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在淮安府铁山寺,黑剑流的少主白宗仁,一眼瞅见,自个身后赫然站着个鬼魅,可给他吓个不轻,当时战战兢兢抹回身仔细一看,哎吆,双膝一软,白宗仁就跪倒在地。
其实要讲说起来,那白宗仁也算是绿林道上头一排的人物,手底下真有功夫,但是因何就吓成这般模样呢?就因为,白宗仁当真把武廷云给当成了鬼怪,在他认为着,当日在少室山下,正是他白宗仁手起刀落,一招修罗灭世屠龙斩,就剁了武廷云的脑瓜。那么今儿,这个武廷云悄无声息,出现在我身后,他不是鬼怪现行,还能是什么?
一刹那间,白宗仁就认为,这是那修罗恶道冤魂不散,来找着自个报仇来了,故而吓的他是魂飞天外,不自觉就跪倒在地,浑身抖作一团,得·~~~
武廷云微微眯着眼,缓缓低头,就这么瞅着白宗仁,看罢了多时,武老道终于开口:哈哈哈哈,白宗仁,抬起头来。
呃~白宗仁吃惊之余,一听这个声音,就是微微一愣,咝,这,听这声音,分明就是那武廷云又活了呀,那鬼他能这么说话么?但是当时因为惊惧过度,也容不得他仔细多想,当时奓着胆子,微微一扬脸,诶,这回他可看清楚了,就见眼前这只鬼魂,随着他一呼一吸,胸脯也一起一伏,两只眼眉,也不时地眨动。咝,这~这分明就是个大活人呢。
白宗仁又是一惊,难道一说,这是武老道的亲兄弟,来找我算账来了?这时候啊,白宗仁就已经略微定了定神。就听武廷云接茬又说:白宗仁,可还认得老夫?
呼~~老,老人家,您,您?
哈哈哈~~少室山下,你白宗仁,当真是好手段。
事到如今,武廷云自然是不着急,就这么跟猫戏耗子似的,想要以言辞挤兑再加上鬼谷望气术,来观瞧一下,今时今日白宗仁的真实想法,故而当时抛出一句话,就等着白宗仁来接。
其实某种程度上来说,眼下这个对话,时时刻刻都决定着白宗仁的生死。那么白宗仁到了现在,也察觉出来了,眼前这个武廷云,既不是鬼魂显形,也不是什么孪生兄弟,这就是修罗恶道本尊又活了,那么当日在少室山下,被我一刀给剁了那个,啊呀~甭问呐,一准那是个假的,看来我白宗仁毕竟是毛嫩呐,在修罗道面前,我这点把戏,终究是一败涂地。
白宗仁马上就想到,今日那武廷云就是来报仇的,啊呀,武老道的手段,我是心知肚明啊,这要当真给我上了手段,只怕我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咝,怎么办?白宗仁就觉着,心都要熟了。
想罢了多时,白宗仁一咬牙,把脖子一梗:道爷,老人家,千错万错,是我白宗仁一人之错,您老人家待我天高地厚之恩,非但由打东瀛海岸之前,救下我一条性命,到了后来,更是蒙老人家您亲传武学,苦心培养,这才有了后来的白宗仁。但是皇天不佑,我白宗仁,我生来就是个狼崽子,恩将仇报,在紧关节要之时,我反咬一口。呼~老人家,我罪恶弥天,万死犹轻。今日,既然老人家前来报仇,这是应当应分呐,道爷,您就动手吧。
说着话,往前跪爬两步,把脑袋往上一凑,等着武廷云下手。
那么说白宗仁这么做,这是他真心话吗?那当然不是,白宗仁生来的天性凉薄,这种性情,多半那都是天生的,武廷云救了他,他倒戈一击,宫本九郎悉心栽培于他,他时刻想着要算计宫本九郎,生来的性子,他就是这么一个人。说到底啊,就因为他白宗仁那叫天子的气运,乞丐的命数,好端端一个王子公孙,却偏偏总是壮志难酬,这就使得他为了出人头地,是不择手段呐。
但宗仁之所以这么说,说愿意求死,那是因为他真怕呀,故而,这才有意说了这么一番话,乃是为了求得武廷云一时的心慈面软,能给自己一个痛快。同时,白宗仁还另有一层深意,这叫以退为进之法,承认错误,一心求死,这多多少少带着一些演戏的成分。但是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白宗仁深知,自己一个起心动念, 所带来的气息波动,武廷云看的是清清楚楚,为此要想瞒过武廷云,这可不容易呀。
也加着白宗仁也练过鬼谷望气术,故而,在武廷云面前,多多少少他就能防着一些。
武廷云眯缝着眼,看罢了多时,心中冷笑,武老道心说话,这白宗仁确实有求死之心,不过呢,嗯~既然如此,目下老夫正在用人之际,且先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一旦时机成熟,再铲除此人,也不为迟晚。
这么一想啊,诶,武廷云反倒是欻拉右臂一抬,嘿嘿冷笑:说得好啊,白宗仁,既然如此,老夫就成全你。啊呼~啪~当时冲着白宗仁的头顶心,一掌拍落。
白宗仁咬着牙,一闭眼,心说壮志未酬身先死啊,唉~娘亲~孩儿不孝,我先走一步。啊啪~武廷云这一掌就拍在白宗仁的头顶心上。
但是呢,这一下可没要白宗仁的性命,白宗仁就觉着,脑瓜皮上一阵的眩晕,紧接着浑身一抖,日儿~跟被那雷电击中似的,顿时就觉着手脚一阵的酸麻,浑身上下毫无半点气力。
咝~啊?白宗仁可聪明啊,马上就知道,看来武老道不舍得杀自己,倒不是疼自己,乃是为了利用于他,就方才这一掌,跟当日被那无尘和尚打中相似,无尘和尚那叫佛门金刚枷,中招之后真气被锁,手脚无力,形同废人一般。今日,想必也是如此啊。但是白宗仁就知道,这条命,暂时是保住了。
这么一想,当时赶忙伏倒在地:老人家,我,我死有余辜,多谢老人家手下超生,留我一命啊。白宗仁,愿意痛改前非,为老人家鞍前马后,死不旋踵。
哈哈哈哈~好说,白宗仁,天竺少林的二当家孙陀罗,可是在你这铁山寺中。
呃~老人家,一点不差,此刻那孙陀罗正在寺中。
嗯~你去,把孙陀罗带到此处,老夫有话问他。
白宗仁不由得暗暗叫苦啊,他知道啊,孙陀罗乃是黑剑流的要害人物,此人直接干系着,我黑剑流能否挟制天竺少林,这要把这人交给武廷云,那我该当怎样向老门长交代呢?
但是,眼下受制于人, 不敢不听啊,当时只能硬着头皮一咬牙:诶,老人家,您请稍待,我,我这就去把孙陀罗带来见您。
武廷云一言不发,白宗仁再次拜谢之后,站起身形,去往关押孙陀罗的所在,这一走动啊,白宗仁就觉着,脚下无根,跟喝大了似的,飘飘忽忽~白宗仁不由得是暗暗叫苦啊,有心就此脱逃而走,但是他可知道,被武廷云给瞄上了,我就是跑回东瀛,也未必能保得住性命。而况且,方才这个老匹夫在我身上,也不知道使了什么功夫,天下之大,旁的人能解的开吗?
白宗仁面如死灰,就这么来在关押的孙陀罗的一间禅房,到了地儿一看呐,好家伙,就这守把孙陀罗的忍者,不下三十人,把这间禅房,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咝~嗯~白宗仁咬了咬嘴唇,硬着头皮来在近前,这些守把的忍者一看,吆,少主来了,当时赶忙见礼:属下人等,见过少主。
白宗仁这才微微一扬脸,拔着胸脯:咝,嗯~各位弟兄,辛苦。咝,呃,这个孙陀罗,乃是我黑剑流的要犯,此人身上关系着诸多机密,我呢,我,我的意思是,有必要单独审问此人,这样,各位弟兄,我给他提出来,我先问问他。
白宗仁这几句话,说的极为艰难,不由得就有些大喘气,这些个忍者一听啊,也给闹楞了,不是,这,少主要提审孙陀罗,咝,这个~目下铁山寺的负责人,那可是南天王和北天王。这少主要提审罪犯,这,这可怎么办?
因为这个 要求,无形之中透着那么股子古怪,故而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白宗仁一瞧啊, 这像什么话,我还算是黑剑流的少主么:嗯哼~来啊,把门给我打开。
我这,他,这个~白宗仁把眼珠一瞪,嗯?诶,带着钥匙那位啊,还真就不敢违抗,也知道,就连大军师在这位少主面前,也矮着一头啊,故而没办法,只能呲着牙,取过钥匙,嘎嘣哗棱~就打开了房门,白宗仁进去一看呐,好么,就这孙陀罗,数十道锁链缠身,就算那武廷云亲自来抢人,怕是要没有个神兵利刃,也是千难万难呐。
且说当时,在白宗仁的注视之下,其中一个忍者,费了好大功夫,这才终于解开了孙陀罗的锁链,但是孙陀罗的两条胳臂,仍然是被五花大绑。这孙陀罗呀,到了现在,跟白宗仁真可谓是一对难兄难弟,都是一样的面如死灰,全无半点精气神。
当时被推着来在白宗仁近前,白宗仁冷着脸瞧了一眼:我说孙陀罗,本少主要单独提审于你,你要老实交代,自然有你的好处。随我来。
白宗仁说着话,当先迈步出门,孙陀罗不服不忿,就这么跟在后头,这一路可就来在了天全夕照,这个地儿草木葱茏,十分的隐蔽。
事到如今,孙陀罗是全无指望,索性啊也就豁出去了,爱谁谁,故而晃着脑袋,一路就走到了武廷云的跟前。
孙陀罗虽然早听说过修罗恶道,绿林军师的大名,但是他可没亲眼见过此人,当时一看白宗仁,把自己带到一处水塘的旁边,再一瞧,还有个满身白衣,仙风道骨的出家人。咝,孙陀罗眉头一皱,也没听过这个黑剑流,有玄门中人呐?这,这是哪个?
孙陀罗正然疑惑不解,就见白宗仁冲着这道人一躬扫地:老人家,孙陀罗,我带来了。
嗯~哈哈哈哈哈~~无量天尊,孙陀罗,你可认得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