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少衍苦笑两声,在这一刻眼中充满了无助与绝望。
“我就是像是一位看客,看着我的身体去处理公务,去和人对话。”
“看着自己亲手签下一份又一份不合理的文件。”
“又看着自己...”
“亲手创造了无边的罪恶。”
“我知道,我这番话,大家会感觉过于离奇,觉得我是在编造一个很可笑的笑话。”
“甚至,就连这些,我都是不想说的。”
“但我觉得,我不说,大家永远感受不到仙的可怕!”
“那种令人绝望的无助。”
“所以哪怕大家觉得我只是一个小人,再信口胡诌,我也要将这件事,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顾少衍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缓缓靠近镜头。
“短短一个月,我仿佛苍老了二十岁。”
“甚至现在走上几步路,都会觉得很累。”
“不过,在被囚禁的这段时间内,我偷听到,他自称,自己是地府的人...”
“或许他也没有想到,我能活下来吧,所以表现的肆无忌惮。”
“直到今天上午,‘我’突然变得恐惧起来,喊了一句:‘天庭!’。”
“在说完这句话后,他便逃离了我的身体,消失不见。”
“也正是如此,我才有机会,终结我的罪恶。”
“再次向大家,诚挚的道歉。”
顾少衍再次深鞠一躬,缓缓起身。
就在所有观众们都觉得,顾少衍的态度,也仅仅只是如此的时候,他却在怀中突然抽出一把匕首,狠狠捅在自己的腹部。
鲜血顺着伤口缓缓流出。
周围的士兵们惊慌的想要靠近,但却被他抬手拦住。
“这...”
“这是我自己创造的罪恶。”
“那可是一条条无辜的人命,而我却只是挨了一刀罢了。”
顾少衍的脸色变得惨白,但却硬是坚持着站直了身体。
“在...在我苏醒之后...”
“我第一时间联系了山海,秋水两位城主,并诚心向他们道歉...”
“最终,我奉上了皇城大部分的黄金,珍宝。”
“他们其实是拒绝的。”
“因为他们心中怀揣着正义,他们只不过是在无辜的百姓发声,但他们能如此,我却不能。”
“我皇城,也仅仅只有这些了...”
“同时,我们皇城,将会再次贡献出100亿的资金,捐献给山海城,希望由山海城,成立专项基金,将这笔钱,落实在每一位无辜的百姓身上。”
“也算是为我赎罪,为皇城赎罪。”
“虽然我知道,这远远无法弥补人命的离去...”
顾少衍再次自嘲一笑,微微摇头,深吸一口气,仿佛做出了某个重要的决定:“从今日起,我顾少衍,辞去皇城城主一职,将城主交给皇城警卫司,司长!”
“他是我们皇城被誉为三百年内,最聪明的少年...”
“吴子画!”
“而我,这后半生,将会自囚于皇城监狱,终生不得外出,从此吃斋念佛,用我的一生...”
“来为死者超度...”
“并且,皇城将会在未来一年的时间里,全面封闭!”
“只求这世界太平。”
“如此...”
“我心无悔。”
“再次向大家致歉。”
此刻的顾少衍看起来已经摇摇欲坠,那苍老的模样,染红的衣衫,惨白的脸色,无一不让人升起同情之心。
这是谁...
皇城城主。
在和平年代,整个世界,地位最高的人。
但他如今却愿意为了大家,如此奉献...
这种精神...
这一次,顾少衍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在深鞠一躬后,直接重重砸倒在发言台上。
一位位士兵几乎是红着眼眶冲上去,抬起他们的前任城主,匆匆离去。
不久后,一名面容清秀的少年,表情沉重的走到发言台上。
“这权利的交接,太过于沉重。”
“与其说,我接手的,是皇城城主之位,倒不如说,我接过来的,是一份责任。”
“一份永远背负在身上的使命。”
“从今天开始,我将会带领着皇城,努力的让这世界,维持和平。”
“哪怕...”
“是付出自己的生命。”
“今天,我的心情很沉重,有些不知所措,希望大家不要见怪。”
“吴子画在这里,给诸位鞠躬。”
这场发布会,以老城主的鞠躬开始,以新城主的鞠躬结束。
看似代表着皇城的迭代,却又在无声无息间,将所有围绕在皇城的怨气散去。
大部分人只能感慨的说,皇城城主...
人还是不错的。
不怪他们,要怪,就怪该死的仙!
不,是怪地府!
至于山海城,秋水城...
也从原本的正义之师,莫名变成了勒索皇城大额黄金的小人。
是的,顾少衍甚至都没有提黄金的数量,留给大家遐想的空间。
哪怕山海城,秋水城此刻站出来解释,说一共只收了六千吨,依旧会面对赤裸裸的讽刺。
尤其是那一句...
专项基金,一百亿,交给山海城,更是让山海城成为了众矢之的。
这笔钱,说多,不算多,说少,同样不少。
但很明显,是不够分的。
也就是说山海城无论如何分配,最终结果都将是民怨四起。
到时可以很轻松的造谣,说山海城贪污了大部分。
再结合当时的黄金,就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山海城钉死在小人的耻辱柱上。
届时,又有谁敢和山海城走的太近。
战争爆发后,如果随机挑选覆灭一座主城,又会挑选谁?
灭山海城,属于正直正确啊!
至于皇城...
人家已经封城了,并且将家财散尽。
谁愿意去碰这块又穷,又难啃的骨头?
一场发布会,直接将皇城从世人眼中隐去,又将正义之名附身,顺势将山海城,秋水城,引到核心位置。
两大主城联手,且是表面正义,内心肮脏的小人。
祸水东引,不外如是。
哪怕山海城,秋水城明知道皇城的险恶用心,也不得不忍着。
总不能现在掉头回去,再起刀戈,攻打皇城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