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邈养伤的这段日子里温沅也没闲着,她时不时跑去万魔渊的水牢里看看那个副统领,就是那个靠偷袭重伤了云中邈的男人。
“你又来这里做什么?!”温沅一天三次地来,要人都快要被她烦死了,“是不是看着我泡在水里面像一具即将腐烂的尸体你很高兴?”
“我不会因为你产生任何情绪,我只是来看看,到时候该怎么和云中邈商量你的死法,你想怎么死。”
男人闻言从水里冒出个头,“我呸!你一个什么没名没分的小丫头就想定我的罪了,我也可以说是你袭击了云中邈,我发现后本想抓住你却不敌你的妖术。”
好一个颠倒是非黑白啊,逻辑上来说可以,但……太蠢,谁会相信堂堂的万魔渊副统领斗不过一个女人,而且,云中邈又怎么可能蠢到去怀疑一个为他输送妖力的人呢。
所以这一切都只能是这个男人的白日梦罢了。
温沅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音,眼神满是不屑,“你啊,实力强,就是太蠢。”
谁知她转身正要离开的一瞬间,男人竟然提到了那日她使出的心火术,“如果我告诉他们,你会心火术,这才将我制服,你又该当如何呢?”
“他们不会相信一个女人会心火术。”
男人诡异的笑容在水下更显得渗人,“你别忘了,心火术是会留下烙印的,只要我给他们看了,你就抵赖不了,我就算死,也得拉你当垫背的。”
这男人还真卑鄙啊,温沅心中暗骂。
不过她还是强装淡定留下了一句“你随意”后便离开了水牢。
只不过温沅刚一出来就开始想对策了,是啊,心火术是万魔渊的秘书,如果被万魔渊的群妖知道了,他们一定会怀疑自己,说不定就连云中邈都会怀疑她的用心……
一定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幻境中又是两个月过去,这两个月里云中邈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就连妖力也已经回到了鼎盛时期的状态。
“我还能有今日多亏你了阿沅。”他看着一旁的温沅,由衷感谢她会自己付出的一切。
温沅淡笑着摇了摇头,“你我之间不必客气,你值得。”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看你总是一个人望着窗外发呆,是不是在万魔渊过得不习惯?或者是想出去玩了?还是说侍女们照顾不周?”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呆望着云中邈问:“如果我犯了错,你会原谅我吗?”
“会,但我还是好奇你会犯什么错。”
“没什么。只是现在先问问,你也知道我一天东一棒子西一榔头的,万一哪天就得罪了谁呢,对吧。”
但云中邈看她的样子不像是随便问问,不过既然她不想说,那自己也就不问了。
到了万魔渊集体审判副统领的那一日,温沅作为重要证人也出席了。
云中邈亲自身旁,底下的男人心在心里慌得不成样子,但表面上还是挺镇定的。
“本尊觉得没有什么必要审判了,他对本尊所做的事情没人比我自己更清楚,所以本尊即刻宣判,枭首示众。”
就这样?温沅在一旁听着觉得有些太轻了,怎么能让这男人这么轻易就死了,“不妥。大统领,我认为不妥,这种奸诈小人,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让他死了,依照我的想法,应该挖眼削耳饮哑药,这才痛快呢,等折磨够了再将他枭首示众以儆效尤。”
周围的人都同意温沅的做法,可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大统领的手里。
听到温沅这样说,云中邈心想这俩是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恨,虽然他确实可恶,但这件事情自己只想干净利落地解决,不想节外生枝。
“呵,挖眼、削耳,都只是为了引出这最后的饮哑药吧,这位小姐,你可真是处心积虑啊,不过现在也晚了,你的那些事情,我会亲口告诉大统领,到时候……你就得下来陪我了哈哈哈哈!”
男人认定了温沅会心火术这件事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但他却忽略了此时高台之上的那个男人。
“我犯下的那些罪行我不想辩驳。但我也有大秘密要告诉在场各位,各位知道这女人是如何战胜我的吗?”
他的话引起了众人的好奇心,每个人都支棱起了耳朵等他说出这个惊天大秘密。
男人指着温沅,一字一句控诉着她,“这个女人,是用心火术攻击我,才导致我不敌她只能认输的。”
一听到心火术三个字全场哗然,心火术是妖族的禁术,同样也是万魔渊的禁术,只有正副统领可以修习,那温沅是怎么习得的,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原本还和温沅说话的人此时已经离她几丈远了,甚至开始和身旁的人窃窃私语。
“不错,我是会心火术。”温沅承认得也很干脆。
“真是荒谬,你一个初次来到万魔渊的女子,是如何习得心火术的,又是谁传授给你的?”万魔渊的长老们一个个盯着温沅,仿佛要生吞了她似的。
就在众人声讨温沅的时候,一个男人从高台上站了起来,他的声音不大,却足以穿过每个人的耳朵,“安静。”
云中邈目光紧锁在温沅身上,片刻之后他轻叹了一口气对众妖说到:“是本尊教给她的,今日就这样吧,按照温小姐刚才的话先将他折磨一阵,别让他死了。”
临走前云中邈向温沅投去了一个眼神,他相信她能看懂。
回到自己寝殿的书房后,温沅进去时带上了门,外边的侍卫也都被遣走。
“你是从哪里习得的心火术?”他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只是寻常聊天,可温沅看出了男人眼底的汹涌情绪,默默垂下了头。
她不知道自己要编出怎样完美的谎言才能骗过眼前的男人。
温沅想了一会儿,就在云中邈要放弃离开的时候,她拽住了男人的衣角,“极鬼之镜……”
“什么?”极鬼之镜四个字一出,男人脑海中瞬间闪过什么,但那也只是一闪而过的,他抓不住。
温沅慢慢松开了自己的手,“极鬼之镜……我曾经进入到极鬼之镜里过……所以我会心火术……”
她自知自己的谎言很拙劣,可对方有些相信了,让温沅继续说。
“具体的我不能给你说……我只能透露我进入过,在极鬼之镜专门为我创造的幻境里,我习得了心火术,也拥有了强大的妖力……所以我才牺牲那么多的妖力救你。”
是这样吗?男人心中一直蒙着一层疑云,但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温沅一言不发。
半晌男人才好似相信了般开口,“行吧……我知道了,你回去休息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做。”
温沅一离开后,云中邈就亲自去查看了极鬼之镜。
每有一个人进入过极鬼之镜,它的花瓣就会落一片,可今年的花瓣全都在,所以云中邈断定温沅在说谎。
“如果她是很早以前来的呢?”
泉突然出现在妖域里让云中邈有些不习惯,“你怎么会过来了。”说话间他也仔细查看着极鬼之镜。
“我听到了你们二人的对话,阿云,你相信她的话吗?”
不相信又能怎么办呢,她毕竟救过自己,不过云中邈还是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但一旁的泉却说自己相信温沅,“你当时还在昏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真的就像来过万魔渊来过妖宫一样,对这里的一切都无比熟悉……而且她的妖力,依我看,比你都要厉害。”
“何出此言?”云中邈不相信这天下还有比他自己更厉害的妖。
“你之前给我说,她给你输送了妖力对吧,可你自己想想,你的身体,当时需要多少妖力才能让你清醒过来,加上她输送完妖力之后,也只是虚弱了几天,很快就活蹦乱跳的了……你好好想想,如果不是一个拥有无尽妖力的人,可能恢复得这么快吗?就说你自己,你的妖力会在大量流失后自己恢复回来吗?”
经过泉的这么一分析,云中邈才想起这段时间的种种怪事。
确实,温沅的真正实力与她面对外人时所表现出来的完全不符,副统领那傻子也不是泛泛之辈,怎么可能轻易被人制服,只能说明……温沅隐瞒了很多事情。
但她为自己输送妖力是不争的事实,唉……还真是难办啊。
“依我看,她来这里可能是为了寻找什么东西,又或是为了弥补什么遗憾,只要她不做出有损妖族利益的事情,我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怎么样,而且她现在与我们的关系好了,到时候妖族如果出什么大问题。以她的实力,也能震慑住很多人吧。”
这话说得不错,云中邈思索了半天决定听取泉的建议,“行吧,那就让这件事情这么过去吧,咱们也别太纠结这件事了。”
“兄弟,我可从来没纠结过,是你在纠结啊。其实……阿沅没什么坏心眼,极鬼之镜身上本来就有很多我们所不了解的事情,所以咱们不妨相信她所说的话,静观其变呢。”
和温沅相处的这段日子里,云中邈其实很快乐,他不愿意相信温沅会做出什么伤害妖族和自己的事情来,所以……这一次他愿意赌一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