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龙府,宋宫,御书房。
赵昺坐在桌前正在苦读陈寿的《三国志》,一边认真拜读,一边思量着万一下次穿越到三国时期,咱也好有个提前准备。
就在这时,“阿嚏!阿嚏……”赵昺猛地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踏马的,这是谁在背后说朕的坏话?赵昺抹了一把鼻涕眼泪,暗想道。
“官家,您不要紧吧,要不要老奴把门关上。”寒冬腊月,天寒地冻,李邦宁看到赵昺连打喷嚏,生怕赵昺有所闪失,连忙走上前,关切地轻声问道。
“不必了,准是哪个狗才在背后里说朕的坏话。”
“官家多虑了,您日夜操劳,一心为民,如今天下谁人不知官家您的恩典。在这大宋境内哪有什么人会到处插嘴的。”李邦宁笑着说道。
“噗……咳咳!”听到李邦宁优美的用词,正在喝水的赵昺忍不住了,一口水喷了出来。
喷的一桌子都是,正好喷到甄皇后传那一页。
但见,书上湿了一大片……
“建安中,袁绍为中子熙纳之……及冀州平,文帝纳后于邺,有宠……践阼之后,山阳公奉二女以嫔于魏,郭后、李、阴贵人并爱幸,后愈失意,有怨言……”
今年破贼正为奴。
孟德公终究还是去晚了一步啊。
可怜三国时期第一美女甄宓被赐死后被发覆面,以糠塞口。历史上甄宓究竟做了什么事儿,让曹丕如此恨之入骨,或许是和曹公有关,又或许和郭女王有关。
“启禀官家,兴王殿下求见。”就在赵昺思索之间,一名小黄门亦步亦趋地走了进来说道。
“宣。”赵昺随手把书放在一旁,说道。
“臣,赵与珞参见官家。”
“兴王来了,看座,上茶。”
“多谢官家。”
一番君臣之礼之后,赵昺问道:“兴王前来,可是北方有了什么变故?”
“官家圣明,据北方来报,大都乱了!”赵与珞搓着手,兴奋地说道。
大都乱了?不应该啊,历史上大都之乱发生在至元十九年三月,也就是公元1282年。这可比原本的时空要早上两年有余。莫非这就是穿越文中所说的因为主角的穿越而引发的蝴蝶效应?
“恭喜官家,贺喜官家。”李邦宁看到赵昺半晌儿没有动静,借机说道。
“兴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赵昺并没有理会李邦宁的恭贺,眉头一皱问道。
“回陛下,据锦衣卫北镇抚司密报,五月之前,鞑酋忽必烈于上都围猎,后其子真金秘密返回大都,率东宫卫队杀死阿合马,封锁上都意图自立。鞑酋得到情报之后,急忙挥师南下,两个月之前,鞑酋在城内支持者的暗中帮助下,攻克大都城门。破城之后鞑酋更是亲率兵马包围伪太子宫,伪太子真金走投无路,已于两月前在伪大宁宫中举火自焚。”
“这么说,鞑子这场内乱还挺严重的?”
“回官家,正是如此,据情报显示,直接死于战乱的便有数万之众。鞑酋忽必烈事后又进行一番清算,加上被处决的官员、家属等,保守估计当不下三万余人。整个上都更是一片血雨腥风,人人自危啊。”
“这一切只因为阿合马的擅权?”
阿合马,生于中亚费纳喀忒,今乌兹别克斯坦塔什干西南锡尔河右岸。
色目人阿合马以善于理财而深受忽必烈的信用,被任命为中书平章政事。
纵观忽必烈的一生,对待汉臣的问题上一直处于犹豫、波折和动摇。在其有迫切需要的时候,能够重用汉臣积蓄力量,并且依靠这股强力击败了一个又一个的敌人,包括南宋在内。
当太平之时,忽必烈对待汉臣的态度又开始从积极转为保守。
蒙古贵族,汉臣、色目人之间,忽必烈终其一生,都不能达到一种平衡。特别是李璮之乱平定之后,对汉臣的态度更是厌恶至极。
而真金太子东宫却是清一色的汉臣。
特别是蒙古贵族中,保守势力异常强大。蒙古宗室就曾当面指责忽必烈:“本朝旧俗与汉人有异,今尊用汉法,重用汉臣,其故何如?”
甚至因为忽必烈重用汉臣,直接导致了四大汗国,金帐汗国(又称钦察汗国)、察合台汗国、窝阔台汗国、伊利汗国的相继独立。
这些汗国从此不但不再听从忽必烈的调令,反而处处对忽必烈找茬使绊子。
“回官家,确实如此,伪太子真金素来重视儒家,少年时期便师从姚枢、王颙学习汉家经典。其整个东宫官吏班底更是皆为汉人。”
(颙,yong,二声,大、敬仰之意。)
“哦,这么说来真金和阿合马只能留一个了,倘若真金日后登基的话,阿合马必死无葬身之地。”
“官家圣明,的确如此。阿合马本人可没少在鞑酋面前搬弄是非,以至于大都之乱前夕忽必烈对真金已越发不耐烦,言语间多有废掉太子的意思。”
“这就可以解释的通顺了,真金小儿恐慌万状,惶惶不可终日,担惊受怕之余,便铤而走险,发动叛乱以求自保。”
“官家圣明,伪太子真金的师傅们以及伪东宫的智囊一个个或被撵走,或死于非命,真金本人犹如被卸掉了左膀右臂一般,加之数年来的担惊受怕犹如惊弓之鸟,其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也只能孤注一掷了。”
“呵呵,真金小儿怎么可能斗得过鞑酋忽必烈。这不是白白丢了性命。”
“官家,鞑子内乱,对我朝来说,这是天大的好事。”
“嗯,只不过这场乱子来得对有点早,规模有点大啊。”赵昺端起杯子喝了点水,自言自语地说道。
“来得早,有点大?官家,您这是何意?”
赵与珞神情紧张,自己明明是刚刚得到情报,就马不停蹄地来到宫中向官家奏报。听官家的口气,好像是已经知道了什么似的。
难道官家未卜先知?
此时的赵与珞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猜测,皇帝一定还有别的情报来源。
要不要调查一番?
“嘶!”
赵与珞的脑海里刚一出现这个念头,就立刻被自己给否决了。动用手上的权力调查皇帝,这可不是被连降两级的事了,这是直接找死。
“哦,没什么,朕只是猜测。”赵昺也觉得话说的有些漏嘴,连忙补救道。
至元十一年八月(1274年)刘秉忠病逝。
至元十二年二月(1275年)史天泽病死。就是这个时期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史格的老爹。
蒙元朝堂上,汉人重臣要么被排挤出去,要么昏老死去,这就给了阿合马天载难逢的机会,此人依靠忽必烈的特殊信任逐渐掌握了实权。
当然了,这个特殊信任就是一个字“钱”。
皇帝家也没有余财啊!
南宋灭亡之后,忽必烈用大量的金银珠宝赏赐功臣、贵族。
而阿合马最善于敛财,其手段也是最简单的办法——大肆发行交钞,再者就是增税。
史书记载,赋税增添十倍以上。
可以说这个时期的忽必烈和阿合马一拍即合。
而此时,右丞相安童辅佐北平王那木罕出镇阿力麻里(阿力麻里,西北方向的某个地方)。
中书右丞伯颜,中书左丞阿术,这两位主儿统兵在外,远离中枢。
元大都,中书相权实际上落在了平章政事阿合马一人身上。
大权在握的阿合马开始打击、排除异己,担任要职的汉臣受到阿合马的倾陷。
为了不被牵制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阿合马甚至奏请忽必烈罢废按察司。
所谓的按察司其实就是台谏机构,行监察之责。
阿合马的暴政,引起汉臣的憎恨。历史上王着和高和尚串联趁着忽必烈前往上都,阿合马留守大都之时,伺机刺杀了阿合马。
这是有预谋的一场刺杀,连太子真金的仪仗都准备的妥妥当当,可以说绝不是普通人可以办到的。
阿合马死后,大都的盛况:“贫人莫不典衣,歌饮相庆,燕京酒三日俱空。”由此可见此人多么不得人心。
实际上还是蒙元内部出现了问题,不管是汉人还是色目人都不敢明目张胆的针对蒙古贵族。在这种情况下,汉人和色目人只能双方互掐罢了。
这场大都的暴动,双方都没落下好处。刺客皆被处死,死者阿合马的罪行也被曝光,落了个戮尸、抄家的下场,余党皆被以奸赃罪处死。
民间人心惶惶,朝廷斗争剧烈。
而对小日子国的两次征伐,更是不断消耗着蒙元王朝的国库。
可以说有元一代,从立国开始,各种矛盾尖锐,内乱从未间断。
享年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