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部分是？”
古夜追问， “此言何意？”
“历史上有过三次天漏，第一次天漏源自建木倒塌，第二次天漏尚搞不清楚原因，第三次天漏乃是共工氏初祖撞断了不周山。”
“第一次天漏之前，十天十地的生灵可沿着建木攀援，通达仙道彼岸。”
“第二次天漏之前，建木虽然不再，但十天十地的生灵成帝之后，依旧还有诸多途径去往天外，寻找仙道彼岸。”
“第二次天漏之后，去往天外的途径大多数消失，只剩下两条路——登临帝境十二重楼飞升，以及黑匣。”
“所以，在第二次天漏之前，十天十地走出去了不少强者。”
“老夫推断，有一部分先行者，在天外寻找仙道彼岸的过程中，受到了仙道污染，因此堕落为外道邪魔，并繁衍出了大量的后裔。”
“现世天外的那些外道邪魔当中，恐怕有相当一部分是那群先行者的后裔。”
龙公道：“至于具体占比多少，老夫不敢肯定。”
“剩下的那些外道邪魔呢？”
敖武问道：“总有个起源吧？”
“这就是你的第二个问题了，对于这个问题，老夫也只是一知半解。”
龙公回道：“因为许多外道邪魔，都是一些很陌生的种族，九天十地的历史上从未出现过，所以可以肯定，不是所有的外道邪魔都源自九天十地，而是源自他处。”
“源自何处？”
敖武继续问。
“依老夫看，很有可能是另一个天道世界。”
龙公道。
“天外还有另一个天道世界？”
古夜和敖武心头一震。
“只是猜测而已，没准不止一个。”
龙公笑了笑，“你们都深入接触过外道邪魔，也都知道外道邪魔和我们有着类似的香火修行体系，同样掌握着各种各样的天地道则吧？”
“嗯。”
古夜和敖武点了点头。
“世间万道源自天道，天外的存在，无法倚靠我们这个世界的天道修行。”
龙公道：“可这些外道邪魔也能涉入一条条大道，也能走到大道尽头，叩问帝关，说明一定有另外一条天道在支撑它们修行。”
敖武闻言，脸上浮现出一抹了然之色。
原来这就是龙公的推断依据。
这种依据确实站得住脚跟。
没有天道，如何修行？
谁说这世上只准有一个天道世界？
然而。
这时候，沉默许久的古夜开口，“不一定是另一个天道世界，或许是一个人。”
“一个人？”
敖武怔了怔。
龙公颇感兴趣，道：“说下去。”
“传说，我们这个天道世界乃是盘古大仙开辟出来的，既然盘古大仙能够开辟出一个天道世界，或许其他一些类似于盘古大仙的存在，也能开辟出一个天道世界。”
古夜提起了这个口口相传的神话。
盘古开天辟地。
从古至今，大部分世人都利用这个神话来解释这个天道世界的由来。
“假使这个传说为真，盘古大仙缔造出了天道，天道又衍生出了万道，那么依附天道，其实就等同于盘古大仙。”
古夜继续道：“换句话说，哪怕盘古大仙没有开天辟地，以身躯演化出这个天道世界，后来的修行者也完全可以依附于盘古大仙本身，参悟大道，乃至参悟天道。”
“道理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敖武点了点头，“但你也说了，假使为真。”
这毕竟只是个神话传说而已。
现世没有人可以证明，盘古大仙一定是这个天道世界的开创者。
类似的神话传说，坊间多的是，大多无法证伪，也无法证实，才能一代代流传下来。
“我只是拿盘古大仙举个例子而已”
古夜平静论述道：“敖武道友和我都清楚，这世上定是有仙的。”
敖武明白对方指的是仙殿中的真仙留影，默然点了点头。
“仙人超脱于天道之上，达到了一个我们这些俗人无法理解的境界，或许他们亦是天道本身。”
古夜继续道：“哪怕仙人不等同于天道本身，我也可以肯定，一定有某种境界的存在，等同于天道本身。”
龙公和敖武沉默了。
他们无法反驳古夜的这句话，哪怕是龙公。
因为古夜修出了原始天道。
原始天道乃是道祖走的路，也因道祖而扬名。
龙公和敖武对原始天道多少有些了解，但远不及古夜这个原始天道的修行者。
沉默半晌后，龙公终于开口了，他看向这个白发青年，“你当真可以肯定？”
“嗯。”
古夜颔首，神色坚定，目光中透露着坚信。
随着修为越来越高，他对原始天道的感悟也越来越深。
天道由简至繁，从而演化世间万道。
万道由繁至简，从而退转为天道。
原始天道的修行，便是一个由繁至简的过程。
而在这个过程中，又掺杂着由简至繁。
古夜通过对世间万道的感悟，开辟出了原始天道，这是由简至繁。
他在这条路不断摸索，又以原始天道为基础，衍生出独属于他一个人的种种道则，这是由繁至简。
由简至繁，由繁至简，古夜在其中不断往复。
这其实就等同于他在构筑一个完整的天道世界。
他即为天道本身，万道为他一人御使。
古夜总有一天会到达这个境界的。
一旦他构筑出了完整的天道世界，那么众生都能依附于他修行，参悟他的道，参悟他的法。
而他并不是第一个修行原始天道的人。
所以，他才如此肯定，世上有人已经达到了这个境界。
古夜通过他自己，便可以作出最好的佐证。
外道邪魔依赖的或许不是一个天道世界，也有可能是一个人，一个如他一样修行原始天道，只不过比他走得更远许多的人。
当然。
这仍旧只是一个推测，一个构想，尚且没有得到实证。
这种构想不一定完全没有意义。
类似于佛陀构想这个世界，他们也在构想这个世界。
有朝一日，带领他们找到这个世界本质的，或许正是这种世人不理解的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