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织犹豫几秒,还是将手抽回:“下山就不用牵了,你用手电,我用手机,前后走就行,我会跟紧点的。”
商鹤行眸光深深地看着她:“你想要什么样的解释?”
手电筒的光横在一侧,两人能看见彼此的脸庞,尽管视线有些不太清晰。
温织摇头:“你误会了,我没有想要什么解释,是你……”
“徐桉是我外公提拔的。”商鹤行忽然说道。
温织倏地怔住。
商鹤行还说:“他忠心于我,也忠心于韩家,刚才徐桉看你,是为了记住你,不出一天,你跟我的关系大概会传到我外公耳朵里。”
温织仿佛受了一下惊,一开口就磕巴了:“我,我们,我们什么关系?”
商鹤行低笑:“你觉得有什么关系?”
温织惶恐摇头:“没有。”
商鹤行:“那就没有,暂时你说了算。”
温织听得稀里糊涂的,什么叫暂时她说了算?
温织暗戳戳在心里猜想,最后实在忍不住疑惑,只好问他:“商先生,你外公他老人家会不会觉得,我影响了你什么?”
商鹤行反问:“那你觉得你会影响我什么?”
温织不假思索:“前途?”
商鹤行:“你觉得你有这个影响力吗?”
“没有。”温织摇了摇头。
商鹤行低笑:“你在担心什么?”
温织汲了汲气:“我刚才仔细想了下,觉得应是徐秘书见我跟你走太近,这事传到你外公那里,可能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即使她什么也没做。
她正想着这些,商鹤行抬手,指尖在她眉心轻点了一下:“你想太多了。”
温织抬眸看向他:“商先生你……”
“下山了,温织。”
“哦。”她闭上嘴巴。
“你的脚还能走吗?”
“……啊?”她没反应过来。
他的语气很自然:“上午你崴了脚。”
不提这茬她都忘了,一直在跟他说话,注意力也一直在他身上,她自己都忘了自己脚上带伤这事。
不过没多关系,能走路。
她说:“不影响。”
“那就把手给我。”他示意道。
温织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手搭在了他掌心里。
他握住,指腹抵在她掌心中间,干燥和温热并不冲突,温织有点心痒。
下山这一路很顺利。
途中没有再碰见猴子。
陈进淮和徐秘书已经提前下山,两人正在那棵白玉兰树旁等候。
“商先生。”
“温小姐。”
陈进淮立即迎上去,面色十分担心:“你们有没有受伤?”
温织摇头,对陈进淮扬起浅笑:“陈助,我们没事,都好好的。”
陈进淮这才松了口气,刚才听徐桉说他们没事,陈进淮其实有点不信,直到亲眼看到才安心。
接下来商鹤行要交代事,温织自觉地没有旁听,先行离开。
她回了寮房,发现空慈站在院子翘首以盼等她。
“阿弥陀佛,你可算回来了。”
空慈说。
温织慢悠悠走过来问道:“小师父,你怎么还没坐禅?”
空慈仔细盯着温织瞧了瞧,确认她无异:“你借住庙内,若是出了事,庙内不得安宁,我在此等你回来,好有个交差。”
温织十分抱歉:“我去后山找人了。”
空慈问:“那人找到了吗?”
温织点头。
“那就好。”空慈总算可以安心去坐禅了。
温织目送空慈离开,她没有进屋,而是在屋外等待商鹤行回来。
等了约莫有五六分钟,终于见商鹤行的身影。
他进了院子,目光落在站在她身上,脚下稍顿:“怎么还没休息?”
温织傻傻站在那望向他:“我以为你今晚会走。”
商鹤行朝她走来:“所以你一直不回屋,是在确定我今晚还回不回来?”
温织点头,然后里立马又摇头,否认自己的第一反应:“没有没有,我只是睡不着,想在这看会儿月亮。”
商鹤行浅笑:“恐怕今晚的月色要让你失望了,不是很好。”
温织抬头看天。
然后:“……”
月亮都被云层遮住,只有稀疏几颗星星,明天的天气可能不是特别好。
这时她听到他的声音:“刚才你可以直接问我回不回来,不过也怪我,没有跟你说一声,让你久等。”
温织苦笑:“你怎么还把责任揽自己身上了。”
商鹤行轻扬了扬下颌,示意她:“进屋去吧,你今天已经很累了,早点歇息。”
温织点头,转身进屋。
到门口时,她回过头,发现商鹤行还站在院子里望着她。
很特别的场景。
像分离,又像是更亲近。
她没着急关上房门,站在那问他:“你明天走吗?”
商鹤行回答她:“不走。”
温织听到这个答案,心里莫名高兴,好像她等的就是这个答案,而不是他说‘要走’,或者‘不确定’这样的回答。
可是待到翌日一早。
温织起来,发现对面的寮房又没人影了。
那整整齐齐的被褥,以及从未出现过的行李,就像他昨晚根本没在这里住过一样。
温织不得不怀疑,他不止昨晚,前晚是不是也没有住寮房?
算了。
她吃了饭去扫地,昨晚才扫过的树叶又落满了院子,扫累了她就坐下来歇一歇,顺便拿手机出来看看。
平时她都不带手机在身上。
今天带上还是为了方便联系他,或者他找她。
结果一通他的电话都没有等到。
树叶已经扫了一大堆。
温织去拿了袋子来装树叶,在她蹲下身埋头干活的时候,身侧出现了一双鞋子。
是白色的运动鞋,但是很昂贵的一个牌子。
不等温织抬起头,就先听到那双白鞋主人的声音——
“还真是你啊,温织。”
梁胤笑侃的声音传来。
温织仰头看着他:“梁胤,你怎么在这里?”
梁胤穿了一身低调但很昂贵的休闲服,此时他居高临下站在温织身侧,对她说:“来上香拜佛。”
温织慢腾腾站起身:“你不是不信佛吗。”
梁胤:“那是以前。”
温织瞥他一眼:“现在信了,是因为诸事不顺吗?”
梁胤暗咬后槽牙,皮笑肉不笑:“没事求我,你嘴巴就不会说好听的话了?”
温织实话说:“上次也不是我求你。”
梁胤轻嗤:“没良心。”
温织懒得搭理他,转身去拿扫把。
梁胤以为她要走,攥住她手腕:“我有事问你,先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