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阿昭从来都不帮你管理家业和生意的吗?”
温沅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不应该啊,小时候的阿昭很体谅自己父母的,不是这种只会啃老的人啊。
常夫人牵强地笑了,“他现在只顾着用家里的钱和自己媳妇到处游山玩水,哪儿会体谅我做生意的不易。”
但毕竟是自己亲儿子,又不能不管是吧,所以这么多年来常夫人也只是打碎牙齿和血吞,从来没要求过儿子什么。
“这样可不行啊伯母!”温沅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他和我一样大的,怎么说今年也二十有五了,男人成家立业,他成了家,都不指望他立业了,至少得守业吧,让您一个上了年纪的人去亲自打理生意上的事情,怎么可以!”
温沅气冲冲地找到常昭,这男人正在后面和他妻子打情骂俏呢。
“常昭。”温沅远远叫住了他,“我有点事和你说。”
“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呗,还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一旁的万风云满脸挑衅地看着温沅。
常昭此时也没了昨日那种儒雅随和的气质,反而变得有些……浪荡?
“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云儿又不是外人。”
行,在这里说是吧,那就别怪我不给你脸面了,温沅心想,开口竟然直接骂了出来,“你还是个男人吗?自己母亲辛苦赚钱,就是为了给你拿去挥霍的?你还是个男人吗你?”
一边说着一边还不停用手打常昭的头,沈怀言他们几人在后面看着也不说话,但气势在那里,常昭敢怒不敢言。
反倒是万风云,竟然冲上前抓住了温沅的手腕,“你干什么?”
温沅也不惯着她,反手给了她一掌,将万风云打得往后连连后退好几步。
“你!”万风云捂住自己肩膀,“你这女人真是好生奇怪,一大早就来找阿昭麻烦,还动手打我,这是常府,由不得你撒野!”
“你也知道这是常府啊?”温沅步步紧逼,气势逼人,“那你非但不体恤婆婆的辛苦,还缠着他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整日陪你游山玩水不顾家业,你是何居心?”
“这是我们的家事和你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女人这话确实没错,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但温沅就是看不惯心中混吃等死的懒鬼。
如果不是常夫人,常家在常老爷死的时候就倒了,怎么又会有现在的家大业大,怎么又会养出一个只会吸血的虫子。
常夫人听到他们后院吵嚷不断匆匆赶来,“怎么回事?一大早的闹什么?”
“母亲,阿沅今日跑来对我们夫妻二人说了好些有的没的,是不是你……”
常昭的话还没说完温沅就立马打断了他,“你还好意思母亲母亲地叫,生你养你,含辛茹苦地将你拉扯大,不求你高官厚禄为祖上争光,但你也别当个好吃懒做的懒汉不懂得体谅长辈的辛苦只知道问家里伸手要钱吧?”
这话真是说到常夫人的心坎里了,这么多年了她怎么一步步走过来的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这个儿子以前还好,自从娶了这个媳妇以后是一日不如一日。
“你!你竟然!”此刻的常昭完全暴露了他的真面目,狰狞地看着温沅眼睛都红了。
“怎么你还想动手啊?你试试,来你打我试试,我今天非要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感恩父母的畜生不可!”
温沅说着又动了手,沈怀言他们几个大男人就坐在旁边喝茶,那皇鸟也是个爱管闲事的,竟然飞起来帮着温沅啄常昭的头。
还将他的头发给扯丢了,给男人弄出了一小块秃斑,那模样真是笑死人了。
“够了。”常夫人一声令下让家丁拉住了温沅和常昭万风云三人。
说来也好笑,她也是等温沅打够了没力气了才让人拉开,“行了,都跟我来前厅。”
万风云还不服气,竟然直接撒起了泼,“你看看你带回来的是什么人啊,好吃好喝的招待她,她竟然动起手来,还管咱们的家事。”
说着就发了疯似的如向温沅,“我打死你!”
沈怀言不耐烦地从后面将她提了起来,“走吧。”
一群人浩浩荡荡挤到了前厅,“跪下!”
常夫人这话是说着自己儿子儿媳听的,温沅愣了一会儿指着自己,“伯母我也要跪吗?”
温沅这呆头呆脑的模样逗笑了本还严肃的常夫人,“你当然不用了,到我手边坐下吧。”
“今日之事也是意外,但阿沅所说句句是我心中肺腑,你夫妻二人,于常府无任何益处,挥霍无度,整日碌碌无为,你们有什么资格在常府耀武扬威的?”
这些话其实常夫人早就想说了,只是心中总有顾虑,是今天听了温沅的那些话她才明白过来。
自己儿子如果一直这样,那常府迟早败在他的手里。
“今日我以常府主母的身份做主,休了万氏,阿昭,你不会有意见吧?”
什么?万风云和常昭都没想到,母亲竟然会下令休妻。
在常夫人看来,都是万氏带坏了自己的儿子,但她其实心里也明白,自己这儿子早就废了,现在的一切只不过是躲藏在一个妇人之下透露出的真相罢了。
“什么?你竟然想让常昭休了我?”万风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有今天。
“怎么?不行吗?当今圣上最推崇孝道,他如果不答应,我就告他忤逆不孝。而且事实证明你也并不是个贤惠、能辅佐夫君的贤惠妻子,我做主让我儿休弃了你,有什么问题?”
这一切来得太快纵使是温沅也有点没反应过来,“伯母,要不然给他们一个机会?”
这休妻……有点太严重了吧?只要他们能诚心悔改,那也还有挽救的余地啊。
“机会?我已经给得太多了。”常夫人冷漠地看向自己儿子,“今日你休是不休?如果不从,我就上告官府,与你划清界限,从此以后你也不是我的儿子。”
不是不是,怎么又要划清界限了啊,这是不是太严重了,温沅赶紧拉住常夫人,“伯母您三思啊,怎么说他也是您身上掉下来的肉,只要他能幡然醒悟,那就还有商量的余地啊。”
“今日谁来说都没用,我意已决,就连阿沅你一个外人都能体会到我的辛苦,我自己的儿子却体会不到,早知我会生下这种不孝子,还不如一头撞死。”
夫妻二人跪在地上很久都没缓过神来,但当常昭听到母亲说不休妻就与他断绝关系后,他还是立马爬到常夫人的脚下,乞求母亲的原谅,“母亲,我写休书我写休书,您别赶我走……”
他心里想的是,只要自己还是常家的儿子,母亲就不会不管自己,那他的生活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只不过是少了个女人而已。
但女人嘛,哪里没有,他这样的身家轻轻松松就能找一个。
“我现在就写休书。”万风云怎么也没想到,对自己言听计从的男人竟然会提笔写休书。
“常昭!我与你夫妻这么多年,从无错处,你竟然想休了我?”
“你不事舅姑、多嘴多舌教唆我儿与你游山玩水不务正业,而且这么多年了,与一儿半女,你说我能不能做主让他休了你?”
这些话堵得万风云哑口无言,她绝望地看着那封丢到她面前的休书,“好……好好好……你们一家子都是忘恩负义之人。”
“你于常家有什么恩义?”常夫人也不想让她为人笑柄,“去,从库房里取黄金白银各一百两给她。算是全了你脸面了,你滚吧,从今以后别出现在我面前。”
黄金一百两啊,正常着用不乱挥霍,用到死也用不完啊,如果再用这笔钱去投资点小生意,日子照样风生水起啊,这常夫人真是给足了万风云脸面了。
待女人被赶出了常府,常夫人就要教训自己的儿子了。
“来人!家法伺候!”
什么?这又家法了?
常昭不敢相信地望着母亲,“母亲!我做错了何事要家法伺候?”
“你不顺父母,挥霍无度,今日打的就是你!给我打!狠狠地打!”常夫人的声音洪亮,“你日后若再敢这般荒唐的过活,我定打断你的腿将你丢出常府自生自灭!”
温沅一直在数着,足足打了二十棍,现在这常昭的屁股怕是成了个烂柿子了吧。
“将少爷带下去诊治。”
一番闹剧结束,常夫人坐在位置上不停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太累了,但如果今日之后他能学着做一个合格的男人,那也不枉费我为这个家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了。”
“一定会的。”温沅在一旁轻声安慰道:“想来这事之后常昭也会明白您这么多年的忍让都只是因为他是您的儿子。但……”
温沅不得不打断常夫人的幻想,“但如果他还是这纨绔模样,您会如何?”
“我说了,打断他的腿赶出常府,说到做到。”对这个儿子,常夫人真的是又爱又恨,只恨他没有他父亲的血性和吃苦耐劳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