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颜的话说得太明显了,整个徐州城只办钟亮一人。
面对这样的“和谈”结果,李田看着气派的王府大门,犹豫再三之后,终究还是没有踏进去。
李田一转身,快步返回东门,这里是猛将王虎的防区。一场针对徐州王钟亮的阴谋正在悄然发生着。
“大敌当前,不知李长史来此有何贵干?”对于这名钟亮的心腹,王虎是有微词的,故而态度并不太友善。
“王将军,实不相瞒,我刚从伯颜那边回来。”
李田随后把自己如何会见伯颜,以及这位蒙元丞相的态度说了出来。
“哼,长史可是要背叛大王?”听话听音,王虎虽虎可不傻。
“王将军觉得今上大王行事如何?”李田自然不敢奢望一句话就让这位猛将反水了。
“哼,李长史可是忘了当日的誓言?忘了我等因何起义了么?”王虎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包括钟亮在内,在反抗暴元之前也曾慷慨陈词,也曾誓言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然而,短短不过一年时间,一切都变了,变得让这位猛将根本无法理解。
“大将军,岂不闻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今上昏愦不堪,反观元主虽新登大宝但却尽显明君风范,更兼伯颜丞相辅佐,此时我等若归顺大元,高官厚禄必然唾手可得。正所谓好生之德,洽于民心,到那时我等亦可以拯救天下苍生不迟。”
李田不愧是玩嘴的,嘴皮子超溜,一番说辞下来把曲线救国玩得淋漓尽致。
“哼,汝胆敢悖主降敌,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徐州东门,一处房间内,话不投机的王虎拔出腰刀就要杀掉李田。
“王将军,这是何故?”李田可不认为自己能干翻眼前的这位猛将,慌忙之中连连问道。
“哼,本将与那鞑子血海深仇,不同戴天,岂能认贼作父!今日本将便让你死的明白。”
话音刚落,王虎猛地一刀捅了进去,真是白刀子扎进去,红刀子拔出来。
“你,好狠……”李田伸手指向王虎。
疼,真疼啊。
伴随着一阵钻心的剧痛,须臾之间,倒在地上的李田口鼻溢血,抽搐几下之后便没了气息。
王虎手起刀落,李田的脑袋被砍了下来。
“来人,李田图谋不轨,妄图投降鞑子。将其首级悬挂在城内示众。”王虎打开房门,大喝一声道。
随着王虎的一声令下,几名亲兵走进来,捡起地上的脑瓜子。随后又将李田的首级悬挂在距离东门不远的街道中央。
就在李田的脑袋刚刚被挂起来的时候,马上就有人跑到王府向钟亮禀告情况。
盛怒之下的钟亮调集兵马奔向东门兴师问罪而去。
钟亮遥指自己手下第一猛将,恶语相向,咒骂不止。
不甘示弱的王虎当众不断指责钟亮不堪的种种劣迹。
王虎的指责令钟亮颇为不满,威信扫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双方撕破脸皮,彻底决裂。
一边是钟亮的兵马,一边是王虎的部卒,双方剑拔弩张,内乱似乎一触即发。
……
“开炮!”
距离李田离开不过半个小时,就在钟亮准备以铁血手段清理门路之际,伯颜下达了攻城的命令。
至于说提前说好的一个时辰的承诺,伯颜才不会在乎,刀枪在手,还怕徐州城内的人出什么幺蛾子。
虽然蒙元没有什么后装火炮,但少装滑膛炮也不在少数。
猛烈的炮火攻击下,徐州城东门的城墙最终轰然倒塌。
这种情况在其他几个方向几乎同时上演。
当伯颜的大军冲进徐州城的时候,有人屈膝投降,其中就有徐州王钟亮。
也有人和鞑子展开残酷的巷战。这些血战到底,誓死不降的将士自然而然被伯颜的大军全部杀害。
这些人中,自然也包括王虎在内。
彼时的钟亮形容憔悴,头发散乱,满脸狼狈地跪在伯颜脚下,赌咒发誓,涕泗横流地表明自己将唯伯颜马首是瞻,绝不敢对大元有二心,云云。
端坐在马背之上的伯颜嘴角微扬,根本不理会钟亮的啰嗦,直接下令将其就地处决。
刽子手闻令走上去,手起刀落山,干净利润。
《宋史,成祖本纪》对于此事的记载也相当简单,不过寥寥数字罢了。
“祥兴十二年,七月初。钟亮者,出身盐户,反元兵败,被伪元丞相伯颜斩首于徐州。”
随着钟亮集团的覆灭,伯颜得徐州军马六万,钱粮、兵甲无数。
再加上这一年之间伯颜新招募、训练的士卒在哪,伯颜统帅的总兵力达到了二十万之巨。
……
这一天,杨太后和章皇后终于抵达临安府。
皇宫内。
朝廷各级官员纷纷前来为杨太后贺喜,可以说杨太后和赵昺忙忙碌碌一整天。
是夜,随着官员们的离开,赵昺和皇后一同陪着杨太后共进晚餐。
终于没有外人了。
足足一年半没有见面的杨太后、赵昺、章皇后三人之间唠起了家长里短。
草草吃过晚饭,赵昺就被杨太后撵走了。
赵昺牵着章皇后的小手,一同走在回去的路上。
这突如其来的感觉令章皇后脸色一红,羞涩地说道:“官家,有人看着呢。”
“哈哈,看见就看见吧。眼珠子长在别人身上,还能不让人看?”赵昺顺势搂住章皇后的小蛮腰,顺便捏了一把。
干柴烈火,一点就着。
“官家,臣妾有事禀告。”
“哦,皇后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只要朕能做到的一定满足皇后的心愿。”
“臣妾今日有点不舒服……”章皇后低着头小声说道,好像做错了什么事情似的。
“……”
本欲行七次郎之事的赵昺凌乱了,于风中彻底凌乱……
第二日。
“启奏陛下,伪元酋长甘麻剌派使者前来议和,现已经在门外候旨,臣请陛下定夺。”已经升任礼部尚书的蒙英昴出班奏道。
“呵呵,忽必烈死了,又来一个甘麻剌。宣蒙元使者上殿。”赵昺道。
“宣蒙元使者上殿……”小太监们靠着人工接力把赵昺的话传了下去。
不多时,蒙元使者进入大殿。
“元使金仕元见过宋朝皇帝陛下。”元朝使者行礼道。
“噗嗤。”赵昺笑了。
“你叫什么?”
“元使金仕元见过陛下。”
“哈哈,金仕元,金仕元,你是金国人?朕听闻甘麻剌派你前来议和?而且还提出什么划江而治,成兄弟之国?”
“正是如此,我主是诚心实意和陛下结为兄弟。”
“既然如此,朕也不愿再起刀兵,不如这样,你回去之后告诉甘麻剌自去帝号,领着尔等退回漠北,这样朕倒是可以考虑一二。”
谈判,那也要有谈判的资本。
只要拳头够硬,才不会在谈判桌上被人拿捏。
况且赵昺可不认为甘麻剌是来谈判的,无非就是首尾不能相顾,腾不出手来罢了。
按照赵昺的猜测,甘麻剌必然要先把大都已经为数不多的兵马集中起来,先平定已经起兵造反的阿难答,以便给伯颜创造时间。
另一方面,甘麻剌也有趁机打探宋朝虚实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