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何时对西秦发起战争?
毕竟悬在头顶的宝剑才最吓人。
陈北冥背着手走到乾清宫玉阶前。
“你们的消息还真灵通,那位巴塞姆先生是位真正的学者,深得书院大儒称赞,他准备老死大乾,你们西秦人进书院做什么,学了东西,反过来对付我们?”
“你!你才与大食人草原上大战一场,此时又招揽,就不怕他们学去?”
宰风气的须发皆张。
陈北冥微微一笑。
“进了崇山书院,还想离开,太尉是在小看本公?”
宰风怔住,他知道陈北冥说的不是武力威胁。
武力威胁对大儒们是最没用的东西,他们也最恨别人用那手段。
没有不透风的墙,书院每年投入的白银都是以百万计,大儒们可以尽情地施展着平生所学,而不会有人限制他们花银子。
如此胸怀和魄力,西秦不会有,南梁也做不到。
怪不得,大乾的火器和所有东西隔段时间都会有更新换代,一切的秘密都在书院。
宰风认为自己发现大乾最核心的机密。
“崇山书院恐怕才是大乾最可怕的地方。”
陈北冥一愣,没想到老头子果然厉害,一眼就看透布局。
“太傅要不要随本公去书院参观一下?”
宰风沉吟片刻,双目一凝。
“去,你既然不怕,老夫有什么可怕的。”
陈北冥命人准备好马车,带着宰风向宫外行去。
但尚未出宫门前,帘子掀开,宰倩娘跳上来,凶巴巴地瞪陈北冥一眼,随后挨着宰风坐下。
“你这孩子,快快坐好,陪着祖父去崇山书院看看。”
宰风满面慈祥地摸摸孙女的头。
“祖父,一个破书院有什么好看的。”
宰倩娘抓住祖父的胳膊,俏声道。
宰风笑而不语。
宰倩娘看着祖父和闭目养神的陈北冥,见二人都不说话,便无聊地掀开帘子看着外面。
大乾京城的繁华不是西秦国度可比,而且还没有恼人的尿骚味和黄土飞扬的街道。
挖掘的暗渠,宰倩娘还特意掀开石板看过,全都用水泥硬化过,而且暗渠大得吓人。
所有路面不是铺着石板,就是浇的水泥,简直就跟不要钱似的。
而且,大乾京城百姓每个人脸上都充满着傲气,不管贫穷富贵。
马车驶出京城北门,走上宽阔无比的水泥马路,宰风也不禁将头伸出车窗。
“你们竟用水泥来修路!”
宰风心痛,西秦从大乾弄的水泥都用来加强国都的城墙,数量还远远不够。
后来只能高价从商人手里买。
“我大乾别的不多,就是水泥多。”
陈北冥笑眯眯打量宰倩娘的腿。
宰倩娘忙用裙摆将腿遮住。
随着马车越来越靠近书院,道路两旁小商贩叫卖声此起彼伏。
各种琳琅满目的吃食,让宰倩娘口水直流,但也只是看看。
宰家家教极严,从不允许家中子弟胡乱吃喝,而且她每月的月例也只有区区十两银子。
不由怀念去巴蜀,敲诈陈北冥的那次。
但口水还没流完,就被书院门口蹲着的书生们将目光吸引过去。
“我们要进书院!”
“大乾不能歧视我高丽人!”
“呸呸呸!你一个高丽人进崇山书院做什么,后面去,老子大乾人还没说话呢。”
宰倩娘甚至还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祖父,是苏家哥哥!”
宰风顺着孙女指的方向看去,确认那正是老友的孙子。
一向沉溺于读书,立志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便连西秦的科举考试都不放在眼里,拒绝参加。
离家早已数载,没想到竟然在这里。
陈北冥听到宰倩娘称呼对方,不由看了一眼。
剑眉星目,儒雅端方,果然一副好面皮。
既然是西秦人,那就别想进书院。
无关私人恩怨。
“帅有个屁用!”
宰倩娘回过头,娇哼地撇撇嘴。
“苏哥哥是君子,你这种卑鄙小人十辈子也赶不上!”
“哦,既如此他这辈子别想进书院。”
陈北冥见不得宰倩娘夸姓苏的。
宰倩娘气的歪过头,不再搭理陈北冥。
马车进书院后在教学楼前停下。
宰风下车,就被教学楼的奇怪样式吸引目光。
走在书院里,看着穿着相同衣衫的书院学子们,被他们脸上的自信感染。
拿着教具的书院先生们,均是行色匆匆,都在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
宰风跟在他们身后走进一座干净整洁的大厅。
进入大厅,宰风才发现竟是个饭堂。
书院先生们冲到窗口,每人递给里面一个竹牌,领取一份香喷喷的红烧肉。
宰倩娘的魂都要被窗口里的吃食勾走,摇着祖父的胳膊。
“祖父,我饿!”
宰风其实也饿,但又不好意思说,从腰间取出块碎银给孙女。
但宰倩娘很快哭丧着脸回来。
书院里不允许用银子吃饭。
宰风只好求助地看向陈北冥。
陈北冥将一块玉牌给宰风。
“玉牌能在书院中购买所有东西,不限数量,太傅尽可拿去用,但离开时别忘了……”
宰倩娘没等陈北冥说完,抢过玉牌就走。
旋即在各个窗口中买一堆吃食回来,找张桌子狼吞虎咽地吃着。
书院学生们嫌弃地看着宰倩娘,知道又是个土包子。
但是看到陈北冥,学生们皆是躬身一礼,唤声先生。
陈北冥点头回礼,看着宰风祖孙俩用饭。
宰风厚着一张老脸吃了几口饭菜,被可口味道震惊。
他身居高位,自问吃过很多美味佳肴。
光是皇帝赐宴,就不知道吃过多少次。
但与眼前的饭菜相比,简直就是猪食。
不知不觉多吃了几碗。
祖孙俩用完饭,陈北冥早已没了影子,发现周围的学生则用怪异的目光看着他们。
宰倩娘俏脸登时羞臊得红透。
“咳咳……敢问忠义公去了哪里?”
宰风毕竟是混迹朝堂的老狐狸,脸不红心不跳,拱手询问一个学生。
“小子不敢受前辈的礼,先生好像去了巴塞姆先生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