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完全没有想解决眼下的难题,一系列看似为了完成制作皮包任务的考虑,全然是为了合理的拖延时间。
苏云和江毅两人跟着陈玉上了车,陈玉的别墅遭受毁坏,解剖室用不了了,但要说清洗,类似于位置隐蔽的公厕里的洗手池,以及…
不出苏云意料,车子开进了员工宿舍,拐弯进了食堂范畴。
陈玉看起来格外骄傲,像她这样的甲方,能够为乙方寻找工具,而不是他们自行解决,这样的态度就极为贴心,她一向不吝啬对于她心心念念的藏品开出极高的手工价格,只为了能够拿到一个满意的藏品。
苏云沉默片刻,微笑着告知陈玉一定不会辜负陈玉的期望,令其能够拿到一只满意的皮包藏品。
这一刻,陈玉觉得苏云顺眼多了。
苏云和江毅,以及那名保镖一同下车,连同一直飘在车窗旁的红衣女人一起,走入并没有关门的食堂内。
陈玉则留在了车上,并没有进入食堂后厨,她嫌弃那些油烟气味会掩盖她身上的香水,弄脏她的裙子,至于不怎么离身的保镖,她还是不太放心苏云。
明面是让保镖在两人有需要的时候打打下手,实际是监督。
这个时间点,食堂里虽然没有工作人员,但却仍然摆放着各类美食,红发小孩看得眼馋,肚子咕咕叫着,伸手就要去够,但苏云没有停留,跟着保镖的脚步朝着后厨走去。
红发小孩瘦削的手紧紧抓着苏云的衣裳,一双猩红的眼眸巴巴的看着逐渐拉开距离的食物,没什么情绪的眼里如今满是渴望,直到完全进入后厨范围,看不见了也没有收回视线,那模样看着失落又可怜的,连红眼睛带来的古怪即视感也淡去了,加上所有人都知道他之后会迎来的结局,只有他本人不清楚……
江毅不忍的移开目光。
六号藏品虽然古怪的死过一次又复活,却依然单纯得缺乏很多常识性的,身为人本身该知晓的认知,他终归是个实验品罢了。
是为了陈玉的私心而实验出的产物。
江毅这样想着,依然摒除不了实验品全然是人类小孩模样带来的冲击,这还是一个营养不良又有那么些好学的小孩。
江毅回想起当初就算杀死对方再扒掉皮的那种触感,湿滑黏腻,让人头皮发麻的直泛恶心,同时心里也有些什么在崩塌。
起初的几天,谢婵衣以为自己在做梦。
一个看似普通且冗长的梦。
那是一处陌生的山村,村子地处偏僻,三面环山,村前横卧着一条长河,将村子与外界隔绝,出村就只能靠河上唯一一只绳索渡船。
村中普遍盖着两三层的小楼,清一色的别墅风格,打眼一看,以为是富人的别墅区,但他有个接地气的名字,叫谢家村。
许是个个家底丰厚,村子里没有人外出务工,但都生活富裕,不愁吃穿,基本不怎么出村。
整个村子像是个大家庭一般,所有人都极为亲切和煦,她还有一对把她捧在手心里的爸妈,过着普通、幸福且安逸的时光。
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小时候是个被遗弃的孤儿,没有这么好的亲生父母,再大些被养父母收养,相处倒也没有像这么亲近的。
梦里唯一不和谐的点——掐自己一把还是会疼的。
但这要不是梦,总不能是那些电视剧里的那样,穿越了吧?
这不科学。
直到村子里突然多出了几名年轻人。
对,突然。
这天傍晚,谢婵衣一家子照旧在河边上溜达消食,她习惯性往河道上看了看,船仍旧没有开回来,只是一回头,余光瞟见不远处突然出现了几个人。
原本绚丽的晚霞被乌云遮盖,自身后村子里吹来一阵急风,温度骤降,天色也变得暗沉沉的。
谢婵衣吓了一跳,再看看河道上,那里确实没有船。
谢婵衣心都在发颤,正想说话,就看见原本有说有笑的爸妈,神情有一瞬间变得极不自然,而后又恢复起了最初的亲切模样,那眼神分明是看向突然出现的那几个人。
谢妈妈拉着谢婵衣好似无意识地往身后护了护,又无事发生一般跟着谢爸爸往突然多出的几名年轻人那里走去,神色没有对待陌生人的警惕,像是认识许久了那样熟络。
谢婵衣望去,那里站着五个人,三男两女,在这个穿短裙都嫌热的夏日,他们穿着一身不合时宜的冬季薄袄,就在河岸边上,但村里那条唯一的船仍旧泊在彼岸。
谢爸谢妈对此并未感到异常,仿佛他们的突然出现是谢婵衣的错觉。
那几人显然也注意到了来人,敞开薄袄外套的动作一顿,几人神色各异,大多警惕之中还有几分恐惧,尤其是那名看起来和谢婵衣差不多大小的女孩,一张稚气未褪的小脸白了白,往身边的女人身后躲了躲。
谢爸像是没看到,语气熟稔:“回来了啊。”
那几人对视一眼,一名长相斯文的男人当先开口:“回来了。”
谢爸笑容和蔼,“你们几个刚一走,你们爸妈就开始念叨,出去玩了那么久,他们可担心坏了,今儿总算回来了,走走走,回去。”
谢妈也笑眯眯的,出声复合。
那几人没说什么,跟着谢爸谢妈往村子里走。
期间几人旁若无人的互通了姓名:
看起来最小的是个女孩子,名叫顾雯雯,和谢婵衣差不多年龄,二十出头的样子,大约刚从学校毕业不久,还有一股学生气。
她身边的女人叫顾知,是顾雯雯的姐姐。
长相斯文的男人叫徐清,戴眼镜的男生叫周淇,另一个看起来年龄最大的男人叫姜伟。
这很奇怪。
按照谢爸的话,明明是同一个村子出去玩的,竟然除了那对姐妹,互相都不认识,还当着她们一家子的面互道名姓,他们难道不觉得哪里不妥吗?
替人尴尬的毛病都快犯了。
村子里的所有户主都姓谢,后代没有一个是随了外姓,但他们是一个谢姓都没沾,巧合吗?
谢婵衣心里觉得古怪,面上倒也没显,乖乖让谢妈妈牵着进了村里,在自家门口闲聊的村人见了,立马喜笑颜开,有人三步并两步地跑了过来,有人去敲了房门,通知那家人的孩子回来了。