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伦天虎人头落地,传承了上百年之久的伦家彻底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
锦衣卫挑着伦天虎的人头,在蒙英昴等人的率领下,继续前往下一家。
橙、冼、关三家族长被塞进了木笼囚车,嘴巴被堵得满满的,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这些人披头散发,眼神黯淡无光,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威风八面。
事实上,在蒙英昴对伦家动手之前,其他三家也已经被大批官军包围,只等蒙英昴等人抵达。
蒙英昴如法炮制,先是公布罪证,然后便是抄家灭族关。不分男女老幼,直接杀了个人头滚滚,血流成河。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十余日之后,蒙英昴终于把这群老鼠屎清理干净。准备返回翔龙府向赵昺汇报情况。
俗话说得好,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当锅里掉了一颗老鼠屎,迅速用勺子清理出来,这锅粥还能凑合着吃。倘若不闻不问,置之不理,甚至把粥搅和匀实,等到老鼠屎彻底成了粉末,那整锅粥都不能吃了。
返程的日子总是很快。
一路上随着朝廷的诏令的下达,不时能看到一些读书人打扮的人员朝着翔龙府方向走去。
那些明显营养不良,面黄肌瘦的流民们则拖家带口,走在通往翔龙府的道路上。
或许在这些人的心中,那里就是希望所在。
或许是为了活下去,又或许是为了心中的那份理想和信念。
不管怎么说,道路上的人流量正在增加,已不再是蒙英昴等人出发之日那样与昏鸦为伴了……
人气,代表了生机。
有了人气,就有了希望。可以想象一下,待到明年春耕时节,整个广南东路又将是一番新的生机勃勃的景象。
希望便在那田野里,未来可期。
蒙英昴看着道路两旁早已经荒芜的土地,一时间感慨颇多,心中更加被赵昺的谋略所折服。
曾几何时,蒙英昴年轻的时候不也是一腔热血么?
奈何,朝政腐败,奸臣当道。朝野上下,不过尔尔。
只留下一声叹息,空有一番抱负。
或许跟着官家能一展抱负吧,或许等处理完这件事情之后跟官家说一说,去一趟琼州大地走一走看一看。
此时的蒙英昴如同学少年一般变得意气风发,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高中进士之时。
翔龙府。
“臣蒙英昴拜见官家。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蒙英昴躬身行礼。
“蒙卿一路辛苦,坐吧。”
“臣此去幸不辱命,伦、橙、冼、关四大家族均已伏诛。其他世家胆战心惊之余,不到半日时间已经把多余的田地交还给朝廷。”
“如此甚好,春耕在即,蒙卿恐怕还要再辛苦一段时日。”
“此臣分内之事,臣实在是不敢言辛苦二字。”
“哈哈,蒙卿果然还是心系朝廷心念百姓。朕有诸位相助,何愁不能光复天下。”
“官家过奖了,官家以民为本,臣实不及一二。”蒙英昴毕恭毕敬道。
“哈哈,你我君臣不必客套。朕多日不曾出门,蒙卿这一路有何见闻?给朕讲一讲,也让朕多了解一些外面的情况,而不是坐在这深宫之中听群臣汇报。”
君臣二人相向而坐,从田地分配到佃租设置,再从春耕谈到各种将来的各项建设。
从朝堂之上的鹿谈到民间的鸭……
人性是个什么玩意儿?人的本性就是贪婪、逐利、排他。
人人都夸自己经得起诱惑,那是因为给你的诱惑不够大。
自从人类社会有了私有制,就有利益集团。而利益集团是具有排他性的,这是大势。
所谓的圣人,可世间又有几人是圣人。
即便是圣人自己能守得住清贫,可他也有门生、亦有家人。
难道说这些人也能守得住清贫?让这些人每日里吃糠咽菜,还要对圣人的你感恩戴德,满脸赔笑?
比如,哪怕是在官场上,长袖善舞,左右逢源,深通韬略的曾国藩也曾感慨道:“众皆出我下,奈何尽归胡公?”
幕僚对曰:“人皆有私,不能官,不得财,不走何待?”
再比如这伦、橙、冼、关四家,哪有什么冤魂?他们的锦衣玉食都是建立在抢夺他人的财富基础上的。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家丁,平日里也是恶事做尽的存在。
拔出萝卜带出泥就是这个道理。
哪有什么冤死鬼。
大宋也一样。
排他性可以说堪比明末!非我一系,纵容你有通天本事也给你霍霍了。
既然不破不立,那就全部炸了。
就如同赵昺杀人之后,还要把几个士绅大族的庭院夷为平地一个意思。若不然,赵昺又何必浪费火药。
直接令人拆除了不就行了,起码还能废物再利用。至少砖石、木材都是上好的货色,也都挺值钱的。
时间一分一毫慢慢流逝,而君臣之间却意犹未尽,相谈甚欢。
祥兴二年十二月初。
翔龙府街头人头攒动,因为广南东路的沦陷令这些无法参加科举的学子们在得到朝廷的诏令之后蜂拥而至。
(前面说过,蒙元统治者都比较忙,基本上不举行什么科举考试的。)
锦衣卫负责甄别筛查,礼部负责考试,朝廷各部门各司其职,一片忙碌。
德才兼备者拿着朝廷的任命状,奔赴各地,担任基层官吏。
“匆匆数日,不及相谈。今日一别,愚兄祝贤弟一路平安,早日一展胸中抱负。”
“连日来蒙兄长关照,小弟感激不尽。今日兄长远赴韶州,此行山高路远,又邻鞑子占领区,兄长行事当小心谨慎。临别之际,小弟在这里祝王兄前程似锦,繁花盛开。”
“哈哈,倘若没有鞑子,愚兄还不去呢。愚兄不才,倒也想会会鞑子,看看这鞑子是否真长得三头六臂。”
“王兄文武双全,一颗公心,主动申请替国朝守卫偏远小县,着实令小弟汗颜。山高水长,他年再见,再诉相思。告辞了,王兄珍重。”
“告辞,贤弟保重!”
翔龙府城外的道路上马蹄隆隆,到处都是读书人飞驰的身影。
他们携带着朝廷的任命,与好友惺惺惜别,朝着未来,朝着希望,朝着心中的目标,努力前行。
随着数百颗人头被传首各地,随着幸存的士绅纷纷妥协让出田地,随着各地官吏的充实。
在这一时刻,整个广南东路开启了新的篇章。
愿意回乡种地的分配了足够的田地,不愿意种地的则按照户籍安置在各座城池,或做工,或经商。
一切全凭百姓自由选择。
宋朝虽然经济繁荣,工商业发达,但种地的观念根深蒂固,再加上朝廷给出的优厚政策,所以这个时候选择回乡种地的百姓还是很多很多的。
一张张建筑图纸被带往和鞑子占领区濒临的乡村之间。
乡村里,百姓们的房子围成一圈,成为城堡的样子。
每家每户的房间全部朝向村内,只留下一楼大门,供人出入。
土楼!
福建客家人的的标志性建筑。这种建筑物分布于福建、广东两地。
以砖石为基,分层交错夯筑,配上竹木作墙骨,异常坚固。
就这样的两层城堡,倘若鞑子来犯,不死个千百号的人,根本攻不进来。
“妙啊!官家这新村建筑,倘若以水泥铸造,即便是农夫也可以和鞑子较量较量。官家鬼神莫测之能,令臣钦佩!”赵与珞看着手中的图纸,激动万分。
“令水师,民间船只都给朕动起来。从琼州调运各种物资。凡民间的船只,起运之时由锦衣卫发运货单,抵达之后锦衣卫核实之后发给运费。”赵昺说道,
“官家圣明!这征调民间船只既可以缓解水师的压力,又能让百姓们有利可图,可谓一举两得。臣遵旨,臣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