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命令的宋军开始有序地朝后方撤去。
不多时,大部分的宋军又回到了战船上,只留下了数千人在水岸边安营扎寨。
沿岸,一座座帐篷被搭建起来,最外围则用铁丝网布置好了第一道防线。
虽然两轮齐射造成近千名元军的伤亡,但惠州城内仍然有大量的兵马,必要的防备还是必须的。
宋军在外围铁丝网上挂起了一盏盏灯笼,这些灯笼将在夜晚被点亮,用作照明。
灯笼的材质是玻璃,这种在这个时代被称为水晶的材料制成的灯笼,可谓奢华至极。
这种灯笼类似于后世的探照灯,具有很强的照明作用,能够在夜间清晰地照亮周围的环境。
营寨外也放置了大量的灯笼,这同样是为了方便观察。
随着天色渐暗,一盏盏水晶灯被点亮,明亮而耀眼。这些灯笼的燃烧时间很长,能够持续地照亮整个夜晚,以防备刘深等人的偷袭。
不光是岸上,就是战船上也挂满了灯笼,把原本应该漆黑一片的夜晚照得通亮。
如果从惠州城头远远望去,点点灯光闪烁着,就如同那天上的繁星。
“踏马的,南朝小皇帝都这么有钱了,竟然有这么多水晶灯笼?”不放心的刘深吃过晚饭,又一次登上城墙,趴在一处还算完整的城墙旁边,远眺着宋军的营盘和战船。
“万户长,要不要搞一次夜袭,把宋军的火炮给毁了?”程鹏飞在一旁献计道。
“情况不明,不可轻举妄动!”刘深还是很谨慎的。
“要不,派人悄悄过去侦查一番?”程鹏飞再次说道。
“也好,就让徐直谅的人去吧。”刘深道。
府邸内,徐直谅正躺在床上,享受着令人回味无穷的服务。
就在这时,一名下人叩响了房门。
不多时,一脸不情愿,骂骂咧咧的徐直谅披上衣服走了出来。
“奉万户长之命,令经略使和梁将军上城墙一趟。”站在下人身旁的一名元军小校拱拱手说道。
“啊,这么晚了,不知刘万户唤下官所为何事?”
“小的不知,请经略使随小的走吧。”小校用不容置疑口吻说道。
不多时,得到消息的梁雄飞也赶了过来,和徐直谅一起匆匆忙忙朝城门而去。
“下官徐直谅见过万户长,不知深夜召唤有何事吩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徐直谅一边行礼一边问道。
“本将打算夜袭宋营,特劳烦梁将军带人去侦查一番,不知梁将军可否愿意去打探一番啊?”
“啊,这,末将愿往!”梁雄飞不敢拒绝,真要是拒绝了估计旦夕之间脑袋就没了,只能哭丧着脸,接受了任务。
梁雄飞点了几名随从,告退一声,一脸不情愿地下了城楼。
“咯吱……”城门慢慢地从里面被打开。
梁雄飞和几名随从,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出了城门,直奔宋军大营而去。
赵昺、张世杰等人在惠州城的战事暂且不提。
广州府,阿术黑着脸对着下面的探马大怒道:“帖哥火鲁赤这个废物,一战竟然损失我朝五千兵马,都特么的一群废物!”
一名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元军斥候大气不敢出一下。
“大帅息怒,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等还是好好想想该如何应对吧。”綦公直在一旁劝道。
“世美,你可有办法?”阿术道。
“宋军野战犀利,其火炮的射程已经远远超过我军的西域炮。为今之道,决不能可与南朝硬拼。”綦公直的脸色越发凝重。
“哼,本帅早有军令各部不可鲁莽行事,帖哥火鲁赤这个废物,本帅恨不得砍了此人。”阿术再次发怒道。
“大帅,这帖哥火鲁赤出身名门,即便是有大错,也不是我等可以随意处置的,否则必然招惹事端,授人以柄。故而,此事还是由大汗皇帝陛下亲自决断吧。”
“哼……”阿术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冷哼一声道。
“大帅,事情紧急,倘若任由南朝这样发展下去,于我军极为不利啊。”
“世美所言,本帅岂能不知?奈何在这野战之中,儿郎们着实无法抵挡。倘若据城坚守,恐怕也只是拖延时日罢了。”阿术忧心忡忡地说道。
“只能先把兵力集中起来,严令各部坚守各处,不得野战,等待雨天的到来了。”一时间,綦公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建议阿术收缩兵力。
“就依世美之言吧。”阿术摆摆手让这名斥候退了出去。
“……”
就在四日之前,帖哥火鲁赤发现宋军打算攻打鹤山城。
草原巴图鲁大将帖哥火鲁赤二话不说,当场点齐五千兵马出城迎战苏景瞻的水师。
两军在鹤山城外摆开阵势,帖哥火鲁赤亲自率领步骑兵,冲锋陷阵,本以为一个照面就能把宋军按在地上摩擦一顿。
没成想,战斗的过程完全出乎了帖哥火鲁赤的意料。
乌拉、乌拉狂叫着的数千名元军一个冲锋就所剩无几。
随着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磨盘大的炸药包从天而降,在元军人群中炸响。
霎时间,地动山摇。
元军密集的冲锋队伍中顿时出现了一片又一片的空缺。无数元军的身体被撕裂、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铠甲,哪怕是双层的,在这种从天而降,一炸一大片的大杀器面前也显得毫无用处。
而那些冲在最前面的元军也被宋军密集的弹丸放倒,再也无法爬起来。
反应过来的幸存的元军们哭爹喊娘向后面奔跑着。一时间,整个战场上的元军士兵们惊恐万分四处逃窜。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的,想跑,已经来不及了。
随着宋军炮火向元军后方延伸,顷刻间便封锁了元军溃败的道路。
在这场短暂的交锋中,鹤山守将帖哥火鲁赤看着自己的士兵在宋军猛烈的炮火中不断挣扎、死去,顿时被吓得面色苍白,恐惧万分,再也没有往日的威风八面。
若不是帖哥火鲁赤的运气极好,再加上亲兵们将其护在中央,恐怕帖哥火鲁赤早已经被宋军的火炮崩死当场。
帖哥火鲁赤领着数百名残兵,灰溜溜地逃回了鹤山城,大门紧闭,用碎石堵死城门。
一面“免战牌”高挂在城墙上,迎风飘扬着。
“免战牌”始于商周时期,在商周时期这玩意儿是有用的。
别笑,还真有用。
“襄公之仁”便是例证。
后世人们并不理解这种行为,其实宋襄公何尝不知道这种蠢猪似的仁义道德会给自己带来什么?
只不过在这个时代,战争并不是封建王朝之间的那种你死我活的灭国战争。
更多的是秀一下肌肉,以便达到称霸的目的。
而且这种战争礼仪存在的时间并不长。
随着宋襄公“泓水之战”的失败,各诸侯国逐渐摒弃了“礼义之兵”,转而变成了“诡计谋略”为主的新式战争方式。
至于说帖哥火鲁赤的“免战牌”有没有效果,那就不好说了,关键看心情,看苏景瞻的心情了。
经过这一战,鹤山之敌损失了近五千兵马,而且至关重要的是鹤山城内的元军士气已尽。
仅仅半个时辰的交锋便让元军士兵遭受了巨大的伤亡,每一名活着回去的元军士兵都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恐怕也只能夜夜与噩梦相伴了。
鹤山城内的元军的信心被彻底打碎,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能够在这场战争中生存下来。
曾经牛逼哄哄,认为自己是草原上的巴图鲁的帖哥火鲁赤,曾经以为自己是天下无敌的元军,此时却被宋军打的溃不成军。
在这种情况下,苏景瞻和黄鹤也懒得搭理这群废物了,率主力沿着西江继续前进,只留下一少部分宋军水师作为监视、骚扰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