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历3年,天下初定,历经135年战乱,大安国像一个大病初愈的孩子,元气没有完全恢复,老百姓还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一场立储之争却在朝堂内外悄然上演。
李玬身为帝师,本想提醒皇帝盛充,此时并不合适立太子。
可是,盛充即便是一国之君,归位皇帝,也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第一个奏请皇帝立储的是宰相赵林琥。
此人是赵林芝赵皇后的亲弟弟,战功赫赫,功高盖主,盛充都要给他三分面子。
一边是国家刚建立,百废待兴,一边是赵林琥逼宫立储,盛充皇帝忧心忡忡。
盛充皇帝的担忧是有道理的。他有9个皇子、13个公主,立储虽然是在皇子中选择,但皇后赵林芝生的是3个公主,没有一个亲生的儿子,如何立储?
赵林琥的意思很明白,皇后无子嗣,就立赵林琥的长子赵常俊为储君。
这日上朝,赵林琥第一次在大殿之上公开上奏,要求立赵常俊为储君。
此话一出,上朝的大臣们惊恐万分,大殿内顿时乱作一团。
“什么?皇上有9个皇子,凭什么立一个外姓人为储君?”
“这……这这这……这不是要篡位夺权吗?”
“盛家辛辛苦苦打了135年的江山,赵家不费吹灰之力就抢走了,凭什么?”
就在朝堂议论纷纷之际,赵常俊用父亲的兵符,带兵将大殿包围起来了。
赵常俊身挎宝剑,阔步走进大殿,挨个审视朝堂之上的重臣,目光所到之处,如寒光闪电,众人赶紧低眉顺眼垂头闭嘴。
“盛充,你说说,大安国的江山,是不是有咱赵家大半的功劳?”赵林琥怒目圆睁质问,“今日,这事要有定论,否则,老夫要血洗大殿!”
赵林琥父子已经完全控制了大殿的局面,大安国危在旦夕。
赵常俊一脸淡定,手握剑柄,扫视一眼大殿之上噤若寒蝉的大臣们,仿佛随时都能让剑出鞘,把反对者置于死地。
皇帝脸色铁青,正襟危坐。他也是身经百战之人,虽然平时给赵林琥面子,但在事关江山社稷的大事上,他丝毫不含糊。
皇帝扫视一遍大殿,平日里威风凛凛、振振有词的文武百官,在赵林琥的威胁下,个个低眉顺眼,不敢开口。
心有戚戚焉!关键时刻,连一个讲话的人都没有!
皇帝又看了看大殿内上朝的5个皇子,谁都不敢说话。
窝囊废!人家都到你们手里来抢江山了,你们也不敢反抗,怎么对得起战死沙场的列祖列宗!
皇帝的心在滴血!朝中大臣不敢说话,是惧怕赵林琥的刀剑。而大殿内上朝的5个皇子,也不敢争辩,说明赵林琥的势力已经是多么可怕!
9个皇子中,老大盛和体质虚弱,经常生病;
老二盛景沉迷提笼架鸟,不堪重任;
老三盛音沉溺酒色,无德无能;
老四老五是和妃所生的双胞胎。之所以封为和妃,是因为她是大通国送来和亲的公主,盛充皇帝见这位和亲的公主长相可人,才貌双全,非常喜欢,宠爱有加,册封为和妃。
老四老五虽然是双胞胎,但性情大不相同,老四盛城能骑善射,却是一介武夫,有勇无谋;
老五盛明智勇双全,人狠话少,虽然刚过18岁,却显露出帝王之相,将来一定能干出一番大事业,如果将大安国交到他手里,是个不错的选择。
老六、老七、老八、老九,这4个皇子,是盛充皇帝在45岁那一年,由4个妃子所生,都还不到5岁,看不出有什么长处,更看不出将来有什么作为。
养虎为患!皇帝在心中盘算,只要能过了这一关,一定要铲除赵氏家族,为盛氏家族开辟千秋万代的稳固江山。
皇帝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皇五子盛明。此时的盛明,半眯双眼,面色如常,仿佛正在谋划一件惊天大事。
突然,盛明睁开双眼,眼神像两道剑光,射向赵林琥,喝道:“赵林琥,你这是要谋反吗?”
赵林琥知道盛明会这么说。他太了解盛明了,这位皇五子,4岁读书识字,7岁开弓射箭,智勇双全,绝非等闲之辈。
对视之间,赵林琥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战。但他久经沙场,见惯生死,杀人如麻,怎么会惧怕一个刚满18岁的毛头小子?今天这个场景,他在心里谋划了很多年,他觉得自己有胜算。
整个大殿之上,除了盛充父子,都是赵林琥的人。这些人,要么是他一手栽培的亲信,要么是跟他出生入死征战沙场的,平时在他面前都唯唯诺诺,极尽吹牛拍马之能事,只要他愿意,这些人恐怕连自己的夫人都愿意贡献赵林琥。
对了,大殿之上,除了盛充父子,还有一个人不好对付,就是帝师李玬。
这个李玬,虽然是帝师,却只有25岁。为什么这么年轻就能当帝师?因为他才思敏捷,能力过人,被皇帝点了状元郎,之后,就一直在皇帝身边,给皇帝传道受业解惑。
赵林琥被盛明这么一问,并不急于回答,哈哈大笑,提着剑,迈着方步,缓缓走到盛充面前,和颜悦色地说:“盛明,不要以为你是皇子,就敢这么对我说话!”
“赵林琥,你大逆不道,篡位谋权,按大安律当诛灭九族,处以极刑!”
“盛明,你还是太嫩了!”赵林琥笑着转过身去,指着皇帝说,“你问问皇帝老儿,他敢不敢?哈哈哈……”
赵常俊抽出宝剑,架在盛明的脖子上,说:“盛明,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爹?”
李玬要的就是这个局面。
他早就料到,赵家父子有朝一日要谋反!只是事情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不能轻举妄动。
现在,时机成熟,轮到他表现的时候了。
李玬缓步出列,走到赵林琥面前,缓缓说道:“赵大人,请您下令退兵。”
赵林琥知道李玬会这么说。一个宰相,一个帝师,两人同朝为官三年,相互之间还算是了解的。
“李大人,你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老夫劝你,你要介入这种事,”赵林琥瞥了一眼李玬,继续说道,“今日,此事必须有个了断,否则,血洗大殿!”
大殿内,空气已经凝固到让人窒息。这恐怖的安静,决定大安国的生死。
“赵大人,世人都有目标、有追求,”李玬冷冷一笑,说道,“可是,如果你追求不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就是贪嗔痴!”
赵林琥掏出一本《赵氏族谱》,在手里扬了扬,冷笑一声,说:“凭这个,我赵家就有资格坐这大安国的江山!”
赵林琥说大安国有赵家一半的功劳,也不完全是编造的。他祖父、父亲,还有他本人,他儿子,乃至赵氏家族,在大安国立国之初,上万人追随盛氏家族,南征北战,战死疆场的赵姓族人,有名有姓的高达7316人。
李玬瞟了一眼《赵氏族谱》,说:“赵大人,就算是这样,又能说明什么?盛氏家族战死疆场的,远不止这个数!我奉劝你,苦海无涯,回头是岸!”
“李大人,别废话!今天,这大安国的江山,我赵家坐定了!”说完,赵林琥朝门外大喝一声,“来呀,动手!”
顿时,黑压压的士兵潮水般呼啦啦涌入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