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里面瞬间鸦雀无声,同学们都低着头,不敢与苏梓诺对视。
“好了手放下吧。”苏梓诺无奈地叹了口气,理了理手上的试卷,转头看向语文课代表,“等下午答题卡拿回来课代表你统计一下名字,举手的同学一共有二十三位,看能不能对得上。”
语文课代表郑重地点了点头。
这次默写的题目在苏梓诺看来很简单,她原本以为最多十来个同学出错,结果居然有二十三个人,要知道班上一共才四十五个人,出错的人数可不止一半了。
“先看默写。”苏梓诺黑着脸拿着试卷,目光严肃地扫视着下面的同学,“第一个,《沁园春·长沙》中,用哪两句诗过渡对往昔不平凡生活的回忆。”
教室里一片安静,同学们都紧盯着试卷,陷入思考。
苏梓诺等了一会儿,不见有人回答,有些无奈地说道:“这个题干中,要重要注意哪几个字?”
然而,回答她的依旧是无尽的沉默。
苏梓诺有些无奈了,这些同学怎么都不回答问题?
那她只能点名了。
苏梓诺不禁怀疑,自己的这个问题有这么难吗?
苏梓诺皱了皱眉:“这道题目有没有做错的同学?”
“旁边那位同学。”苏梓诺无奈之下,只好又重新点了一名女同学。
“过渡。”女同学有些害羞或者是不确定,声音很小,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
苏梓诺点点头:“都请坐下。”
“回答问题声音稍微大声或者洪亮一点。”苏梓诺看着大家,目光中带着鼓励与期许,“回答错了没关系,最重要的是敢说。”
他们上学的时候也是这样,特别是她在上数学课时,总是害怕答错,不敢轻易发言。
但是现在身份不一样了,就是会莫名其妙说之前老师和他们说的那些话。
“刚刚这位同学说了,最重要的是‘过渡’两个字......”
苏梓诺边说边在黑板上写下这两个字,粉笔与黑板摩擦发出“吱吱”的声响。
苏梓诺一节课喝了三杯水,还是感觉嗓子很干。
试卷讲的题目不多,还有几分钟才下课。
她微微抿了抿嘴唇,继续说道:“下课之前我说一些这个默写的事。”
说完,她清了清嗓子,“我第一节课就说过了,我的要求,默写六分必须全部拿到手,不能丢分。”
“因为默写我们平时练的多,写的多,是课本上最直接能够靠记忆就能拿分的,相信这些道理之前的老师也给你讲过了,不用我再过多的重复。”苏梓诺的声音在教室里回荡。
“所以这次凡事默写有错的.....”苏梓诺面带微笑地看着下面临危正坐的同学,可这微笑中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都需要把整篇课文默写三遍。”
苏梓诺这句话一出,下面的同学松了一口气。
说是默写,但是她不可能时时刻刻看着,其实就是抄写。这次默写有错的同学都在庆幸,没错的都在替以后的自己庆幸。
大家都是从学生时代过来的,他们那点小心思,苏梓诺怎么可能不知道。
“不要以为默写就完了。”苏梓诺继续道,声音提高了几分,“自己三遍默写完,需要在我面前来默写。”
“当然,我不需要你们全文默写,但需要全文背诵。在我这默写的形式包括但不局限于,默写某些通假字,多音字,或者是说上句写下句等等。”
这话一出,下面一阵唏嘘。同学们交头接耳,小声抱怨着。
“这次考试有错误的同学,下周五放学之前完成这项任务。”
这周还有两天就要周末了,到下周五放学之前还有接近十天的时间,时间还算宽裕。
下课铃响起,苏梓诺正好自己讲台上的东西:“课代表出来一下。”
苏梓诺又在门口交代了课代表几句:“没有课的话我在办公室的时间比较少,所以如果她们找不到我,你帮我检查一下,严格一点。”
课代表点着头。
“下午午休起来就可以去办公室领答题卡了,到时候把名字整理好就发下去。”
“好的,苏老师。”
课代表是个女生,说话软软糯糯的,人也乖巧,苏梓诺很喜欢。
第三节课又去七班讲了一节课,结果苏梓诺没想到的是,七班默写错的人更多。
她站在七班的讲台上,看着那一只只举起的手,心中五味杂陈,看来这两个班的同学都还需要在默写上下更多的功夫啊。
上午四节课下来,苏梓诺已经可以用筋疲力尽来形容了。
她拖着沉重的步伐,仿佛每走一步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长时间的讲课让她的嗓子干哑疼痛,感觉嗓子快冒烟了。
吃过午饭,苏梓诺接上丁小意去了 A 大。
一路上,苏梓诺的脸色略显疲惫,她不停地吞咽着口水,试图缓解嗓子的不适。路上,她看到一家药店,便赶忙进去买了金嗓子,不然她真怕明天自己说不出话来。
“你这是上了几节课?”丁小意看着她那副不舒服的样子,关切又心疼地问道。
她很想帮苏梓诺开车,让她能在车上休息一下,但是一想到自己那半吊子的开车技术,安全没有保证,还是算了吧。
苏梓诺不想说话,只是伸手比划了个四。
“牛逼!”丁小意忍不住感叹,“刚来就开始上强度啊?”
丁小意记得上午好像是五节课来着,也就是说苏梓诺几乎说了一上午。
丁小意嘲笑道:“难怪,快变成公鸭嗓了。”
苏梓诺直接给她翻了个白眼,心里想着这朋友真是没点儿同情心。
苏梓诺这边上班快要累死,丁小意最近投了好几份简历,各个行业的都有,不局限于她自己的专业,但都没什么回报,也没人通知她去面试。
她一脸愁容地向苏梓诺倾诉着自己的烦恼:“我这简历投出去就像石沉大海,一点儿回音都没有。”
苏梓诺只能看她一眼表示安慰。
丁小意接着说:“我说再等个半个月,找不到就算了,随便找个熟人盖个实习章算了。”
两人正说的起劲,车上蓝牙音响突然断开了,电话铃声尖锐地响起。丁小意看了眼来电显示,恨不得自戳双目,抱怨道:“烦人!”
苏梓诺按下接听键:“怎么了?”
“到学校了吗?”陆闻舟富有磁性的嗓音透过音响传出来,在车里回荡。
“还没。”苏梓诺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陆闻舟:“刚才凌野打电话说有两套婚纱改好了,让我确定个时间去拍摄。”
苏梓诺思考了一下,她最近的工作安排得满满当当,实在抽不出太多时间。但婚纱拍摄也不能一直拖着,于是说道:“那就周末吧。”
“好,那你开车小心。”陆闻舟叮嘱道。
挂了电话,车内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婚纱照还没拍完?”丁小意好奇地问她,“你不是之前就在说拍的吗?”
“那天只拍了一套。”苏梓诺耐心地给她解释,“有两件婚纱腰围有点大,尺寸不太合适,所以需要修改。现在应该改好了。”
苏梓诺微微皱了皱眉,似乎在为婚纱照的事情烦恼。
她继续说道:“其实我还有好几套要拍,取景的场地也还有几个地方没去。本来想去海边的,海边的景色多美啊,碧海蓝天,那拍出来的效果肯定特别棒。可无奈 A 市不临海,要去海边还得特意跑一趟,这就很麻烦。也不知道婚礼之前有没有时间出去拍。”
“如果时间来不及的话,就只能婚礼后面再补了。” 苏梓诺无奈地叹了口气。
“海边的话得出省了,除非你们请假还差不多。”丁小意说,“来去估计最少也得四五天了。”
“关键就是。”
她现在不可能请假,一请假课就堆积起来了。
而且连续上同样的课,不仅她会疲惫,学生也会疲惫,会大大地降低教学质量。
“结婚好麻烦啊!”苏梓诺忍不住感慨道,“从筹备婚礼开始,要考虑的事情就多得让人应接不暇。”
虽然家里长辈几乎已经包揽了全部的事情,但是挑个婚纱都差点让她昏了头。
婚纱的挑选,那简直是一场审美与现实的较量。每一款都有着独特的设计和风格,要在众多美丽的婚纱中选出最适合自己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既要考虑款式是否能衬托身材,又要思考与婚礼主题是否契合,简直让人伤透脑筋。
场地的布置也是个大工程,从整体的风格定位,到每一个细节的装饰,都需要精心策划。是选择浪漫的花海风格,还是典雅的欧式风格?是用鲜花装点还是用彩带气球营造氛围?
宾客的邀请更是让人头疼,要列出长长的名单,仔细斟酌哪些人是必须邀请的,哪些人是可以酌情考虑的。
还要考虑到宾客之间的关系,座位的安排,不能让任何一方感到被冷落。菜单的确定也不简单,要照顾到不同人的口味和饮食禁忌,菜品的搭配、食材的新鲜度、厨师的手艺,每一项都不能马虎。
关键是这些事情她都没有参与,每次只听长辈们提起就觉得头大了。
丁小意附和着说:“是啊,真没想到结婚有这么多琐碎的事情。光是婚纱照这一项,就有这么多的波折。选摄影工作室得货比三家,看样片、比价格、考察服务质量。拍摄当天更是辛苦,早早起床化妆,在不同的场景中奔波,摆出各种姿势,只为了捕捉到最美的瞬间。可后期选片的时候又纠结万分,哪张都舍不得放弃。”
苏梓诺苦笑着摇摇头:“可不只是婚纱照,还有婚礼的流程安排,每一个环节都要紧凑有序,又要充满惊喜和温馨。主持人的沟通也至关重要,他要能理解我们的爱情故事,用恰当的语言和情感把我们的幸福传递给每一位宾客。婚车的车型、颜色、数量都要协调统一,还得考虑租车的费用和服务质量。喜糖的准备更是繁琐,要挑选品牌、口味、包装,既要美味可口,又要美观大方。还有婚礼的音乐选择、现场的灯光效果、摄影摄像团队的敲定……感觉有操不完的心,做不完的事。”
她叹了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仿佛被这重重的任务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真不知道陆闻舟每天上班还要忙这些是怎么都感觉不到疲惫的。
“不过,虽然麻烦,可毕竟是一辈子的大事,再辛苦也值得。” 苏梓诺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脸上重新浮现出一丝坚定。“想想未来和心爱的人携手走过一生,这些付出都是为了那一刻的完美和永恒,也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而且,当以后回忆起这段筹备的时光,虽然充满了艰辛,但也会充满了甜蜜和幸福的滋味。
月底这半个月,苏梓诺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回来写论文。
回来第一次开会是在月底的周五,结果苏梓诺突然接到一个重要的任务,要代表新来的老师发言。
李老师之前就交代过她了,开会时做个自我介绍,她倒是早有准备,但没说要代表新老师发言啊!
早上上完课,本来下午就回来了,她改了一下论文后,便抱着笔记本准备专心写发言稿。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结果等到陆闻舟下班回来,电脑屏幕上还是只有“尊敬的各位领导,亲爱的同事们”这几个字。
苏梓诺眉头紧锁,脸上写满了焦虑和无奈。
她紧咬嘴唇,目光在空荡荡的屏幕和杂乱的笔记之间来回切换,试图从中找到一些灵感和头绪。
手中的笔被她无意识地转动着,却迟迟无法落下。
她一会儿翻阅之前收集的资料,一会儿又闭上眼睛冥思苦想,可脑海中那些零散的想法怎么也无法聚拢。
苏梓诺翻身滚到床尾,伸出纤细的手指戳了戳陆闻舟紧实的肌肉,略带不满地说道:“那你怎么不说大学这几年我天天都陪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