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官家,卑职时刻准备着!”黄鹤声音洪亮地说道。
“武垒,此战我军兵力不足。通知儿郎们,做好随时厮杀的准备,到那时或许不是仅仅护卫朕的安全这么简单了。”
为了保护赵昺的安全,出征之前,从不干预朝政的杨太后,罕见的以大宋皇太后的身份命令赵与珞从锦衣卫那边抽调了一千名人马,紧紧跟随赵昺的左右,并且一再严令武垒不得离开官家一步。
而且江钲江老将军更是亲率三千锦衣卫随军出征,以至于偌大的琼州基本上处于无兵可用的状态。
在这种情况下,兴王赵与珞的压力可想而知。
还好在深得民心的琼州,朝廷动员起来还是比较容易的。
无论是本地汉人还是从碙州追随赵昺而来的汉人,亦或者本地的那些少数民族,都自发的组织起来,以民兵的身份参与到保卫自己家园的行动当中。
“卑职遵旨!”
西江,是苏景瞻的第一海军和黄鹤的特种部队即将和大部队分开的地方。
这也是战斗打响之前宋朝最后一次军事会议。
赵昺领着武垒进入船舱,大宋一众高级将领都已经在等候着了。
“诸位,前面就是西江口了,我等就要和苏军长兵分两路。临行之前,诸位还有什么要说的么?”赵昺看着众人首先开口道。
“回官家,臣已经做好了准备,请官家放心!”年轻的苏景瞻说道。
“景瞻不可大意,你此去西江将面临鹤山、端州五万兵马的压力,兵力悬殊太大,万事小心,遇敌只能智取不能硬拼,只要你和黄鹤牵制住西路五万元军主力就是胜利!”
“臣明白!臣一定谨慎行事。”
“元军船只不多,但也不会坐以待毙,必然想办法封锁江面,要多留意元军的回回炮,特别是那些河道狭窄的地方。 ”文天祥也在一旁提醒道。
“昔日东吴以铁链锁江,如今时间紧迫,元军定然来不及准备,但也要谨防有诈。”张世杰说道。
“嗯,文丞相和张将军忧虑是正确的,元军绝不可能坐以待毙,甚至已经部署好了圈套,就等着我等钻进去呢。”
……
“来,诸位满饮杯中酒,朕祝苏军长马到成功。”赵昺和一众将领举杯共饮。
由于惠州距离西江还有一段距离,至少需要四天的时间,故而苏景瞻和黄鹤倒也不急,悠哉游哉地走走停停。
谢洪永带领第二海军一部也朝着珠江口逆流而上,朝着狮子洋方向行军,以便在东路战斗打响之后切断元军后路。
赵昺和文天祥、张世杰、陈吊眼带领着剩余的三万余宋军,于四日后抵达归善县(惠阳区)。
“报,经略使,船,宋军战船来了!”一名将领慌不择路地跑了进来,向徐直谅汇报着。
徐直谅原为宋朝广东经略使。
南宋状元徐元杰给自己的大儿子取名为“徐直方”寓意耿直方正,二儿子取名为“徐直谅”,意为待人体谅包容。
的确是包容得很呢。
“什么?这么快就来了!来了多少船,多少人马?”徐直谅一时间觉得自己腿脚有些软。
“回经略使,上千条战船,估摸着要有数万人马呢。”
进来的这名将领名叫梁雄飞,乃是徐直谅的心腹。
历史上,当元军远在福建,距离广南东路千里之外的时候,徐直谅就急匆匆地派心腹梁雄飞“私会”元朝,暗中举兵投降。
徐直谅摇摇晃晃想要站起来,却又好像身上压着万斤之重,使使劲也没站起来。
梁雄飞赶紧上前一脸关心,谄媚地扶起自己的主子。
“雄飞啊,朝廷又打回来了,这可如何是好啊?”
人算不如天算,本以为宋朝大势已去的徐直谅,万万没想到,这才不到一年,赵昺这个小皇帝竟然打上门了。
而且更倒霉的就是自己因为左右摇摆,被元朝晾在一边,而且还鬼使神差的来到了广东路最重要的,也是拱卫广州府的重地归善县。
历史上的徐直谅,先是主动投降元朝,后来又反水,派广州通判李性道率领水师前往广州西北十公里的石门堵截元军,阻止元军进入广州。
正因为有了“前科”,元廷也就不愿意搭理这家伙太多,就这么一直不管不问地晾着。
两头押宝,首鼠两端,这特么的不就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么。
“这可如何是好?”徐直谅捶胸顿足哀嚎着。
梁雄飞赶紧把徐直谅嘴巴捂住:“经略使啊,您说话可要小声一点,可不敢让隔壁的鞑子听到了啊!”
被捂住嘴巴的徐直谅眼珠子一瞪,猛地一惊清醒过来,轻声嗯嗯了几下,然后点了点头。
刘深领着一万兵马可就在隐藏在城内呢。
宋军不知道,徐直谅可是清清楚楚的,阿术给出的名义上是让刘深领兵一万协助自己守城,其实真实的想法大家都懂。
能当上经略使这种一方大员的都是人精中的人精。
梁雄飞看到徐直谅点点头,也就松开了手。附耳低声说道:“经略使当以归善县兵马不足为由向那个狗鞑子借兵守城。”
“妙计啊,走,速速随我一同去见刘将军。”徐直谅顿时两眼放光,一时间,觉得自己又行了。
办法总比困难多,咱读书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呢?
刘深字仲渊,宝坻人士(今天津),早年投降蒙古,元朝“汉军”名将。历经“鄂州之战”、平定李璮之乱、襄樊之战,也是灭亡南宋的坚定追随者。
“刘将军啊,下官听说宋军已经到达归善海域。即将进攻我县,不知刘将军有何打算?”作为一名刚刚投降的降臣,徐直谅就算原来的官再大也是二等公民,见了人家早年就追随忽必烈左右的刘深,徐直谅可不敢托大。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归善县城池坚固,水道纵横交错,有何惧哉。”刘深道。
惠州属于东江流域,可以说是广州城的天然屏障。守住广州必须守住惠州,就如同守住长江,必须守住襄阳一个意思。
“为国朝守城是下官义不容辞的责任,下官必定坚守到最后一兵一卒,死战不退。奈何下官只有两千兵马,宋军势大,下官这点兵力着实有些捉襟见肘。”徐直谅脸不红心不跳,大言不惭,大义凛然地说着。
刘深看了看徐直谅,心里暗骂一句:“啊,呸!你特么的一个只会逃跑的废物,还张口闭口战至最后一兵一卒,死战不退呢。不过这读书人说话就是好听,脸皮也是真够厚。”
当然了这话是不能明讲的。
刘深鄙视地看了一眼,说道:“本将军也已经得到了消息。如今南朝势大,到时候还请徐经略使多多帮衬一二。倘若我等耽误了大帅的大事,这军法可是无情的。”
“下官省得,下官这就去召集兵马上城墙为国朝守城。还望刘将军调拨一部分兵马,以备下官守城之用。”
徐直谅的如意算盘打的挺好,多一点兵马,到时候也更方便做好跑路的准备。
然而刘深也不傻,自己的兵马怎可能交给徐直谅这厮。
“这就不必了,来之前大帅可是把惠州城防事务全权交给了本将,你只管做好民政就行。”
“来人,传本将军令,让惠州两千人马集合待命,本将要亲自检阅!”刘深丝毫不给面子地说道。
此时的徐直谅脸都绿了,这特么的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恶狠狠地看了一眼旁边的梁雄飞,暗骂一句:“你这狗才出的什么好主意。”
不多时,惠州本土兵马集结完毕,刘深亲自领着兵马上了城墙。
当然了,徐直谅的两千人马都是炮灰的存在,被放置在最前头。
刘深登上城墙,放眼望去。
但见城门口两里外,已经登陆的宋军横竖成行,阵容整齐,如同一人。
久经沙场的刘深大吃一惊,心中暗道:“这特么的究竟是一支什么样强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