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张世杰手一挥说道。
城内短时间内难以容纳数量如此庞大的宋军将士,因此,大部分宋军只能留在城外,张世杰等人则率领数千骑兵进入台州城。
城内由于战乱,一片萧条,与江南东路的繁荣形成鲜明对比。
台州府衙。
张世杰自然而然地坐在上位,张福一手握刀柄,腰间别着一把精致的左轮手铳,立于一侧,目光紧盯着娄蒙才等一众降将。
“草民娄蒙才参见大将军。”娄蒙才并没有朝廷任命的正式官职,故而自称草民。
“娄参议不必多礼,坐吧。”张世杰处于礼节还是称呼一句参议,并指了指下手位置,示意其坐下说话。
“草民多些大将军。”
“今天子英明神武,王师不过一年时间便横扫江南,大宋中兴已成不可阻挡之势。蒙元虽强,但如今已是强弩之末,不足为虑。娄参议识大体顾大局,此时归顺朝廷正当时。”张世杰道。
“朝廷北伐的事情,草民也略有耳闻,草民为官家贺。唉,只是,可惜草民人微言轻,不能劝说杨将军一同归正,请大将军恕罪。”娄蒙才站起来拱手,一脸惭愧地解释道。
此处的杨将军自然是指大兴王杨振龙了。
“无妨,人各有志,我等也不便强求。”张世杰道。
杨振龙虽然和陈吊眼等人都属于反抗暴元的义军首领,但杨振龙并不能安抚百姓,反而强征暴敛,就这一条,恐怕将来便不能善终。
张世杰对于这些自然是知道的。对于滞留在台州的杨振龙等人的家属,张世杰并没有过多的为难,只是令人封锁宅院,不得随意出去罢了。
对于这些人的家属,张世杰并没有处置权,临时“看管”起来也是一种必要的手段。
至于说将来这些人是死是活,一切皆有朝廷法度。
对于台州为数不多的兵马,张世杰依旧采用自愿选择,愿意加入宋军的表示欢迎,不愿意加入的则全部暂时关押起来。
当场放了,那是不可能的。人心隔肚皮,局势不稳的情况下,谁知道这些人是否靠得住。
三日后,张世杰处理完台州事宜,大军经过短暂休整,近二十万宋军再次踏上新的征程,兵发明州,即后世的宁波。
……
南郑府。
一名宋军斥候飞奔而来:“报!官家,大帅,南郑以南二十里山路上发现小股鞑子,约有不足五百人。”
“再探!”陈吊眼道。
军中以统帅为主,故而陈吊眼开口说话。
“官家,算算时间,这伙鞑子的速度可不快啊。”陈吊眼道。
按照时间,从夔州逃窜的元军应该更快抵达南郑,但如今南郑已经被宋军攻克数日之久。
“朕也百思不得其解,先不要管这些,卿还是准备一下,先收拾了眼前这一波鞑子再说吧。”赵昺道。
“臣有一个想法,必然可以生擒活捉这批鞑子。”陈吊眼道。
“哦,大举有何良策?”赵昺道。
……
难江县北,今四川省巴中市南江县。
山路崎岖,八哈马领着四五百名亲兵终于翻越了米仓山,南郑就在眼前。
“特么的,终于出来了。”八哈马恶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
“恭喜王相,过了南郑,咱们就可以回家了。”哈都马揉揉发疼的小腿,逢迎道。
“哈哈,走,回家去。”八哈马看了看身旁亲兵们肩挑背扛着的金银珠宝箱子,很是满意。
南郑府南门,城门上“兴元府”三个大字格外醒目。
城头上大元的旗帜随风飘动着,城门口不时有百姓进出,一切都显得那么正常无异。
“王相,您看,前面就是兴元府了。”哈都马指着城门说道。
“哈哈,快,儿郎们随本相进城。”八哈马扫了一眼城池,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
“站住!尔等何人!”守门的“元军”小喽啰当场呵斥道。
“妈的,瞎了你的狗眼!安西王府相爷在此,你也敢挡道。”哈都马一巴掌打下去,怒骂道。
“进城。”八哈马大手一挥,领着人走进城门。
等到几百人进城之后,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哪里不对劲,就是刚才那些行色匆匆的百姓好像突然人间蒸发了似的。
就在八哈马心生疑虑的时候,只听见“晃荡”一道沉重的声音响起,寻着声响望去,赫然发现瓮城的千斤闸突然落下。
巨大的震动,扬起一片尘土。
“不好!快撤退……”
八哈马的话还没有说完,又是一声沉重的声音响起,只不过这一次是从身后传来的。
八哈马震惊之余,快速转过身来,但见兴元府南门口的千斤闸也被放下。
“完了,完了!特马的全完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惊恐万状的八哈马一时间想不明白怎么回事?难道想黑吃黑不成?
然而,这一念头仅仅一闪而过。在这安西王的地盘上,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自己的主意。
和八哈马一样,近五百名鞑子慌了,真慌了。
就在这时,随着一声“炮”响,但见,城墙上原本悬挂的元朝旗帜瞬间倒下,一面面大宋的旗帜被高高举起,无数宋军将士站在城头上,手持火器对准被困在瓮城之中的八哈马等人。
“八哈马,还不快快投降,等待何时。”一名中年将领站在城墙上,高声喊话。
“王立,是你!”八哈马顺着声音,抬头望去。
“哈哈,不错,正是本人。”
此次赵昺西南之行,也和王立有过一番长谈。正是这次长谈,彻底打消了王立心中的那份不安。这才有了王立正式回归大宋一事。
“八哈马,朕在这里等你很久了。”身着大宋皇帝官服的赵昺在人群之中非常显眼。
“南朝皇帝?你又是什么时候来兴元府的?”一个王立就已经让八哈马大吃一惊了,没想到南朝的皇帝竟然也在此地。
近五百人虽然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但此时却没有一个人胆敢妄动,更没有一个人敢暗放冷箭。
开什么玩笑,大宋军队居高临下,一旦被困住的鞑子中有人妄动,恐怕一个人也活不成了。
这就是优势,如今的优势在我,在赵昺一方。
“八哈马,尔等还不速速放下兵器,跪地投降,更待何时!”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正是陈吊眼出场了。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变得异常缓慢,慢慢的,八哈马脸上出现丝丝细汗,心跳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八哈马,本帅给你一柱香的时间,如果再不跪地投降,须臾之间定叫尔等死无葬身之地!”陈吊眼可不想为了这点小事长时间的耽误下去,一开场直接下达了最后通牒。
“点香!”赵昺毫不拖泥带水。
“举枪,瞄准!手榴弹准备!”陈吊眼觉得应该再给这些狗鞑子一些压力。
一排排火枪手以城墙为依托,将火器架在上面,更有宋军将士已经掏出一枚枚手榴弹,直待一声令下。
“相爷,这可如何是好?”哈都马再一次吓尿了,地上湿了一大片,一股子骚气冲头得很。
“呸,怂包!”宋军将士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