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男人的手被两团黑烟逐渐侵蚀,妖们见到这黑烟连连往后退。
祁可手上的黑烟消散后,众人只看见血淋淋下的森森白骨,他的血肉已经完全被腐蚀。
“啊!啊!!!”祁可望着自己只剩骨头的双手惨叫。
他的对面缓缓升起的黑烟里露出一双血红的眼睛,待眼睛睁开,群妖垂首。
沈怀言与池照月早就见识了这妖魔的本领,却不知他今日来此的目的是什么。
“既见本尊,为何不跪?”他冰冷的一句话,目光所到之处群妖齐齐跪下,只有沈怀言二人还呆站在原地。
就连温沅怀中抱着的白猫也被这一声逼出原型,趴在地上有些痛苦地哼唧着。
这一刻温沅突然就想明白了这井是被谁下的毒了,来历不明的猫妖,细想都知道她不可能是什么好人派来的。
三兄妹中道行最高的大哥此时也像个顺从的小狗,眼中虽有不服气,但不敢在泉的面前表现出来。
“妖族已有千年不曾参与人类的斗争,今日你们若乖乖离开蛊疆,本尊饶你们不死,如若不然,本尊有的是手段让你们痛苦。”
语罢他隔空用手掐住兄妹三人中那大哥的脖子,因为他是在场妖中修为最高的,杀鸡儆猴当然要用厉害的角色。
“额啊——不……不敢了尊者……这就滚……我们这就滚……”男人拼命挣扎着,半晌就在他快咽气的时候泉松开了手。
他满脸不在乎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滚吧,再让本尊知道你们掺和人类的事情,绝不轻饶,滚!”
一声令下,整个蛊疆的妖纷纷四散逃窜,“真他娘的晦气,本想着跟着那男人怎么也能大干一场,没想到碰上个妖魔。”
“妖魔是什么?”有的年轻的小妖甚至还不明白妖魔和妖的区别。
“如今我们称的妖魔,大多是当年追随万魔渊统领云中邈的。”
群妖离开蛊疆,黑烟状态下的泉才从半空中下来。
定南王即使面对压迫感十足的妖魔,也没有半分后退,他镇定地看着眼前的泉,“还是要多谢阁下……驱散了这些妖怪。”
“妖就是妖,不是妖怪,再说,本尊帮的也不是你,好了,接下来就是你们人类的事情了。”说完他化作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没了群妖助力,蛊疆人的气势渐渐弱下来,尤其这时候从都城来的捉妖师队伍正好赶到。
沈怀言二人赶紧隐藏好妖气,这么多实力顶级的捉妖师带给他们的压迫感还是挺足的。
“王爷,妖物在哪里?让我们来收了他们!”为首的捉妖师年纪也不老小了,说话还有点热血,惹得众人纷纷偷笑。
“你们来之前,这蛊疆之内的妖已经悉数退散了,现在我们要对付的是这些意图用蛊术造反的蛊疆人。”
定南王向不远处那些蛊师投去阴冷的目光,凝声道:“但不要伤害妇孺百姓,不沾我将士鲜血的只要肯投降也不要赶尽杀绝。但那些用阴私鬼祟伎俩毒害我龙国将士的、不肯诚心悔改的,一律格杀勿论。”
“是!”队伍一举攻城,本因为有妖物镇守可以负隅顽抗的蛊疆却连半日都没抵挡得住。
作乱的蛊师多,也有不少愿意过清净日子的,“当初还劝我加入,还好我没听他们的。”
“可不是。这要听了他们的,现在遭罪的还得再加上我们咯。”一些蛊师幸灾乐祸地看着正要处斩的那些人。
祁可也在处斩名单中,这些意图扰乱龙国安宁的,一个都不会放过。
只是定南王至今还不明白,那黑烟到底是什么东西,竟然能只用一声便让群妖下跪。
“二位,你们也是游历四方赫赫有名的捉妖师了,我想知道,你们可听说过妖族的尊者?”定南王找到两个颇有威望且见识广泛的捉妖师问起了自己心头的疑问。
“尊者?”二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捋着胡子意味深长地说:“在妖族能被称为尊者的,那怎么也是要修行了十万年以上的。”
“十万年?”周围偷听的年轻捉妖师齐呼,“那得厉害成什么样啊?”
老捉妖师干脆就和他们讲起了曾经的事,“当时天地初开,大地万物一片混沌,先有人后有妖,人类从前的寿命很短暂,别说修炼了,有的吃就不错。”
“可妖不同,他们本就是吸收日月天地精华而生,寿命极长,随便活个三五百年都不成问题,这其中,更有佼佼者,日复一日的修炼得成正果,这样坚持上千年甚至上万年,要知道,能修炼破万年的妖,那可都是妖中佼佼了,随着日新月异,这些要学习人类的知识建立起自己的制度,便有了我们后世所了解的万魔渊。”
“万魔渊最出名的就是第一任首领和最后一任首领,第一任首领褚迎,群妖魔之首,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现身在何处。最后一任首领云中邈,最出名的就是他带领万魔渊攻上神界企图颠覆神长久以来的统治地位,只可惜兵败身死,灵魂破碎永世不如轮回,但不可否认,他的勇气与胆识已经超乎常人,只是我们也无从得知,他为何要攻上神界。”
泉就隐身站在不远的地方听着他们说以前的故事,提到云中邈时他心中百感交集,那是他的尊主,义薄云天,豪气万丈,只可惜死在了那群伪善的神明手下,终有一日,他们妖魔一定会讨回从前所受到的屈辱……一定。
“云中邈是历代首领中最强的,除却要继承上一任首领的能力,他自己也是难得的修炼之才,可惜啊……有他治理的妖族,伤人杀人的妖都要少许多。”
看得出来这老头对云中邈很有好感,虽然他说的十有八九都是错的,但泉认同他最后一句,尊主是难得一见的修炼奇才,当年若不是为了……罢了,都过去了,尊主已死,他要做的是重振妖族。
蛊疆的事情解决后,泉也离开了,临走前,他悄悄找到了温沅,“保护好自己。”
只交代了这么一句,泉再度消失,温沅不解,为什么他总是来去匆匆的。
虽然深知泉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可温沅还是希望他能多传授自己一些有用的东西……
至少,能让她在蛊疆这种情况下也能帮上点忙。
这次的事也正应验了池照月卜的那一卦,因为有温沅在,所以泉格外留心蛊疆的事情,若是没有她在,泉大概是不会关心这些小事情的。
回都城的路上,温沅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跟着自己,她下了马车后回头望去,发现是那只猫妖。
温沅这段时日待猫妖十分亲厚,或许她也是看中了这一点吧。
“你为什么要跟着来。”温沅冷脸,想到她在井里下毒害的将士们腹痛难忍险些丧命这件事她就生气。
猫妖化为人形可怜兮兮地看着温沅,眼中的泪水落在湿润的泥土里啪嗒摔成两瓣,“我也是无可奈何主人……他的功力深厚,我不过一只修行一千多年的猫妖,何来能力与他斗……若不是被恩公买下,我恐怕如今也无法脱离他的掌控。”
“可你还是害了许多人。”
“但他们都没死不是吗?那蛊毒杀人于无形,我只放了一点他们才腹痛,我若是全部放进井里,只怕喝上一口的人瞬间就毙命了……哪儿还有时间给主人你来找丹药救他们啊。”
白猫也是抓了那男妖不知道这蛊毒之猛的空子,只怕直到现在男妖还认为是蛊毒没用,不会怀疑到猫妖的身上。
温沅被她说动了,白猫这时又垂下头嘤嘤哭起来,“我只不过是想安安静静的修炼,我不想害人……那蛊疆里多的是我这种无可奈何只能听命大妖的小妖,难道我们为了保命也有错吗……”
是啊,这种事没有绝对的对错,她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只能听命坏人,可是……
“想来她说的也不是假的,你就留下吧,让她待在你身边,这样在暗处你也多一双眼睛。”
池照月劝说着温沅将白猫留下来,这些日子温沅对这只猫的喜爱他们都看在眼里,想来让她突然丢掉这只猫妖,她也是不忍心的吧。
温沅轻叹了一口气,“可以,但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化为人形,也不能为非作歹。”
猫妖拼命点头,她巴不得一直以原型到处走动呢,可比人形灵活多了。
主动跳上马车抖抖后脚,朝着温沅喵喵叫起来,仿佛在催促她快上马车。
温沅无奈,自己身边这妖可是越来越多了,只是这猫妖修为低,万一被都城内的捉妖师发现了可怎么办……
白猫蜷在温沅的腿上睡着了,温沅摸着她柔软的毛思绪逐渐飘远。
她时常想起泉,不知为何,与他接触时,自己身上的胎记总会有所反应,不知道他活了这般久的妖,会不会清楚自己这胎记的来历呢……
听春花说,这胎记……最近又变换了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