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言将温沅抱到殿内后在周围布下结界。
取出禅杖内还闪着宝光的妖丹。
这本是师父圆寂后留下的舍利子。
沈怀言将舍利子炼成妖丹藏在自己的禅杖花芯内。
现在他就要用这枚妖丹救温沅的性命。
此事已经传到鄯律可汗的耳朵里,整个岢契王宫都听说了温沅遇刺的消息。
“太好了!活该!”娜西正陪大公主游园,原以为自己的话会被认同,却不料大公主一耳光甩来。
大是大非面前大公主还是很拎得清的,她虽然看不惯温沅,但现在她重伤生命垂危,如果被龙国知道了,会怎么揣测岢契?
“你这蠢升天的憨货!”大公主甩下一群人独自往可敦宫殿方向离开。
这时候鄯律可汗也已经带着柳叶到了可敦住处商议接下来如何是好。
岢契根本不会有人会刺杀温沅,但温沅昏死的地方毕竟是岢契的王宫……只怕龙国会问责啊。
可敦却不把这件事当成大事,原本她也忧心忡忡,但现在……完全没必要了。
“大汗,晅阳公主带来的那两个男人不是不让我们的医官进去吗?那她最后出了什么事,是我们的错吗?”
女人眼里闪过的阴狠让鄯律可汗错愕,他好像不认识自己的发妻了,从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狠辣。
柳叶却不认同可敦的话,不停晃着鄯律可汗的手臂让他快想办法,“大汗,可晅阳公主毕竟是伤在我们岢契的地界,到时龙国会怎么想你我不得而知……”
眼下最紧要的就是将温沅救活,但温沅带来的人死活不让进殿内救治她,他们也束手无策。
鄯律可汗立即修书一封交于自己的亲信,“你一定要亲手将这封信交到龙国皇帝手上,并且要着重说明沈怀言池照月二人自作主张,与我们半点关系都没有。”
亲信拿着信即刻起程,没有人知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所有人都期待有奇迹出现。
“听说发现的时候晅阳公主血都快流干了……是真的吗?”一位尚不懂事的小公主满脸担忧地问。
大公主也说出了自己听到的消息,“好像血色都没有了,身体都开始冰了,不知道救不救得活……”
救得活,一定要救活啊!
鄯律可汗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心想如果救不活温沅,他们岢契很大可能也得跟着陪葬。
温沅所住的宫殿内此时静只有呼吸的声音。
就在一炷香的时间前,沈怀言与池照月联手,足足消耗了三层的妖力才将妖丹成功化入温沅的体内。
现在只能安静等待奇迹的出现,也不知妖丹能不能顺利修复她的一切损伤……
三人等待时只听外面天雷滚滚,现在正值岢契旱期,此前从未有过一滴雨。
怎么会打雷……
沈怀言看着乌云中透出紫色的滚雷,脑海中立马想起每一世的天雷,“不行……绝对不行!这一世我怎么都不可能让她离开我!”
男人发了疯似的指着天空叫骂,池照月意识到在这样下去他妖力会暴走,到时候就会引来捉妖师……
他立马控制住沈怀言,“你清醒一点!这不是天雷!你再这样下去不仅会暴露自己,还会害了阿沅!你难道想看着她被打上勾结妖魔的罪名然后烧死吗?”
只有提到温沅的时候,沈怀言才会勉强克制下来。
双目中爬满细碎的血丝,他再也不想经历那些痛苦了……
啊——
重新回到大殿内,沈怀言仰头发出绝望的喊叫声。
无人注意到温沅背后的胎记正在妖力的作用下悄然发生着变化。
一道惊雷落下,劈碎了温沅宫殿外的石台,紧接着便是无数乌云压顶,本应是日头最盛的时间,却黑压压一片好似夜晚。
就连龙国以及其他地方都发生着同样的事情。
“妖异之兆!妖异之兆!大祸临头啊!”钦天监吓得扔掉了手中的星盘,钻在桌子底下大喊大叫。
帝后二人望着有压城之势的黑云,预感到要出大事。
池照月同样是第一次见识到这样风起云涌的场面,就在这时他突然注意到了隐藏在暗处的黑影。
黑影漫不经心地从树丛中走出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不可能会害她。”
自己一直缠着温沅有自己的道理,但绝对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
张开手,一枚特制的红色丹药安静躺在掌心,“这枚药可以加速愈合她身上的伤口,有益气补血之效,更能让她的身体完全吸收妖丹中的修为。”
但……即使吸收了再多修为,她也只能是个没有灵根的废物。
黑影看穿了池照月的心思,他将丹药强塞给男人,转身离开时不忘留下一句:“你如果不想救她,大可以扔掉。”
池照月面色镇定,可内心却早已惊恐不已。这个黑影好像能看穿他的一切心思……自己在他面前就像是完全透明的一样。
盯着手中那粒丹药,池照月心中博弈许久,最后还是决定试试,毕竟……他从来没伤害过温沅不是吗?
“那个……怀言,我这里有粒丹药,可以加快阿沅的伤口治愈……”他不敢看沈怀言,只是那样愣愣地望着丹药。
心中想的却是如果出了什么问题,他该怎么向沈怀言解释……
沈怀言从不怀疑池照月,兴奋地抓起他手中的药,“真的?我现在就喂阿沅服下。”
他去倒水的时候,池照月傻傻望着昏迷不醒的温沅,“罢了……赌一把。”他小声地自言自语,春花与沈怀言都没听见。
刚服下丹药,外面的落雷更甚,但温沅确实肉眼可见地恢复了血色。
沈怀言欣喜若狂,抱住池照月一直感谢他,“果然有效,还好有你阿月。”
被他紧紧抱在怀中的池照月心中十分忐忑,他想将真相告诉沈怀言,可又不知如何开口。
“我来给她把把脉。”温沅的脉象相较刚才要更平稳,只是还是虚弱。
不过好像确实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了,池照月松了一口气,面色也轻松下来,“我先去休息,你好好照顾她吧,有问题再叫我。”
回到自己的寝殿,黑影早在里面等着他。
“我说过,我不会害她。”黑影抬手又丢了一包药丸给他,“每日一粒,连服十日她便能醒过来。”
池照月始终不明白,这黑影那么厉害,为什么总缠着他们不放?
“别担心,我对你们没兴趣。”他又是这样轻易就看穿了池照月的心思。
“我只对温沅感兴趣。”语罢,黑影消散而去,只剩池照月傻傻站在原地,权衡这件事要不要给沈怀言说。
找到沈怀言,池照月将今天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他。
可对方并没有怪他,而是与他一起分析起了这个黑影意欲何为。
“我们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的确不会伤害沅沅……刚才你出去后我为她把脉,发现她的身体的确在以极快好转。”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发现……温沅的经脉有冲破之势,只可惜了没有灵根还是无法修炼。
春花为温沅更换衣服的时候发现了上次黑影交给她的丹药,她不懂这是什么,拿给了沈怀言。
只见两个男人坐在亭子里研究这枚丹药,“好像只是普通的灵药。”池照月闻了闻得出结论。
沈怀言却不同意,“有香灵草的味道……”
香灵草,只生长在千年的苍松下,有是突破自身极限的良药。
光是这一味香灵草,这颗灵药就是千金难买,怎么可能只是普通的灵药。
“阿沅怎么会收集有利突破的灵药?还是说……”她始终都无法释怀自己不能修炼的事实?
二人意识到话题扯远了,赶紧聊回刚才的黑影。
“先不管这灵药,还是说说那黑影的事情,他到底想怎么样……明明没有伤害温沅的意思,却又一直徘徊在她周围……”
还是说,温沅有什么他们都不知道的秘密……
想到这里沈怀言自嘲一笑,自己还真是悲哀啊,竟然这么揣测自己所爱之人。
沈怀言都想不明白,更别说池照月了,“拜托,你是她相好你都不知道,你问我?”
可不是嘛,听他这么说沈怀言才意识到自己有多蠢。
二人还在外面想不通整件事情,就听到殿内传来的惨叫声。
春花被吓得坐在地上,只听温沅口中不停叫喊着自己背上好痛。
沈怀言一步并作两步上前扯开了她后背的衣服,“这是什么……”
纵是他这样的妖怪,也没见过眼前景象。
只见温沅后背的胎记燃起烈火,本干枯的树藤上竟然开出了一朵朵血红的花。
细看那竟然是温沅的鲜血。
“不好……有妖逼近!”池照月能感受到方圆百里的妖物蠢蠢欲动。
现下看来应该是温沅的鲜血引来的,别说那些小妖了,就连他与沈怀言这样修炼了将近万年的妖怪都无法抵抗这样香甜的血液……
忍着内心狂躁的欲望,沈怀言取来湿冷的帕子为温沅擦拭干净后背的血迹,“我大概知道那东西想要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