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城墙上那快速下坠的身影,即使看不清脸庞。但出于血脉之间那似有似无的关联,崔耀祖知道那就是他自己的儿子崔定国。
“不!”他撕心裂肺的大声怒吼道。
巨大的怒吼声让周围的士兵全部扭头震惊的看着他。
崔耀祖顿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非常寂静,他只看到身旁的人神色激动,一直在张大嘴巴说,却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他左右摇了摇头,用尽全力去听,却仍然什么也听不到。
不过很快他就不在乎这些了,因为他看见了他的儿子崔定国在向他奔跑,大声喊:“爹!救我。爹!救我。”
太好了,自己的儿子没有摔死,太好了,还好潞州城墙不高。佛祖保佑,苍天保佑,他回去一定要去庙里上香。
他向前骑马奔去,想要将自己的儿子护在身前,防止他被战场上的流矢所伤。就像儿子小时候经常把他抱在怀里一样。
似乎是在印证他的想法,果然。儿子崔定国竟然变成了小时候的模样,头上扎着小辫子向他一步一步跑过来。他还记得,当初儿子从小体弱多病,求遍幽州地界的所有名医,大补的东西吃了非常多,可就是没有用处。后来听说有个神婆说,小孩子体弱多病是被邪祟侵扰,只要扎一条‘命辫’就好了。他和儿子的娘亲将信将疑,给儿子扎了一条‘命辫’。
果然,两个月后,他的儿子的身体慢慢开始转好,逐渐变成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夫妻俩非常高兴,向神婆赠送了大量的金钱。
“爹,我疼!爹,我疼!”儿子崔定国膝盖流着血,边跑边向他喊道。
这可把崔耀祖这位父亲心疼坏了,赶紧轻声安慰道:“哎,爹爹在这。定国,爹爹在这。一会爹爹给你腿上抹点药就好了,别怕,儿子。”
崔耀祖在口袋里面翻找着他行军时候经常携带治疗跌打损伤的小药瓶。
“爹爹,我会舞剑了!”
崔耀祖看着儿子挥舞着剑使用最简单的劈砍挥舞动作,哈哈大笑。
“爹爹,我会骑马了!”
“好,好,儿子,抓紧马绳,小心点。别摔下来了。”崔耀祖骑着马儿在儿子身后紧紧的跟着,生怕儿子出什么事情。
“爹爹,那个叫如意的漂不漂亮啊?”
“人家是皇室的公主,怎么可能不漂亮!”
崔耀祖看见陛下站起来拉着儿子的手,充满赞赏的说道:“将门虎子,我的女儿如意嫁给你那是她天大的福分。希望你可以尽快成长起来,变成像你祖先崔国公那般独当一面的大将。”
“谢陛下,定国一定不负陛下所托,尽快成长起来,为陛下剿灭叛军,诛杀伪帝!”
儿子崔定国的身体快速的下坠,狠狠的摔倒在地上,他清晰的听见了身体狠狠摔在地上的那骨折声。然后就看见鲜血从儿子的身体下面流了出来…………
“不——不!”周围的一切似乎又恢复正常了,战马的嘶鸣声,士兵的怒吼声,刀剑砍在盔甲上那金属的碰撞声迅速的向他的耳边传来。
他知道,儿子——死——了。
他唯一的儿子——死了。
崔耀祖瞬间血灌瞳仁,两眼通红,疯狂的下达着命令,让手下的骑兵调转方向,进攻潞州城!
一个跟随他多年的亲信上前劝谏他:“元帅,岳平川的右翼已经被溃兵冲散,短时间无法组成战阵抵抗我们。现在正是乘势攻击的好时候,怎么能被个人感情所左右,去进攻潞州城呢?”
天下兵马大元帅崔耀祖二话不说,直接举起长剑一剑把他的脑袋削掉,速度之快,让脑袋在脖子上停留了一会儿再缓缓滑下来。
众将俱惊,无一人敢发出声音。
“给我进攻!违令者斩!给我进攻!违令者斩!”
手下将领们很快向下传达着元帅的命令,就算这个命令再不合理。但谁也不想这个时候当出头鸟。
“全军调转方向,进攻潞州城!全军调转方向,进攻潞州城!”
很快崔耀祖的部队放弃了进攻岳平川中路军的右翼,开始向着潞州城杀过来。
而御林军都指挥使马铜率领的三万军队就在潞州城和崔耀祖的骑兵之间。
看着敌军疯狂的向自己这边冲来,马铜急忙命令手下的五千骑兵部队发起反冲锋,给长枪兵争取时间来列阵迎敌。
很快,这五千骑兵部队和崔耀祖的骑兵部队混战在一起。双方都是全力奔跑起来的马速,在相撞的时候,很多马儿的头盖骨直接被撞裂开。一些黏黏糊糊的东西流了出来,马儿晃晃悠悠的开始向地上倒下。可是还没有倒下,就被身后的马儿狠狠的撞到屁股,直脚朝上,头朝下的飞了起来。然后从半米多高的高度落在地上,摔断脖子。
那些没有被撞倒在地的骑兵从互相之间的缝隙穿过去,挥舞着手中的马槊无情的收割着敌军的生命。一时间战场上血肉横飞。
崔耀祖骑兵的先锋部队冲锋的势头被挡了下来,双方陷入了混战。
在御林军都指挥使马铜的指挥下,一个个长枪方阵迅速组建起来,绊马索也拉了起来。开始向前推进,支援混战中的己方骑兵。
双方陷入了混战,战斗一直持续到傍晚。岳平川仍然没有整顿好军队,反倒是己方的三万人马被人家近八万多人包围着,越打越少。
总得来说御林军都指挥使马铜指挥的没有毛病,我原以为崔耀祖可能只会会派遣一部分军队过来抢回他儿子的尸体,这样岳平川右翼的压力会减轻。但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崔耀祖完全失去了理智,竟然把全部的骑兵部队派遣过来进攻,而且是不要命的猛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想办法解决掉敌军统帅崔耀祖。擒贼先擒王,只有这样才能打乱敌军的疯狂进攻,给岳平川的支援赢取足够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