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好一众宗亲子弟的后续前程,又了解了刘表自身的庞大人脉。
可以预见后续宗亲一系,定然能够在朝堂之中继续昌盛下去,是故一众宗亲长辈自然是心情大快、怡然自得了。
而刘表见一众宗亲长辈左右无事,于是便索性讲述起了,昨日面见皇帝刘宏之时的诸多疑惑之处,以求诸位叔父答疑解惑。
“昨日侄儿面见陛下之时,陛下曾言凉州刺史宋枭乃是大将军何进举荐,也是陛下他亲自应允的。”
“因为事关平定凉州叛乱之事,是故侄儿想问问诸位叔父,宋枭此人是否有真才实干,能否应对凉州叛乱之危局?”
凉州叛乱若是越发壮大,不但会战局糜烂,还有可能彻底阻隔大汉与西域都护府的联系,甚至导致大汉再度丢失西域都护府的统治,是故刘表方有此问。
刘宽等人听得刘表问询宋枭之事,却是尽皆眉头一皱,似乎这宋枭有些让众人苦恼之处。
“这件事还是君郎你来说吧!”
光禄勋刘宽低叹一声,却是朝着太常刘焉说道。
太常刘焉闻言,朝着光禄勋刘宽拱手一拜,方才对刘表说道。
“这凉州刺史宋枭乃是陛下第一任皇后宋氏的族人,这个昨日便已告知景升。”
“不过这宋枭在右扶风宋氏旁支之中,也算是个出类拔萃之人了。”
“先皇后宋氏是被现今的何皇后以及阉宦王甫等人,诬陷使用巫蛊之术,方才被废黜的。”
“而宋氏被废乃至身死之后,其父兄亦尽皆被处死。在这个过程中,现今的大将军何进亦出力甚多。”
“至于何进为何举荐宋枭为凉州刺史,不过是想着斩草除根罢了。”
“毕竟想要平定凉州叛乱绝非易事,到时候无论寻个什么由头,都可以让右扶风宋氏一族彻底翻不了身。”
“而陛下之所以应允宋枭为凉州刺史,也无非是看看宋枭是否值得培养。”
“若是宋枭可堪造就,陛下也好为日后制衡外戚何进,留下一颗棋子。若是宋枭不堪造就,那也无关大局了。”
“面对此等危局,宋枭是进也得进,不进也得进。不过这个宋枭倒也是个精明之人,他竟然想到了一个颇为另类的破局之法。”
“今日小朝议之时,朝堂收到凉州刺史宋枭呈递的一份很有意思的奏章。”
“宋枭谏言多多抄写《孝经》,让凉州百姓尽皆学习,以此来达到制止凉州叛乱的目的。”
“当然了,这等离谱的奏章,自然是不可能通过的。”
“朝堂公卿议事之后,决定以‘虚慢’之名,将宋枭押回京师治罪,同时表杨雍为凉州刺史。”
刘表听得叔父太常刘焉之言,方知宋枭竟然又想出了前赵国相向栩,那般打脸朝廷公卿的破局之法,难怪诸位叔父都有些苦恼不悦了。
而刘表听得一众叔父讲述凉州刺史宋枭之事,方才知晓其中详情。
原来前任凉州刺史左昌因为贪墨军费,被押回京师治罪之后。
想要扫除后患之忧的大将军何进,便强行举荐了宋枭为新任凉州刺史。
面对凉州叛乱之事,宋枭若是不应征辟,毁的可不单单是他宋枭一人的声名。
甚至整个右扶风宋氏,都会被贴上一个贪生怕死的标签。
到那时候右扶风宋氏一族的后辈,与人交际或者进入朝堂的道路,便被完全毁了。
毕竟谁也不喜欢贪生怕死之辈,更别说提拔他们担任地方官长乃至进入朝堂了。
是故分析利弊之后的宋枭,也只得硬着头皮前往凉州汉阳郡冀县,担任凉州刺史之职。
可宋枭手里要兵没兵、要钱粮没钱粮,要想在短时间内平息凉州叛乱,又谈何容易呢。
如果凉州叛乱拖延时间越长,叛军声势越大,到时候掉的可就不单单是他宋枭一个人的脑袋了,很有可能整个右扶风宋氏都得给他陪葬。
于是宋枭索性趁着刚刚到任,凉州叛乱也还在可控范围之内,想出了这么一个宣扬《孝经》,以达到制止凉州叛乱的自污之举。
毕竟这等举措太过荒诞,只要朝廷公卿不是傻子,都不会同意这等荒唐之举的。
这样一来,最坏的结果也不过他宋枭一人人头落地,总不至于牵扯到宋氏一族。
如果运气好一点,宋枭说不得还能落个免官去职,躬耕陇亩的结局。
凉州刺史宋枭只期盼通过这等荒谬之极的举止,被迅速的免官去职,从而离开凉州这个可能吞没他整个右扶风宋氏的漩涡。
不知其中缘由的汉阳郡长史盖勋,看得凉州刺史宋枭这等荒唐之举,自然是竭力劝阻的。
不过宋枭也没有给他解释,只是不管不顾的一封奏书呈递朝堂,便坐等朝堂发落了。
通过今日早晨的朝堂决议,宋枭以“虚慢”之罪,被押回京师治罪。而新任凉州刺史杨雍,则已经在赶往凉州的路上了。
于是在中平元年(184年),这短短一年时间内,便出现了两个期望用《孝经》教化贼寇,以解决叛乱之事的“狂人”。
前有赵国相向栩,讽刺朝中公卿不思剿灭黄巾贼寇,不若派人去河北冀州宣扬《孝经》,以达到平息黄巾叛乱的目的。
后有凉州刺史宋枭,为求保全宋氏一族,哪怕可能出现自己人头落地,也要上书向凉州百姓宣扬《孝经》,以达到平息凉州叛乱的荒唐之事。
不过凉州刺史宋枭既然已经被押解回京治罪,又有后续的杨雍继任凉州刺史之职。
想来凉州叛乱危局应该能得到一定程度的遏制,是故刘表也稍稍放下高悬着的心。
给刘表讲述了凉州刺史宋枭之事,太常刘焉却是又想起一事,随后眉头一皱道。
“对了,何进此人城府极深,景升日后与他相处,定要多加小心才是。”
刘表闻言,自然明白叔父刘焉何意。
毕竟前有何进悄无声息的拜前太尉杨赐为师,后又有坑害宋皇后以及宋氏一族之举。
昨日自己向一众公卿请教,这新任凉州刺史宋枭是何许人也之时。
这宋枭明明就是他何进举荐的,他还偏偏要假做思虑一番。
方才告知宋枭乃是右扶风名士,却是把宋枭乃宋皇后族人之事给隐瞒了。
看来自己日后与这大将军何进相处之时,还得多留几个心眼才是。要不然到时候被何进给卖了,还在帮着人家数钱呢。
清楚了大将军何进与凉州刺史宋枭,两者之间的恩怨纠葛,刘表却是又想起昨日面见皇帝刘宏时,那令人心悸的一瞬。
“昨日我等在大殿之中,谈及凉州刺史宋枭是何方人士之时。”
“叔父明明还四处打量了一番,周围也确实没有他人之时,方才告知小侄,宋枭乃是先皇后宋氏的族人。”
“陛下为何却从宫中小黄门口中得知我等言谈,这宫中莫非已然密布眼线?”
没有人喜欢被暗中监视,是故刘表颇有些胆战心惊的问询起此事。
听得刘表所言,太常刘焉不禁眉头一皱,随后却是颇有些问询意味的看向光禄勋刘宽。
刘宽见此,却是轻叹一声,随后朝着太常刘焉点点头道。
“这事儿景升早晚都得知道,这支部曲早晚也得交到他手里,你便提前给他讲解一二吧。”
太常刘焉闻言,方才微微点头,随后却是十分郑重的向刘表问询道。
“景升可知汉武帝时期的绣衣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