,她从小就神神叨叨的,经常晚上无缘无故不见人,到了第二天天亮,又突然能在家里找见她了!这个情况我早就怀疑了,但是又没朝妖术方面想,这才一直没对外说。”
这一次,她是真的豁出去了,既然决定把丽云给卖了,那她就得把话圆的天衣无缝的,也不能逮着什么说什么,她得围绕着丽云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这个梗来发挥,同时还不能把话说的太夸张,还得跟现实沾点边的,不然公安局这帮人精肯定会戳穿自己。
别看沈红这会儿满脸一本正经的,其实她心里也是云里雾里直犯嘀咕,怀疑自己跟这帮人“沆瀣一气”,会不会一块被抓进疯人院,反正……心情极度复杂。
她根本不相信丽云会妖术。
但没办法,眼瞧着这帮人跟中邪了似的笃信不疑,她这时候要是唱反调,岂不是跟功劳过不去么,既然大家都疯了,那她就跟着一起发疯,不疯魔不成活,要成事儿先发疯嘛。
韩文亮急忙拿起钢笔,认真的在纸上记录,“有清楚的时间吗,几几年几月几号,时间地点都需要讲清楚。”
沈红难办地说:“具体时间还真记不起了,就从她七八岁开始吧,反正隔三差五就有这事儿,头一回是她八岁,嗯,夏天,打那时候开始出现这个情况的,我和她爸也没多往别处想,就觉着孩子小,可能贪玩,故意躲起来让家里人找呢。”
她要是张口都能把具体的日子说出来,那才显得不真实呢。
大家见沈红果然提供了证据,神色都是十分振奋。
别的不说,沈红作为乔丽云的妈,这个身份很有分量,她的证词是最关键也是最具有价值的,旁人还可以说是无中生有的诬蔑,自己的妈,总不能无端端诬蔑自己家的孩子。
至于沈红话里的真假,那都不重要了,这一点韩文亮和王圆圆的想法是空前一致。
事有轻重缓急,他们日以继夜的蹲守乔丽云,为的不就是找到更多的证据证明乔丽云这个人有问题,及早拿去给上头汇报。
只要能让上头重视,那么上头肯定会派专家好好研究研究乔丽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调查结果就不由他们操心了,但上头出手调查的前提是,这件事需要有充分的证据。
本来韩文亮还以为这事儿会很棘手,他是怎么没想到,沈红会这么配合。
韩文亮:“就这些了?”
沈红生怕对方嫌自己交代的不够彻底,连忙又说:“不光这些,她还有其他猫腻的, 你们起初说她能使妖术,让自己消失去到一个神秘的地方,我还不怎么敢确定,可是现在仔细回想,我想到了一个特别可疑的情况!”
她大胆发挥着想象力,“我怀疑啊,她去到的那个地方有很多吃的喝的,否则我惩罚她一天不准吃饭的时候,她为啥看起来一点都不饿不渴,而且还精力充沛,还能看书学习到深夜,就好像在别处吃饱了肚子一样,这事就不奇怪吗?警官,你说一个人整天不吃饭能坚持住还说的过去,一天不喝水,嘴皮子总得皴裂吧?可丽云没事儿,小嘴红润润的!”
韩文亮认真记录着:“嗯,你继续交代,但凡有可疑的线索,不管多细碎的小事都不要遗漏,全都说出来。”
沈红微微松了口气,反正事儿都已经做到这一步了,那肯定是要做得尽善尽美的,能多说点就多说点,保不齐说出来这些东西就能给自己带来好处。
其实她刚才说的那一点,倒不是胡诌了,而是确有其事,事情就发生在丽云下乡前不久。
她也一直暗自纳闷的,觉得丽云这丫头也太扛造了。
“还有就是,她下乡前,有一回我亲眼见她干活把手伤了,手臂上被钉子刮出那么长一条口子,可过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她那手臂就光滑如初。”
这事儿,同样不是沈红胡诌,而是真实发生的,她寻思反正有点邪门,就顺嘴说了出来。
韩文亮:“你当时问过她吗?”
“没有,毕竟一般人也不可能恢复的这么快,那伤口要结痂,总得留下疤痕的,我看她手臂白白嫩嫩的,根本不像受伤的样子,就以为自己前一天是看花了,就没在意这个事儿。”沈红表情十分自然,因为这事儿确实发生过。
“还有一件事儿。”沈红突然一脸讳莫如深,她咬着唇,突然下定决心似的,大声说:“算了,我也顾不上涉及到家丑了,我得把全部知道的情况如实交代。”
沈红本来还想多杜撰点,但随着她回忆过往,倒真让她想到不少丽云确确实实可疑的情况,她越想越觉得这事儿是个炸弹一样的重磅消息,说出来肯定会一鸣惊人的。
韩文亮给她一颗定心丸:“你大胆说,就算涉及到什么违规的,我们都能看在你提供线索的积极态度上,酌情不追究了。”
“丽云她会未卜先知!”沈红板上钉钉地说:“她能提前知道未来发生的事儿!”
众人脸色齐齐一凝,目光紧紧落在沈红身上。
韩文亮催促地问:“她怎么未卜先知了?”
沈红眉梢一挑,“是这样的,她下乡前,我呢,也是想着早点把她嫁出去改善家庭条件,咳咳,不是就逼着她嫁给食品厂的黄主任吗,她死活不同意,我就揍她!把她逼急了,她说,黄主任不出三个月就得蹲笆篱子,这个人不能嫁!我起初不信,可三个月前,黄主任真的因为贪污被抓了,算算日子,可不就是她说的三个月后吗?”
韩文亮一边记录一边说:“这条线索很重要,还有类似的事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