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言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忽略了温沅,连忙道歉,“是我疏忽了……快两个月不得见了,沅沅过得如何?都城可发生什么事了?阿月怎么不见了?”
一连三个问题让本就烦闷的温沅更加郁闷,“阿月去伴风楼了。”只漫不经心地回答了这一个问题,继续涂着艳红的唇脂。
沈怀言正尴尬不知道要说什么时候白绒绒突然从他身后窜出来,“嘿嘿,师傅,这就是你说的美若天仙的师娘吧,这么漂亮,难怪师傅念念不忘整日挂在嘴边。”
白绒绒真就是个机灵鬼,一番话把沈怀言说得害羞了不说,还让温沅憋着的气一下子消散许多。
她撇过脸不看沈怀言,却很关心他的事情,主动和他搭话,“什么时候收的小徒弟嘛,嘴巴抹蜜了,这么甜。”
“嘿嘿,一个半月前刚收的,师娘你桌上这个我吃点呗,师傅日日给我吃干粮,嘴都吃歪了。”白绒绒凑到温沅的镜前,“啧啧啧师娘你这皮肤比我这生活在冰天雪地里的人都要白嫩。”
女子嘛,谁不爱美,就算是温沅也很吃这一套,“春花,给他做点吃的,免得净馋我桌上那碟子放了一上午的小点心了。”
“嘿嘿,师娘真好。”他转头又去讨好春花,“春花姐姐,我吃素的,不能有荤腥哦。春花姐姐你这裙子正好看,你带我一块儿去厨房呗。”
他这都是为了师傅啊,希望师傅理解他的良苦用心,赶紧和师娘解释清楚。
见碍事的人都走了,沈怀言从后面抱住温沅,将头搭在她的肩上,脂粉的香气传进鼻子里,“好香啊……许久没闻到这令人安心的气味了。”
“彩萍先前得罪了小六,后面又得罪了小五……这两个一个脾气大,一个记仇,前些日子又得罪了都城里的世家女,别人找上门来,我不可能不给说法。”
温沅解释着这些事情,其实她不用解释都可以,无非都是彩萍主动去招惹人家。
但既然沈怀言在乎,她就算受点委屈,也能咽下去。
身后的人听到这些只是微微叹气,捏着温沅的手请求她再给彩萍一次机会,“如果她日后再这样,任你处置我不会多言……”
“罢了。”温沅对沈怀言的失望让她没心思再去说其他的话,将沈怀言赶出了房间后自己坐在桌前难过。
本就是给他们腾空间的白绒绒见师傅这么快就出来了,心中觉得奇怪,走上去问:“师娘可消气了?”
“应该吧……”
什么叫应该吧,白绒绒头疼,怎么师傅活了这么久还没他这个二百岁的会哄女子。
与沈怀言相处这段时日,他自然清楚温沅在沈怀言心目中的地位,无论如何他也不想看到师傅这般颓废模样。
白绒绒决定亲自去解决师傅的问题。
轻轻敲开温沅的房门,他站在外面小声地问:“师娘我可以进来吗?”
温沅现在烦沈怀言却不会连累到旁人,应声叫他进了房里。
“师娘,你看我穿得烂兮兮的,让人给我做身衣裳呗。”白绒绒跑到温沅面前转了个圈,“师傅给我的衣裳也不合身。”
“你是什么妖?”温沅神情不如刚才热情,看上去还有些凶。
白绒绒装作可怜兮兮的害怕模样,“我是雪兔……我从云庭来的……”
“难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原来是小白兔,知道了,一会儿我让人去给你量尺寸。”温沅重新眯起了眼睛,看得出不是很想和人说话。
白绒绒不肯出去,见温沅油盐不进干脆直接缠着她问她和师傅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哎哟……师娘,怎么了嘛,给我说,我去帮你打他!”
“打他?”温沅被这孩子逗笑,“欺师灭祖啊?你敢?”
“反正师娘会保护我~”他歪过头闷哼一声,“对吧师娘~”
温沅是真喜欢这死孩子,心思单纯,嘴巴又甜。
将沈怀言彩萍和自己的事给白绒绒说后,白绒绒只让温沅好好休息就离开了。
白绒绒靠着自己的鼻子很快找到了彩萍的住处。
她如今一个人住一间,身上的伤到现在都没有好全。
见有陌生人进来,彩萍很是警惕,“你是谁!”
白绒绒眉眼弯弯的样子一看就没什么坏心眼,他坐到八仙桌旁,给自己倒了杯水,“师傅让我带些东西给你。”
师傅?
本还怀疑的彩萍想到那个婢女给自己说的话,再看看白绒绒的模样,料定了他就是婢女口中那个带回来白白净净的小男孩了,没想到竟然是怀言公子的徒弟。
她的态度一下就变了,“怀言公子让你带什么给我啊?快给我看看。”
“别急啊,他说,想带你离开公主府……所以让我把这个悄悄交给你。”白绒绒疑神疑鬼地递了一张纸条给彩萍,“我走了以后你再打开,看完把这个烧掉知道吗?照着上面的做。”
“我知道了!”彩萍也学着他将声音压低。
待白绒绒离开昏暗房间后,彩萍将那纸条打开,看清上面写的东西后立刻烧掉了纸条,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夜半三更,彩萍拖着行动不便的身子偷溜出府,来到了纸条上写的地方。
破落的茅草屋早已荒废,彩萍在这里等了一刻的时间见还没有人到,以为自己被耍了,正抬脚要走,却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从外面走进来。
“怀言公子!”她惊喜地抱住男人,不知是不是许久不见,心底的欲望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轻轻勾住男人的脖子,彩萍吻上身前之人的唇,“怀言公子……彩萍好想你啊……怎么去了那么久……”
她的意识已经模糊不清,全然没有注意到暗处快要燃尽的一支香。
而此时她心心念念的沈怀言正在温沅的床榻上,抱着怀中的人诉说着相思之苦。
那夜后没人再见过彩萍,温沅也看在沈怀言的面子上派人去找过,可都无果。
只有白绒绒知道她去了哪里遭遇了什么,“是你干的吧。”
某一天温沅找到白绒绒,其实这段时间她查到了点什么,白绒绒也并不是隐藏得那么好。
“嗯。”此刻的白绒绒一改平日里可爱呆萌的模样,“她没了不是很好吗?师娘和师傅的矛盾都没了。”
温沅蹙眉看着眼前的人,发现无论是她还是沈怀言,都没真正了解过白绒绒,他并不是表面上那样人畜无害……相反的,温沅此时能看透他内心的疯狂……
晚上温沅将这件事告诉了沈怀言,他觉得身为师傅……沈怀言还是有权知道事情的真相的。
但沈怀言并没有表现得很惊讶的样子,“嗯,我知道了。”
温沅感觉奇怪,谁料沈怀言竟然说:“其实我并不太在意她去了哪里,她救过我,发该报的恩情我也报了,之前委屈了你,她离开了正好。”
沈怀言多次说过,他其实并不关心凡人的疾苦,只因为温沅是凡人,他才不对凡人抱有过多敌意。
不久之后,白绒绒带温沅去了个地方,正是彩萍栖身之地。
“爷下次再来啊!”老鸨子尖声招呼着来往的男人,看到温沅心头先是一惊,“晅阳公主怎么到我们这种地方来了?”
“找人。”温沅环顾着周围的莺莺燕燕,在人群中发现了正坐在一个男人腿上喝酒的彩萍。
“行了,走吧。”和白绒绒一起离开后,温沅一想到她在男人堆里卖笑的模样就觉得心酸。
白绒绒仿佛看穿了她的心事在一旁说到:“我是妖,没你们人的那么多多余的情感,她让我不爽,我就让她难过。”
他走后,温沅看着白绒绒的背影陷入了沉思,自己这么包庇他是不是不太好,这样的性子,万一到时在都城惹出什么祸来怎么办。
等温沅离开后,白绒绒又出现在刚才的地方,“师娘,别怪我狠……我不过是为你除掉一个大麻烦罢了。”
那日他只是想找彩萍好好谈谈,谁知在她屋里闻到了一种云庭特有的毒药的味道。
因为就生活在雪山,所以白绒绒对云庭的东西了解不少,他虽不明白彩萍这毒药是哪儿来的,却清楚她要用来对付谁。
所以当时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临时起意罢了。
而白绒绒做这一切的时候,早就和沈怀言通过气了。
若非不是因为彩萍想用无解的剧毒加害温沅,沈怀言也不会狠心到将她送到低等青楼里为妓。
“师傅,师娘不会知道的吧。”白绒绒为沈怀言扛下了锅,让温沅以为一切都是他所为。
沈怀言不知何时站到了白绒绒身旁,“不会,她还以为这一切都是你做的。让你为为师背锅,真是不好意思了。”
“怎么会,反正那彩萍也不怀好意,我才不在乎师娘怎么看我。”白绒绒紧盯着沈怀言,将男人看得浑身不自在,“这都是我心甘情愿做的,师傅别有心理负担。”
“为师是觉得委屈了你,也怕你师娘误会你。”说完,沈怀言向公主府的方向走去,白绒绒依旧欢天喜地地跟在他身后,嘴里呱呱呱说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